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自己的嫡母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骑在他的娘家人的头上的。探春很清楚这一点。
侍书连忙找了针线来,缝制了一个荷包,将银票用油纸包了起来,再缝到一件肚兜的夹层里面,让探春换上,方才道:“姑娘,有了这个,姑娘将来遇到事情,也有底气。”
探春点了点头,道:“二姐姐也不容易,难为他还记得我。”
翠墨十分奇怪,道:“姑娘为何这么说?”
探春道:“如今,朝中风起云涌,还不是太上皇跟当今万岁之间的那点子事儿。琏二哥哥是万岁提拔上来的,可是即将进门的琏二嫂子却是太上皇那边的人,还是太上皇赐的婚。将来若是有个什么事儿,岂不是……”
侍书道:“我当姑娘想说什么呢,却原来是这个。要我说,姑娘大可不必担心。二姑娘的能耐,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小瞧了去?”
探春听了,也只能点了点头。
就是赵姨娘那边,看到了贾玖给儿子的银票,心中也震惊非常。赵姨娘虽然粗鄙,却不是什么真正的蠢货,要不,他也不会被贾母选中,成为贾政的妾,更不会平平安安地养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了。
赵姨娘是个有成算的。他也找来不起眼的布料,将银票缝在了贾环的肚兜上,让贾环随身带着。另外的衣料子并首饰、金银镙子什么的,也分开藏好了,这才强行安抚好自己,备着王夫人的发作。
赵姨娘顶着王夫人的厌恶伺候了贾政这么多年,对贾政王夫人夫妇自然是熟悉的。赵姨娘知道,王夫人知道自己得了这注财产,必定会想尽办法从自己手里夺走,而贾政,即便是王夫人不占理也不会帮自己。
所以,最后能保住多少财产,就要看自己的能耐了。
赵姨娘十分清楚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第四十七节 寥落
因为荣国侯府乃是勋爵官宦之家,贾琏又是正经的官员,所以,哪怕是得了太上皇的指婚,贾赦也只是咨询过张家之后,正式请了媒人向商家进行了纳彩,六礼中的其余五礼,却是要等到国丧之后了,更不要说去官府办理婚书了。
反而是王子腾和薛家这边,因为两家已经有了默契,加上薛蟠的年纪不小了,薛家又是商户人家,并不在禁止嫁娶的限制范围之内,所以,整个婚礼流程就很赶,从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到亲迎,全套的时间间隔很短,短得有些不体面,总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薛蟠就把王熙鸾给娶进了门。
王子腾就王熙鸾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女儿能够得到好结果;而薛蟠和薛宝钗也迫切地希望王熙鸾能够早早地进门,让王子腾能够安心,也能够让王子腾定下心来帮助、指点薛蟠。所以,下元节之后没多久,薛蟠就跟王熙鸾正式举行了婚礼。
而王熙鸾结婚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代表薛家,跟柳家交换了信物。虽然说没有进行纳彩,但是按照风俗,柳湘莲和薛宝钗的婚事,两家算是有了默契了,就等着国丧过去就开始走流程。
虽然说柳湘莲家已经败落,家里也差不多只剩下柳湘莲一个了。可柳湘莲既然想着重振家业,有些事情他就必须跟上头保持一致,像在国丧里面婚嫁什么的,必须忌讳。不止是最后的婚礼,就连整套婚礼流程的最开始的纳彩也要等过了国丧再说。
不过,这并不妨碍两家交换信物。在这个世道,女方家里接受了男方家某样比较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等于是订婚了,就跟原著里,尤三姐得到了柳湘莲的宝剑一样。哪怕宝剑并不适合作为信物,可是尤三姐就是兴高采烈。
这就是社会风俗。
这一次,柳湘莲就把自己的宝剑给了薛宝钗。薛宝钗自己也很高兴。他也知道,等出了国丧,正式纳彩、开始走婚礼流程。只怕跟薛蟠的婚事一样。柳湘莲跟自己的婚事一样会很赶。所以,打收了柳湘莲的剑之后,薛宝钗就窝在了家里。天天绣花、绣嫁衣。
薛家这边喜气洋洋、满心欢喜地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得知消息的王夫人又差一点将自己仅存的那套官窑茶具给砸了。
王夫人一直是把那批石头当成贾玖孝敬贾元春的礼物,所以,在王夫人看来。薛家变卖那些石头所得的银钱,也应该是他的。抱着这样的想法的王夫人。如何愿意看到薛家拿着大笔的钱财离开?
王夫人不是没有想过动手脚什么的。可是王子腾是何许人,哪里会不知道这个妹妹?别的不说,就是为了他的女儿王熙鸾,王子腾也不会愿意看到薛蟠和薛家中了王夫人的暗算。更不要说。柳湘莲可是见过薛宝钗本人,对薛宝钗也是十分满意的。
因为王夫人的算计,柳湘莲也听说了薛宝钗得罪过贾玖的事情。说句实在的,刚开始的时候。柳湘莲的确有些迟疑。毕竟,他找媳妇是希望把家业撑起来,而不是给自己找个惹祸精。可谁想到,他们搬家不久,薛家还收到了荣国侯府送来的恭贺他们薛家乔迁之喜的礼物。后来薛蟠定亲结婚,荣国侯府里照样送了贺礼,甚至来人还说,等来年薛宝钗定亲、结婚的时候,贾玖会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
有了那婆子的话,柳湘莲也安了心,这才定下了薛宝钗。
可以说,薛宝钗的这桩婚事,虽有波折,却也顺顺当当地定了下来。这让薛宝钗心中欢喜的同时,对王夫人却多了几分不满。
薛宝钗知道,如果不是王子腾,如果不是贾玖让人送来的贺礼,只怕就真顺了王夫人的意,自己就是搬出去了,也找不到好的。
而王熙鸾的嫁妆则在大观园里引起了剧烈的讨论。就连史湘云也说:“当初,王大人被削职为民的时候,听说连回乡的路费都是用凤姐姐的婚事换的。我原以为王大人已经彻底沉寂了下去,却没有想到,王家还能够整出这么一份嫁妆来。”
边上的贾宝玉浑身一震,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听见探春道:“我问过宝姐姐。宝姐姐说,这是薛大哥哥为鸾姐姐置办的。薛大哥哥一贯重情,知道舅舅放不下鸾姐姐,就将舅舅舅母也接到京里来,还给舅舅舅母置办了家业。比起薛大哥哥的这份心意,一副嫁妆算什么?”
史湘云听了,愣了愣,道:“宝姐姐是这个样子,薛大哥哥却是那个样子,真真不像一家人。”
在史湘云的心中,薛宝钗是个很冷的人,冷情冷性,表面上跟大家姐姐妹妹叫得亲热,可真有事儿的时候,算计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史湘云尤为反感薛宝钗这一点,一声不吭地就拿走了贾玖一千万两银子的财货,回头随便拿了一百一十万出来,就将贾玖打发了。
薛宝钗的狠辣,史湘云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作为一个孤女,每个月才那么点月例,史湘云总是在某些事情上容易计较一点。所以,史湘云越发不能容忍拿走了上千万两银子的财货、转脸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薛宝钗,也想象不出薛宝钗的哥哥薛蟠,不但为妻子准备了嫁妆,还奉养着岳父一家子。
他觉得,能够养出薛宝钗那样人的薛家根本就不可能这么有人情味。
探春叹息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不想他这个态度让史湘云十分不满。史湘云推了推他,道:“三姐姐,你倒是说话呀。”
探春愣了愣,道:“我该说什么?”
史湘云一愣,继而也没了力气,怏怏地在边上坐下了,道:“可不是。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东西是二姐姐,二姐姐爱给谁就给谁、爱交到谁手里就交到谁手里。只是我这心里总是有一股子气。当初,这些东西若是到了太太的手里,姐姐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探春先是一愣,笑道:“云妹妹还是这样的脾气。”
史湘云一瞪眼,道:“我的脾气怎么啦?”
继而想起来,这话不是他应该说的。
当初在荣国侯府的时候。赵姨娘就不止一次抱怨探春。说探春的钱只给贾宝玉使不给贾环使、说探春只给贾宝玉做鞋子不给贾环做,每每探春做了什么事儿来,赵姨娘都要表白一番。那个时候。史湘云可没少在背地里笑话探春。现在想来,自己即将出口的话,可不是当初赵姨娘说过的?更不要说,眼下他史湘云只是客居在这边的客人。年纪也比探春小,贾母还不在跟前。真有什么事儿,贾母也顾不上他。
史湘云眼珠子一转,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知道了。三姐姐怕是跟二姐姐一样,嫌我话多了。”
探春连忙道:“断没有这样的事儿。”
史湘云道:“那为何我替三姐姐抱不平,三姐姐一句话都没有?”
探春想了想。道:“云妹妹,这话原不该你我在这里说的。不过。既然云妹妹都这样为我说话了,我就跟妹妹多说两句罢。”
说着,就示意那些丫头们走远些,这才拉着史湘云挨着自己坐下,道:“毕竟是薛大哥哥娶媳妇,即便是花了钱置办了嫁妆,可这新媳妇进了门,这嫁妆还不是薛家的?这笔账,妹妹都不会算了么?我们家的银钱虽然多,不过,就跟二哥哥说的那样,也轮不到我们来花。别的不说,就说上头的四位姑妈,除了四姑姑是嫡出的,所以老太太准备了十里红妆,其余的几个,还不是三五千银子就打发出门了?往日里,我们在那边,老太太就不止一次说过,二姐姐和倩丫头清丫头这样的,他们身上原有诰封,家里怎么也要准备个二十万的嫁妆才好。可到了我身上,我不过是个庶女,就是按照那边府里的老规矩,我也只能得个三五千的嫁妆。所以,云妹妹,这些话,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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