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德琳心知肚明,便故意说:“价格怎么低了?这是在武源招商引资会上签订有合同的,是受法律保护的。要不是这样,我们就早投资到别的地方去了,别的地方比你们的条件优惠多了,还无偿提供土地。”他缓了口气,“我们共只一百来亩土地,你们蓝溪村八十来亩,辰河村三十来亩。这又不是什么良田好地,都是荒坡瘦土。我们出二十万,已经够可以了。就是你们蓝溪村爱闹事,人家辰河村屁都不放个。你作为村支部书记和镇企业办主任,应当担硬担,把那股歪风压下去。我们企业发展了,不会忘记你!”说着,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胀鼓鼓的红包,塞在刘光汉的手里。
刘光汉瞥了一眼红包,见那上面写着伍万元的字样。他说:“你们那么客气,这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他接过红包,看都没看就锥进衣袋里。说:“黎书记那里,你们也要给他会会报,争取他的支持。有了他作后盾,那几个闹事分子,是狗蚤子撑不了裤裆的。碍不了事!”刘光汉说着说着,气忿起来,顾不得身边的邬艳,一股脑儿呕出了极其粗野的话。
邹德琳见刘光汉斩绝地表态,也激动奉承地说:“刘主任,有你这话,我胸前吊擂姜杵也处心了。你把土地证办熨帖了,我就再加大投入。保证今年下半年正式投产,为国庆献礼。这既是你镇企业办的政绩,也是你的政绩。到时高升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哪!”邹德琳的一席话正中刘光汉的心意,说得他心花怒放,对于他准备竞选镇长又增加了一个有力的筹码!于是他脸上路出踌躇满志的笑容。邹德琳看着刘光汉,隔了一会儿,接着说“不过,刘主任对于那些告状的,不能心慈手软,手上要搽雄黄,要严加追查,严厉打击,消除后患。”
饭菜熟了,上了桌,摆了满满的一桌:一大砂罐炖眯眼刺,一大钵红烧麦花鱼,一碗椿木芽,一钵擂藠头和几个配菜。他们自带酒水,邬艳拿出茅台和五粮液、西凤酒。刘光汉见了说:“茅台是酱香型,度数高,有点儿打脑壳。我们就喝西凤酒巴,性子软些。”
邬艳打开酒瓶,酌了酒。他们三人先同饮三杯,三杯过后通大道,就互相敬酒,你一杯,我一杯,车水马龙轮流不止。三杯过后,邬艳的酒有点儿上面了,她白里透红的脸上,娇艳得如桃花,十分迷人。
当邬艳端起杯子给刘光汉敬酒时,刘光汉看她看痴了。邹德琳见此情景说:“小邬,敬个交杯酒。”邬艳怩忸微笑着走拢到刘光汉身边。刘光汉木呆呆地徛在那儿。邬艳一手轻揽着他,一手从他的颈根上纡过去。刘光汉一手抱着邬艳的细腰身;另一手用同样的方法,从她的颈根上绾过去。两人脸贴着脸,胸紧挨着胸,各自喝了下去。刘光汉猛地顺势在邬艳的桃花似的脸上亲了一口,贴在她的耳旁轻轻地说:“好舒服啊!”但这都被邹德琳看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邹德琳接到公司电话,要他赶快赶回去。他给刘光汉和邬艳他们俩打了过招呼,先走了。包厢里就剩他们两,刘光汉把邬艳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伸在邬艳的内衣里,放肆地揉模她的*……包厢里不时传出痛快地呢喃声。但是邬艳总是以巧妙的方式,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弄得刘光汉煎熬难忍,欲罢不能。
“滴滴、滴滴……”刘光汉的手机响了。他无奈地放开了邬艳,一看是伍娟的电话。“喂,有吗事吗?”
“你在那里?”伍娟问。
“我在办公室。”
“讲鬼话,我刚打电话到那儿,没人接。我告诉你,有紧要事,你赶快来!”
“什么事,说不得唦?”刘光汉不耐烦地问。
“告你的状材料在黎书记的手里。”伍娟神秘兮兮地说。
“你怎么知道?”
“今天黎苗在店里吃饭,我亲眼看见的。上面还有告状人的名字。一句话说不清,你回来再讲。我等你啊!你不是说要几条大麦花鱼送给你姐吗,我给你弄来养在池子里。”伍娟挂断了电话。
邬艳笑着说:“真是会撒谎,脸都不红。怎么?”
刘光汉想:像邬艳这样的新潮知识女性,心急吃不了热稀饭。他只好无奈懊懊丧地说:“我们回去吧。”但他又暗自高兴地想:“告状的人终于有线索了。哼,骑驴的看唱本,咱们走着瞧吧,到时尝尝老子的厉害!”
第5章、柳梅(1)
春夜,浓酽醉人的春夜。人们都沉沉地酣睡在温馨甜蜜的梦乡里。然而柳梅却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白天那一幕幕情景如同激荡的春汛在脑海里不停地翻卷着,汹涌撞击着她那脆弱善良的心堤。
今天上午,柳梅没有课,就到上街去买菜。在二圆台的转弯处,正好碰上了阿婆娘刘凤仙和他弟弟刘光汉。刘光汉是她丈夫吴猷的舅舅。他手里提着四条大麦花鱼,足足有十来斤。柳梅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印象,本想躲开他们,但走促堂了,来不及避开。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与他们打个招呼,就打算走开。
哪想刘凤仙却异常热情地叫住了她,说:“柳梅,你舅舅特意送来几条好鱼。今儿你和猷儿婷婷三娘儿就过来吃饭吧。不要捞饭了啊。”柳梅犹豫着。
刘凤仙见她没有作声,就说:“你舅舅也在我们家一起吃饭。你来陪陪他。”
刘光汉帮腔说:“亲戚越走越亲,搁久了都变生了。还是多走动的好。”
柳梅只好应了声:“好。”就上街去了。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除了吴猷姐姐女儿卢颖在广州贵族学校读书外,家里的人都到齐了:在座的有阿公吴兆谛县人大常务副主任,虽说是常务副主任实际上是一把手,权倾一方,主持人大日常工作。因为主任是县委书记黄晋金兼着;阿婆刘凤仙县卫生局副局长;姐姐吴瑾是经贸委副科级秘书;姐夫卢运武县工业局副局长,私营企业主西陵机械厂厂长,他们两口子实际都不上班,只拿薪在经营自己的工厂;还有柳梅和三岁未到在县幼儿园上学的女儿吴婷;丈夫吴猷县工业局局长和舅舅刘光汉。
吃完晚饭,吴瑾和卢运武两口子就开着自己的桑塔纳小轿车走了。客厅里,就剩吴兆谛、吴猷和刘光汉几郎舅还在拉话。柳梅正在厨房里帮阿婆娘刘凤仙洗碗,不经意,猛地听到刘光汉说他村里的事情。他讲义刚和小秋他们合伙在告他的状,说他贪污村里公款,霸占煤矿等。丈夫吴猷问义刚和小秋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头。
刘光汉告诉他:“义刚是农民,回乡退伍军人,镇里合同制林官员。小秋是自费大专生,在家务农。他是宣传部副部长酉溪乡挂职书记于海的弟弟。小秋大概是仗他哥哥于海的抗子。”
柳梅本无心听他们闲话,但突然听到刘光汉提到于海的名字,不知怎的,她一听到于海的名字就感到特别的亲切,心里异常兴奋。于是一边洗碗,一边专注地听着。为了避免弄出响声,她就轻轻地擦着碗,想听清他们说于海些什么。
吴猷说:“一个副部长和乡党委书记有什么仗头。和老子搞,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吴兆谛说:“这个人写写文章还有点儿能耐。但搞政治他是南竹笋做扁担嫩了。尽管他有大学文凭,但现在不是八十年代初那阵子,文凭是金那么吃香了。世事发生了变化,现在则变成了文凭是铜,年龄是银,关系是金。本来已把他圈定为县级第三梯队,列入县委政府的后备班子人选,拟任副县长,管文教卫工作。可是他自以为是,充当正人君子,喜欢舞文弄墨,爱出风头。前年把县里的小煤窑的穿水事故写了个内参,发到省里,甚至捅到了中央国务院。结果国务院批示严肃查处。这下好了他攒了马蜂窝,把黄晋金给得罪了。所以美其名曰把他派到七偏八远的穷乡酉溪乡挂职锻炼,实际上是冲他的军,马路边的电杆靠边站,让他坐坐冷板凳。”说着他从茶几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接,接着气忿地着说,“他不仅不尊重黄晋金,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他眼睛长在额头顶上,目恐一切。哼,他自以为是人大代表的文教卫的副团长,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年初县人大会上,他邀集十二个人联名上书《建议人大常委会要敢于监督国企改制中的*,严防国有资产的流失》和《人大常委会要勇于监督干部人事改革中的违规问题》,将我的军。哼,他走路都没有我过桥多,吃饭都没有吃盐多,在我面前逞能充雄。我只轻轻地点下,就把他副团长给黄了。”
吴猷说:“对那些人,你也太心慈手软了。还留他做代表做吗呀?让他造反啊?舅舅,听说于庆轩也是你们村人,他和于海是什么关系?”
刘光汉说:“于庆轩是他的满满。”
吴猷说:“难怪西陵机械厂的于庆轩三天两头带头上访闹事啊。告我和姐夫贪污瓜分国有资产。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俗话说无毒不丈夫,我们应当先发制人,釜底抽薪,把他们彻底搞下去。”
吴兆谛说:“俗话说智者杀仇,利在借刀。这个你不要担心,不必亲自动手,我自有安排……”
柳梅听了阿公他们要借刀杀仇,整治于海,心里不禁打了个寒噤,浑身吓出一身鸡纹子子。这时阿婆娘刘凤仙走了进来,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客厅里的说话声。柳梅恼恨极了,早不放水,迟不放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来放水,分明是想遮掩他们的说话声。她一心想知道吴兆谛他们怎样报复陷害于海,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激动的情绪,快速把碗筷放进消毒柜里,装着去收拾客厅的桌椅。当他们一见柳梅走进客厅,就已经换了个话题。
当晚,柳梅独自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女儿和吴猷还留在阿婆娘的家里。半夜吴猷打来电话,说晚上有事,他不回来了。吴猷经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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