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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巫彦得知此事之后,将会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因此临走之前,特意留下心血为引,做了忘忧蛊,若是他此番不能再回南诏,便让教中长老将那蛊让巫彦服下,此后巫彦会忘却关于自己的一切,而其他方面却一切如常。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
他看着凌奕,露出微笑,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同自己有着血亲关系的小外甥,这会让他想起年幼时曾在长平候府所渡过的时光,那些美好的温暖的回忆,会让他无惧任何伤害。
这些年,就连凌奕也在保护着自己,保护着长平候府,这一次,就让我来吧,长平候府的二公子,也该是时候,堂堂正正地为了他长平候府的安危,拔剑而起了。
言兆的笑容让凌奕心中泛起了不好的预感,他上前一步拉着言兆的手开口道:“外公当年所言,并不是为了侯府的安危,而是他知道,你在南诏会比在大齐快活自在许多。”
“我知道,父亲对我,向来都是纵容的。”言兆笑着点头应了,他转过头看着华歆,冲他招了招手,说:“你来。”
华歆闻言走至言兆跟前,看着他有些疑惑。
“华歆今年……十三了吧?”言兆笑着说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华歆却像是透过他,看着什么遥远的地方,他说,“当年第一次在灯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六岁的孩童,当时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娃娃如此漂亮,长大怕是不晓得要骗去多少小姐公子的心了。”言兆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你怕是不记得了吧?”
“晚辈记得,七年前八月十六清和镇的灯会,我曾同前辈见过一面。”华歆听到言兆那句“小姐公子”不由得一挑眉,却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你同奕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言兆看着他,渐渐收敛了笑意,“他是我姐姐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自小没了母亲,又不甚得父亲宠爱,性子也有些霸道,你同他在一起,会有些辛苦,你可知道?”
华歆被他的话吓得险些跳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后头看着凌奕,后者倒是没有太大惊讶的样子,安抚地对他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言兆,低声说道:“舅舅,阿歆待我很好。”
“我知道。”言兆微微颔首,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华歆微笑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这事恐怕是奕儿起的头。”他说着,转头看着凌奕道:“舅舅是过来人,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你两人若是要在一起,需得想好万全之策,懂么?”
“我知道。”凌奕点点头,低声应道。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脚步声,裕德隔着门禀告道:“主子,滕家派人送贺礼来了。”
言兆闻言看着凌奕一挑眉,他本是想南下南海寻药的,但是教中消息,今年的血珊瑚,已经尽数被滕家收了去。大齐滕家,那是数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富商,他们的货物八成都会流入大齐各地的富商之手,他因此才重反大齐,因为只有在此地,他才最有可能在三月之内寻得南海血珊瑚。
而此时,滕家却送了东西来?
凌奕却没有回答,只是朗声吩咐道:“送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剧情有些……嗯……
我尽量把他们拉回来
第七十六章
片刻之后;外间传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凌奕看了一眼言兆;后者会意地起身朝屏风之内走去,待得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屏风之后,华歆同凌奕对视一眼,后者才开口吩咐道:“进来。”
书房的门打了开来,裕德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约莫四十来岁;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群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件盖着红色绸子的半人来高的物件跟在两人身后,虽是看不到红绸之下的东西;然而物件底部那块小叶紫檀的底座和之上精细的雕花,却依然让人不敢小觑。
裕德快步走至凌奕身边低声禀报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同主子说过的,滕三爷给主子送来的生辰贺礼。”
“嗯。”凌奕点点头,看着小厮们将一方盖着红色绸子的物件放至房中,转头看了华歆一眼。
华歆会意地起身绕着那足有半人高的物件转了一圈,笑着问道:“这是什么宝贝?”说着还带着些调笑语气说道:“滕三爷的东西想必不是凡物,要不,今年我的贺礼就算了?”
“一码归一码,他的贺礼再贵重,你的也是不能少的。”凌奕笑着摇了摇头道,转头看向那男子道:“滕三爷百忙之中还能记得凌某的生辰,这份心意凌某谢过。”
“小侯爷客气,我家主人说了,每年的生辰贺礼都是您应得的红利。”那男子恭敬地回答道,又抬头看了一眼华歆,对他行了个礼,“小的滕家藤甲,见过华家少主。”
“你知道我是谁?”华歆轻笑一声,也不惊讶,只是颇有些深意地笑道:“看来我华家的灰衣楼,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才是。”
“华少主言重了,只是我来之前我家主人说过,此次来侯府,看到最漂亮的那个少年,便定然是华家少主无疑了。”那男子闻言立即解释道,“这府中虽然风流俊秀的人物无数,但是正值少年的却只有小侯爷和您了。”
“哦?你主人还说什么了?”凌奕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他挑眉看了华歆一眼,继续问道。
“我家主人还说,若是能讨得华家少主欢心,以后同您做起买卖来,便要好说话得多。”那灰衣男子说着,抬头看了凌奕一眼,又低下头去。
“他倒精明。”华歆说着低笑了一声,也不在意,指着那方红绸道:“这是何物?”
“这是我家主人今年在南海偶然收到的一株血珊瑚。”男子说着,将那绸子掀了开来,他伸手指了指那珊瑚的一枝,继续说道:“南海虽产珊瑚,但血珊瑚却是其中极品,极为少见,这般大株的,更是稀世少有。主人说,小侯爷今年的生辰不同往日,极为重要,因此便要用这天下仅此一株的血珊瑚送做贺礼,才能保您福泽绵长。”
男子将临走之前主人同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凌奕。后者彬彬有礼地冲他笑了笑,低声说道:“劳他费心了。”
“小侯爷客气。”那男子见状低下头来回了一礼,低声说道,“小的现住在京城的滕家会馆里,明日卯时便出城回滕家向主人复命,若是小侯爷有东西需要托镖,滕家也是接镖单的。”
“如此,有劳先生了。”凌奕闻言点头一笑,转头看着裕德吩咐道:“裕德,送先生出府。”
“告辞。”那男子对于这样几乎可以算作是逐客令的吩咐并不在意,他笑着冲凌奕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是。”裕德低声应了,急急忙忙地跟着那男子的脚步出门去了。
两人走后,华歆颇有兴味地看了一眼那株红色的珊瑚,冲着小厮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出去吧。”
小厮们闻言行了礼,鱼贯而出,走在最后的那个小厮乘着其他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轻轻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华歆站在那株珊瑚面前弯着腰,凑得极近地看着那株珊瑚,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一般,凌奕站在他身后,同他一道看着那珊瑚,眼中若有所思。
那人转过头,跟着身前的几人快速地出了院门,穿过侯府的花园和莲花池中的回廊和凉亭,最后停在了侯府西北角的下人房边上。他伸手拍了拍身前的人,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快步而来,那人约莫三十左右,鬓间一缕白发,显得有些沧桑。
走在他前面的阿波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我肚痛!”那人到了嘴边的话一转,捂着肚子低下头道:“我先去趟茅房,你等会人替我跟管事的说一声。”说完也不等阿波反应,转头急急朝着角落而去。
“唉!你——”阿波看到那人的背影,开口叫了一声,而那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转眼便没了身影。半响,阿波才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你走错了,那边不是茅房……”
而回答他的,却只有阳光下一声响过一声的蝉鸣。
书房里,华歆看着珊瑚低声问道:“走了?”
“走了。”凌奕说着直起身来,看着华歆笑道:“辛苦了。”
“是辛苦,我练功都不曾弯过这么久的腰,你可要赔我辛苦钱。”华歆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若是能借了你的光,从滕三爷那儿顺几件宝贝回来,我这一生怕都是吃穿不愁了。”
“华家少主的辛苦钱我可是给不起,不过滕三的东西,只要是你看上的,别说宝贝,就是他自己,他怕都是恨不得洗干净了亲手送到你手上。”凌奕轻笑一声,走至门口,抬眼看了一屋檐,低唤道:“无赦。”
“我在。”声音刚落,一个漂亮的青年便倒挂着出现在檐下,他的脸上并没有表情,可是却让人无端觉得有些渗人,那是他许久不曾表露的杀气。
“那边有人处理,你看着书房,别让野猫来捣乱。”凌奕见状低笑一声,吩咐道。
无赦看着凌奕,沉默了一会儿,才抿着嘴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是。”然后便失了踪迹。
凌奕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门带上,转头便看到华歆若有深意的目光,他微微一笑,伸手拉了华歆的手,一边朝里,一边说道:“无赦的父母,都是我母亲的暗卫,他比我大上几岁,小时母亲曾将他当半个儿子来养。”
“那他……”华歆一惊,挑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