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身侧像有个火炉一样温软的东西,忽然被惊醒了。我急忙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家里的大床上,身边熟睡的依旧是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他。我打开床头的暗灯,披上睡衣,走到大床的另一侧,见那只受伤的手乖乖地放在被子外面,只是纱布已经不见了,伤口缝合的地方显然是被水泡过了,周围有些红肿。一定他洗澡沾了水使伤口发炎了,我急忙用手去抚他的额头,有些烫手,亏他还睡得香甜。
我不敢怠慢,急忙去找来家里的急救箱,用雷夫诺尔将纱条浸湿,轻轻给他擦拭。或许是药水有些清凉,或许是我的手重了些,倪落尘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睛,像睡毛了的小孩子一般,有些可爱。
“你在让伤口沾水,看我揍不揍你。”
我莫名地有些恼怒,很想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狠狠地揍上一顿。他却笑着看我,也不作声。我将伤口包扎完,拿来退烧和消炎药给他,他却不用手接,而是张开嘴巴看着我,我笑了笑将药放进他嘴里,才想起忘记了拿水。待我把水拿来,他将药咽下后,皱起好看的眉苦笑,我的心忽然抽动了一下,似乎是被某种东西触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苦不苦?吃点甜食解解药味吧……”
“嗯……”他哼了一声,突然把我抱在怀里,滚烫的双唇霸道地压在我的唇上,双手肆意地在我背上揉搓……
“你的手……”
我担心他碰到那只伤手,却忘记了这个时候不该说话。他果然得寸进尺;滚烫的舌尖攻进我的唇齿间,像收复失地搬,一寸寸掠夺,我的声音和意识被吞没在汹涌的浪潮中,无法自拔。
渐渐的,我喜欢上了他口腔干净的味道,还有一缕药的香苦,也渐渐迷恋上了他的柔唇与不失力度的吸吮,这是江潮不曾给予过我的……
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此刻,我不知道是背叛了自己的心,还是因为想到江潮背叛了我的婚姻,只是一种犯罪感在心里油然升起……
倪落尘没有再勉强我,怀抱渐渐松开,我坐起身体,背对着他,默默擦着嘴角……
“生气了?”
“没……”
“乐雪,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自己……”
该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我一直没办法尽夫妻间的义务,这也是我想逃开这场婚姻最主要的原因,我无法生活在深深的自责中。
倪落尘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的挣扎,他坐起来轻轻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乐雪,其实这么抱一辈子也挺好的,真的,我从来没想要你给我什么,你也不要刻意强迫自己付出……”
我转身也回抱了他,他身下的肿胀依旧顶着我的身体,不知怎么,我忍不住流泪了……
倪落尘笑了笑,抬起手臂帮我擦干眼泪,“我只当是为我流的……”
“才不是呢……”
忽然一阵窒息,他惩罚性的搂紧了,我不得不点头,承认。
11、何为幸福
我被电话铃声吵醒,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我看了看倪落尘正在熟睡,急忙接起电话。
“周莹,什么事这么急,一大清早的……”我披件衣服想要起身,倪落尘却动了动,将手臂缠在我的腰上。我急忙拉过被子将他盖好,怕惊醒他,便没有再动。
“乐雪,江潮回来了……”
“……”
是这个名字太有震撼力,还是江潮回来得太突然,我被定在那里,木木的不知所措。
“乐雪,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另外,今天晚上学院要举行欢迎会,你能去吗?”
“倪落尘正在发烧,我离不开……”我急忙找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拒绝,我想周莹能理解我的心情,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即便不恨,也无法面对那个男人光华璀璨的那一幕。但我知道,那些战友未必会了解,我在他们心里,早就是当今的女陈世美,见利忘情的女人了。
“乐雪,不想见就别见了,反正学院开学后,江潮也就调到军区去了,以后大家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嗯。”我淡淡地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周莹只知其一,她并不知道江潮将会成为我的妹夫,即使军营里碰不到面,生活中还是脱不了干系的。这是生活跟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我与我爱的男人成为了家人,而他却不是我的丈夫……
…
“乐雪,你怎么了?”倪落尘醒了,用手轻轻擦拭我的脸夹,原来我又流泪。
因为习惯了在他面前从不掩饰脆弱,我便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他,这个男人注定是我溺水中救生的浮木,在最狼狈时,他总会向我伸出一只温暖的手,给我安抚和面对生活的勇气。
我哭许久才告诉他,江潮回来了。是的,我对他不想有丝毫的隐瞒,我想我与他之间最可贵的就是这点依赖和相互信任吧。
“乐雪,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他温柔的问我,丝毫没有因为我为别的男人哭泣有任何疑义。我摇了摇头,把他抱得更紧,此时,我需要的只是他的一双臂膀和温暖的怀抱。他一直就是我可以随意欺负,又可以随意依赖的男人……
…
倪落尘没有去上班,整整一个上午,我们都抱在一起,就如同天涯沦落人一般的相互安抚和怜惜。
下午,我接到许多战友的电话,才知道江潮已经成为了军区的红人。此次任务归来,他获得了军里二等功的荣誉,从副营破格提拔到副团级,也听说他将要调到军区去工作了。相信,接下来的日子,等待他的是一片光华璀璨与鲜花簇拥吧。
我想,江潮是努力的,同时也是幸运的。和平年代对军人来说,多少有些寂寞,大多数的军人和我一样,在军营普通的岗位上尽职尽责,默默的奉献。更有一些人,连带兵操练的机会都没有,军校毕业便转成了文职,与训练场和当初的梦想也就越来越遥远了。
有一些战友在电话里问我,放弃江潮后不后悔,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我懂,对于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荣誉更重要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就算倪落尘再有钱,有才华,他与江潮相比,也永远无法超越英雄的光环。
可是,他是英雄也好,功臣也好,与我又有何甘,我的人生不是在与倪落尘携手走入礼堂的那一刻,便尘埃落定了吗,也或许是更早一些吧。
…
这一天混乱而漫长,晚上倪落尘又因为不小心洗了冷水澡,发起高烧来。我真不明白,他的冷水澡是怎样不小心洗的,可我急得团团转,已无暇去考虑太多。男人有病,真的连小孩子都不如,劝他打针,他却哼哼唧唧的说疼,多少让人有些不忍心,我便没有麻烦乐雨过来。
晚饭更是一大难题,别的都还好说,只需要订餐,可苦瓜,倪落尘却只吃那一种做法,虽然看着他做饭觉得简单,多少也偷学到了一些,可实践起来才知道,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挑战极限的事情。最终,苦瓜里不是忘记放糖,便是炒得半生不熟,就差拿来生的让他啃了,可他还是把整盘吃光了,他说这是我给他的苦,吃起来也是甜的。没想到,倪落尘还是哄女人的高手,听了他的话我还是开心的,尽管我怀疑它的真实性。
整个晚上,我所有的思虑都放在倪落尘的身上,再无心思去想别的。直到凌晨三点多,他才高烧渐退,我趴在他的枕边也疲惫地睡了过去,连个梦都懒得做一个,也就远离了那些所谓的痛楚吧。
…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使人有些慵懒惬意。
我伸了伸手,突然发现倪落尘又不见了,想也知道去了哪里,便气急败坏地起身,奔向浴室……
“倪落尘,你又不听话,又洗澡……”推开浴室的门,我愣在那里。
青烟缕缕的的水雾中,倪落尘正站在花洒下,不着寸缕,一片片水液流过他的身体,将肌肤打成水色一般的透明。所谓的活色生香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倪落尘淡淡的瞥我一眼,关掉水伐,拿起一条浴巾围在腰上“看够别忘记把门帮我关上……”
“哦,”我有些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关上浴室的门。靠在墙上,我感觉心跳加速,他会不会又生我的气了?
过了许久,倪落尘才从浴室走出来。我自知理亏地去看他那只伤手,发现他已经用保鲜膜将手包得完好。我一边帮他打开,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其实……我,什么都没看清……”
“哦?”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你想看我自然从你,你是我妻子,该享有这个福利……”
“无聊,你有什么好看的,真是自负的可以……”我甩开他的手,不去管他。
过了一会,我见他不说话,便问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我爷爷,怎么了?”
“泥…落…尘,总感觉和土啊灰啊有关系,所以你就一天洗两个澡,想超脱凡尘?”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到他脸上滑过一抹忧伤,良久,他淡淡地说“我爷爷是希望我将来只做个平凡又普通的人,他说,天妒英才,只要平凡才会平安,所以,他总叫我小泥巴。”
“……”
这是什么逻辑?本来想调侃小泥巴这个小名,可最终因为气氛有些压抑,作罢了。我感觉倪落尘象个迷,他的家世不未人知,或许也是个忧伤的故事吧。
…
吃过午饭,见他又拿起笔作画,我便好奇地走过去“还在画那个女孩?”
他点头笑了笑“嗯,但从今天起,我不再只面对她的背影了……”
不面对她的背影了?不知怎么,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没有一会的工夫,画纸上便清晰的出现了那个女孩的正脸,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见我歪着头似乎在探究,便遮遮掩掩不要我看,我却更加好奇了。
“为什么不想给我看?”
“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