”
长乐公主道:“你可真够大胆的。道门的东西。你也敢拿?我看,你八成忘了事先跟师长们讨个示下了吧?如何?拿盐肥真的这么好?能够让你忘了禁忌?”
贾玖点了点头,道:“一亩田地,若是用了盐肥,差不多可以多一倍的产量,甚至还可以把轮休的时间都省下来。你说好不好?”
长乐公主傻了,过了好半天才道:“这么好的东西。道门为何不用?”
贾玖答道:“自然是因为一份盐肥。可以滋养一亩田地,可是他的本钱却价值三十亩田地一年的总产量。”
长乐公主听了,噗嗤一下就笑了:“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个鸡肋!也难怪道门会将这东西束之高阁!亏你还当成个宝贝!”
贾玖笑道:“自打得了这个方子,我就细细地拜读了当初跟着方子一起找到的那些资料。只可惜,这些资料有不少已经被虫子蛀坏了,而且重要的资料本来就藏在字里行间。还是片言只语的。我花了老鼻子的劲儿才理了出来。值得庆幸的是,这盐肥的成本不是不能降下来。只是花费十分巨大,需要的时间不少罢了。”
长乐公主道:“你想弄这个?”
“是的。”
“那你不进宫了?”
贾玖答道:“虽然我们两家分开了,可是那位也是我们老太太的孙女儿。”
长乐公主盯着贾玖的眼睛道:“可是你们家老太太会依你么?”
贾玖答道:“这是我比那位幸运的地方。那位的父亲可不是一个会怜惜儿女的人,要不然。那位也不会以小选进宫,还做了那么多年的宫女;我那位堂哥也不会硬生生地把自己给熬死了。我父亲虽然平日里不说什么,其实对我也好。对我哥哥也罢,都是真心疼爱的。只要我父亲愿意护着我。我们老太太也没有办法。”
长乐公主愣了愣,良久才道:“真没想到。当年连宫里都知道,你父亲是个不成器不中用的,你们家要靠你二叔。可如今看来,你二叔终究还是远远不及你父亲。”
贾玖答道:“那当然。我父亲终究是老祖宗和祖父亲手培养出来的嫡长子、嫡长孙,哪里是那位能够比的?只是我父亲,有的时候也太迷糊了些。”
长乐公主道:“你会这么说,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贾玖迟疑了一下,道:“这也正是我要找公主的事儿。”
“长乐!”长乐公主再度纠正了贾玖的称呼,道:“说罢。我尽力便是。”
贾玖便道:“公主也是知道的,每次大战之后,总有那么些兵丁,落得终身残疾,也有的兵丁,一家子男丁都葬送在战场上,只留下一家子的妇孺。往年我只知道,这些兵丁和他们的家人,都是朝廷安排的,到了昨天,我才知道,朝廷安顿这些兵丁的政策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漏洞!”
长乐公主连忙问何故。
贾玖便如此如此解释了一番,又道:“公主殿下,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祖宗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我祖父跟高祖皇帝的情谊又非同一般。既然君王有难,臣子自当为君王分忧。我们家老祖宗就借了国库的银子,养着这些残疾的兵丁和诸多无依无靠的家眷。我祖父也曾带过兵,也曾经做过京营节度使,高祖皇帝的时候,朝廷跟周边都发生过大战,也有不少老弱病残被我祖父养了起来。长乐,你也知道我父亲的脾气,既然是祖父临终前的交代,我父亲当然是什么都不问,直接照办了。只是,如今我有些担心……”
长乐公主道:“担心有人弹劾你们家豢养私兵?”
贾玖摇了摇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说着,有顿了顿,道:“长乐,你不知道,我丛父亲手里结果那一盒子名录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我完全不知道,我父亲手里,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长乐公主也沉默了,他拉着贾玖的手,道:“然后呢?”
贾玖答道:“不止如此,我发现,我父亲手里每年支取的银子都是一样的,很规律,每年都是不多不少的十万。二十年来都是如此。”
这才是贾玖最为担心的地方。
别的不说,就说这些残疾的兵丁,他们总有生老病死的,开销也不可能一成不变。那些家里没了成年男丁的人家,随着岁月流转,可能家里的女孩长大了、嫁人了,也可能家里的女人熬不下去了、改嫁了,还有可能家里的孩子长大了,可以支撑门户了。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人口不可能一成不变,相应的开销,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二十年如一日,每年都支取十万两银子。
不要说贾玖,就是宫里也要害怕贾家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长乐公主眯起眼睛,道:“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贾玖道:“父亲原来把这些人交到我的手里,是希望这些人给我打下手,帮我弄盐肥的。可是这里头有这么大的猫腻,我如何敢用?这些人根本就是烫手山芋。所以,我希望公主能够帮我牵线,最好,让万岁的人接受。即便不能现在就把人受了去,好歹也该把这些人好好查一查方好。”
长乐公主道:“如此,我明白了。名册什么的,你可带了?”
贾玖连连点头:“名册也好,账本也好,我都带了。只是我可吃不准,下面的人有没有弄鬼。”
长乐公主道:“你放心。”(未完待续)
正文 155绕路
皇帝前一天才刚刚吩咐下去,第二天,长乐公主就带着东西来到了勤政殿。
皇帝从女儿的嘴里面得知贾玖这次进宫的目的,也不禁无语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蛮铁齿的。
皇帝看了看那满满一盒子的文件,道:“关于这些人,荣国侯可有什么话说?”
长乐公主答道:“父皇,荣国侯也是心疼女儿。之前,那丫头跟女儿一起弄庄子,用的不是道门的人,就是宫里的人。荣国侯就说,虽然最后家里也得了好处,可终究是个虚名儿罢了。这盐肥既然要花时间又要花钱,总不好将来弄出了东西就被人摘了果子。所以才把这些人给了贾郡君的。”
皇帝冷笑一声,道:“我原以为是那个糟心玩意儿知道错了,拿着这些东西跟朕道歉来着。却原来那糟心玩意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儿。”
长乐公主答道:“父皇,若是他们家的长辈都是识时务知好歹的,那荣国府又何至于此?那位贾将军初次袭爵,又如何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一等将军?父皇不是已经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还对他抱有希望?倒是贾郡君,一拿到这东西,魂都飞了,也顾不得劝说父亲,连夜就给女儿递了消息。父皇,贾郡君可是女儿的救命恩人,看在女儿的份儿上,也看在他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您就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回罢。”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女儿好一会儿,道:“好吧。既然长乐你都来为他求情了,那朕就饶过这一回。”
长乐公主连忙大喜谢恩。
皇帝又道:“不过,这些人不是荣国侯留给贾郡君的人手么?没了这些人。只怕贾郡君弄那个盐肥不大顺手罢?这样,贾郡君需要的人,朕来安排好了。”
话虽然说得体面,但是长乐公主很清楚,这盐肥只怕从此就落入他的父皇的手里了。
长乐公主不觉心中大急,却知道轻易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还必须巧笑倩兮地奉承着皇帝。等他回到清凉殿的时候。长乐公主第一时间就跟贾玖道歉了。
贾玖笑道:“公主。您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又何须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道歉?”
长乐公主听了越发不安了:“可是,可是你父亲也说。这盐肥最好是跟着你走,这样,你才能够长长久久地摆弄这些。你难道忘记了吗?”
贾玖道:“如果人手是万岁给的,这也意味着。将来无论我的前程如何,我都可以继续遥遥监督着盐肥的进程。如此看来。今日万岁这番安排,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长乐公主道:“话虽然如此,可是我这心里依旧难受得紧。”
长乐公主总觉得对不起贾玖。
无论盐肥到底拥有何等的前景,可是这东西花费大。需要的人手多,需要的心血更多。如果用贾家的人也就算了,可用了他父皇的人。那岂不是说,等东西弄出来了。他父皇一句话,东西也好,功劳也好,都归了皇家?
那个时候,皇家能给什么?一个爵位,每年几百两银子的俸禄?三钱不值两钱、听调不听宣还没有真正所有权的庄子?
比起贾玖的投入,这些东西,根本什么都不是。
贾玖答道:“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盐肥的工艺繁杂,还会出现很多副产品,别的不说,有的可以用来制造铠甲,一样的铁甲,用了盐肥工艺中的某种副产品之后,铠甲能够做得更轻更薄更坚固,这也意味着,我大齐的骑兵能够获得更多的保护的同时,还不减机动力。同样,这种铠甲工艺用在步兵铠甲上,同样能够在为步兵提供保护的同时,也将步兵的体力消耗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长乐公主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却慌得连忙去捂贾玖的嘴。
“你疯了,这些话,也是可以随便出口的?”又问:“这铠甲工艺也是道门的不传之秘?”
贾玖为了安他的心,把这些东西告诉他,长乐公主十分感动。但是某些话,一旦出了口,就意味着大批人头落地。
就跟贾玖的这些话一样,如果传到上面,皇帝一定会对道门起疑心的。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