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笑了，听话的把手洗干净，走出了厨房，似乎早就期待这句命令了。而倪落尘却没有动，他看了看我，对余娜说道“让乐雪做饭，弄不好她连自己都给煮了。”
“有那么严重吗？”
余娜的笑声很悦耳，我不禁也朝倪落尘笑了笑，我喜欢他这种带着一点疼爱的挖苦。
从余娜手里接过围裙，我便走到倪落尘身边，一边帮他系上一边笑道“你最帅的样子就是系着围裙的时候。”
我的手从他腰上滑过时，感觉他身体一滞，便又放松了。
“那我把厨房让给你们小夫妻，我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完……落尘，帮我看着点锅，炖着鸡汤呢……”
“好。”
余娜走了，狭小的厨房就只剩下我和倪落尘，空气顿时凝滞了，安静中带着一丝尴尬。
“学几种简单的菜吧，在家里总吃方便面不好。”他一边切菜一边很随意的说。
“那你教我吧，我会学会了做给你吃。”
他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我，过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动手，只是人生很难说，谁也不一定就能陪谁一辈子……”
“你别胡说，娶了我就没那么轻易甩开了，后悔也没用……”我有些赖皮。
后来，我们没有再说话，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恍惚回到了自己家的厨房，怀念起他曾经的微笑，原来那种淡淡的微笑里，蕴涵了那么多温暖和爱，而我现在才体会出……
我伸手拿起一片红肠送到他嘴边，“饿了吧？”
“你洗手了吗？”他愣住了。
“没洗！你吃不吃？”
他笑了笑张开嘴巴，样子很乖，在把那片红肠叼走的一瞬间，他用牙齿轻轻咬了下我的手指，有点痒，我不确定痒的是心里还是手上，竟然呆呆的，半天没有放下手来……
他好笑的看着我，随后笑意慢慢漾开了，整个厨房都如沐春风一般。
本来还想再喂他一片，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直到他又朝我张了张嘴巴，我才喂了他第二片，第三片……随后，他解释说，是真的饿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疼爱的责怪了他几句，便不自然的拿起一颗他刚刚洗好的草莓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心里的滋味就像这草莓一般，有些淡淡的酸甜。
38、爱需要勇气
晚上，倪落尘和江潮都喝了很多，他俩都是属于话少的男人，此刻就更少得可怜了，当然最可怜的还是桌子上的两瓶白酒和红酒。我倒是不担心江潮，部队有句话，酒就是战斗力，提步就一斤，肯定解放军，所以很少有军人不能喝酒的。可是倪落尘平日里连我都喝不过，哪里可以拼得过江潮的酒量……
就在我按住他的手时，被他倔强的挡了回去。
“乐雪，别担心，大男人醉一回算不得什么。”
听到余娜这么说，我便不好意思再阻拦了。其实，江潮也喝得有些醉意了，他似乎是想故意把自己灌醉，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在逃避余娜。记得我和余娜聊天时，我问过她，为什么会从云南调到这个城市，她说，这里有她的希望。我想，那个希望一定是指江潮吧，因为她看江潮的眼神，就像我现在看倪落尘一样，是从心底的一种关怀，和不确定的惶恐……
后来，余娜拉着我去厨房洗碗，把房间让给两个喝酒的男人。
就在我俩刚刚转身，走进厨房时，房间内传出江潮质问的声音……
“你和那个女明星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我只当是娱乐圈用来抄做的手段。可是，昨天我去D城办事，坐在车里，看到你和那个女明星又在一起……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关系，我就想问你，以后能不能离她远点……”
倪落尘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江潮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质问你，我真后悔回到这个城市了，如果不是我，你和乐雪现在应该是挺幸福的……不管怎么说，人这辈子不算长，也不算短，珍惜两个人的缘分吧，乐雪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又爱吃醋，你别因为这事伤着她……”
“这是我自己的事。”倪落尘的语气很短促，也很不耐。
后来，他们许久都没有再说什么……
余娜把厨房门关上，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乐雪，你别多想，落尘可是个聪明人，不会犯糊涂。”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心里很难过。如果倪落尘真的和肖迪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怪他，只是为什么刚刚在厨房，他还对我那么暧昧，难道他是爱我的，只是伤了心，对男女之间的事看得透了，看得淡了吗？
后来，余娜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和我讲起了她和江潮的事，我才知道，在江潮治疗腿伤期间，一直是她陪在身边，她说截肢前后，江潮一滴眼泪都没掉过，还笑着劝他们不要担心，可是当他听到我结婚了，却偷偷哭了一次……余娜又说，这就是命吧，注定了我们没有缘分，然后她说从那时起，自己就爱上了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因为她比江潮大三岁，又是个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女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因为在我心里，一直认为江潮应该找个条件更好的女人，人总是难免会世俗，我也不例外。
“乐雪，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你江潮哥？”
我犹豫着，摇了摇头“爱情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有合适不合适，但江潮，他是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一直躲我呗……”余娜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用手去抓水池里洗洁净的泡沫“其实，听说你结婚了，他本来打算留在云南的，只是为了躲避我才回D城的。他说他失去了半条腿，不想再拖累一个好女人……我当时不自信，认为是他看不上我，也就没有勇气去追求……后来，他离开云南了，我才知道失去的滋味，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不管有没有资格，我都想再试试……如果他能接受我，我会一直陪着他走下去，为他守住他的后方阵地，一辈子不离不弃……”
她说的挺令我感动的，在这个物质时代，一个女人不顾尊严，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军人，是需要勇气的，也挺不容易的。
“做军人的，没有一个理解自己的丈夫或妻子是万万不行的，我前夫就不太理解我，总埋怨我为了家庭，为孩子付出太少，只是为了孩子，我们一直维持……直到有一天，他爱上了别的女人，需要给那个女人一个家庭……呵，算了，不提他了……”她无奈的笑了一下，又道“乐雪，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漂亮，人又单纯，男人都喜欢你这种女孩吧，你家落尘看你的目光特别温柔，他一定挺理解你的吧？”
“其实他本身也很忙的。”我笑了笑说。
“不能这么说，现在的男人可以自己忙，却不允许妻子因为事业忽略家庭，所以落尘是挺难得的……”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为了倪落尘离开部队。
…
我和余娜聊到很晚，回到房间时才知道两个男人都醉了，倪落尘不肯睡在那里，我便扶着他脚步漂浮的走出江潮的家。
来到外面，因为白天的那场雨，空气还是潮湿的，只是被雨水洗涤过的夜空，格外的清朗，繁星也豪不吝啬的布满天空。
我和倪落尘不约而同，回头去看江潮的小屋亮着温暖的灯，他突然笑了，虽然无声却显得有些轻狂，我知道，他已经习惯了用笑掩藏眼泪了，其实他的内心是苦的……
不知怎么，他松开我的手，自己走在前面。
雨后的风，带着凉凉的气息，似乎将我的衣服吹透了，我抬了抬手想去牵他，终于还是放下了。
“你是不是认为余娜配不上你的江潮哥？”
我没回答他，因为不想撒谎，但是缘分这个东西很难说，如果江潮敞开心扉接受余娜，两个人未必会不幸福。
“你心里不舒服吧？”他又问我，语气带着十足的醋意，似乎是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心里的确是不舒服，但不是因为江潮和余娜，而是我知道了肖迪还和他在一起。
“不想受伤就离我远一些。”
“我不离开，我不怕。”我傻傻的看着他。
突然，他眯起双眼慢慢走近我，把我逼退在一棵树下。他抬起一只手臂楼在我腰间，那张苍白俊美的脸缓慢的贴过来，近到鼻尖几乎与我的相碰“被我燃成灰也不怕吗？”他喘息着，几乎带着一股狠劲说出这句话。
我直视他，用眼睛告诉他，我不怕。直到他把唇缓缓贴在我的唇上，我才陶醉的闭上眼睛，享受甜甜的红酒的味道，和他温热的气息，死死的纠缠……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或许就这么死去也是一种幸福吧……
在我不顾一切搂紧他的时候，他放开了我，可是他的脸并没有移开，我真切的看到他眼底的水雾。
“你知道当初我接受一个爱着别人的你，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我点点头，与他微凉的鼻尖轻轻擦碰。
他笑了笑“其实，我挺羡慕那个给你送花的小士兵的，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没敢年少轻狂过，现在老了，更不敢再面对失败了，所以……你还是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我不签，再说二十七岁就说自己老了，你让我们女人怎么活？”
他嘲讽的笑了笑，把车钥匙递给了我“送我回画室。”说完，他自经走在前面，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夫妻分居六个月以上，法院就判离婚，不知道吗？”
我张了张嘴，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爱字总是说不出口。
…
上了车以后，他一直躺在后面的座位上，尽管我开得很慢，他还是很不舒服，说是想吐。我想三个小时的路程，对他来说太辛苦了，便把车子顺着路的下坡，开到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自己下了车陪他坐在后面，让他枕着我腿，把脸贴在我怀里，才安静的睡了。
虽然他嘴上说着离婚，可我能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