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只是母后,此女是儿臣争夺皇位的重要人物,万万不能在儿臣登上皇位之前有所闪失。”慕容淇沉着脸,认真说道。
一说到皇位,皇后面上便是一愣,沉默片刻,才又问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慕容淇见皇后松口,面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说道:“儿臣想借由此女接近父皇,父皇若尽将心思放于此女之上,儿臣便有了可趁之机,更何况,此女现在被秋染襟控制着,将来若是不得已,儿臣亦可利用此女逼宫父皇!”
说到最后,慕容淇的脸上闪现出狠辣之色,眼神潇肃。
皇后看得一惊,愕然道:“你要逼宫?!”
“儿臣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慕容淇见皇后面色惊异,知她心中不能接受逼宫一事,便又道,“若是此女可好好利用,父皇自立诏书传位于儿臣,儿臣自然犯不着逼宫。”
“一个女子,能用这般作用?”皇后虚起眼睛,怀疑的眼神里透着压抑的忿忿。
“母后应该比儿臣更加清楚才是。”慕容淇垂首,淡淡说道。
此话一出,皇后便觉得心里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的确,这个女的作用多大, 自己是最清楚,这二十来年,自己不是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他为那个女人宿醉,为那个女人泣泪,现在这个女子出现,他自然会将对那个女人的思念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虽然心里也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可是仍然心痛,不情愿,让她再想当年那般见旧事重演,如何能好过?
“母后,儿臣这一步棋走得如何,全仰仗母后您了!”慕容淇忽然开口说道。
皇后垂眸看着他,目光深深,半晌不语。
“你要母后做什么?”许久,皇后才淡淡开口说道。
“此女一定要嫁给永安侯!”慕容淇沉着眼,笃定说道,“若她真是父皇的骨肉,也一定得认祖归宗!”
皇后一愣,犹豫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满目的苍凉,这红尘百事当真是荒唐讽刺,自己求了二十年的情全被那个女人抢走,而自己最不耻的私生子竟然又要必须娶与那个女人如此肖似的女子,而自己呢?居然还要亲手搭桥,给仇人铺路,荒唐,真是荒唐。
可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然没有回头的余地,争夺皇位的路如何凶险,她怎会不清楚?比起在自己的纠结的难受,如坐针毡,自然是那皇位更为重要!
“母后明白了。”皇后启唇淡淡的答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倦意,她妥协的究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那个自己永远得不到真心的丈夫?
闻言,慕容淇的面上便登时浮现出了欣喜之色,拜伏道:“儿臣谢过母后!”
“母后倦了,你回吧。”皇后站起身来,一旁候着的素瓷连忙迎了上来,承着皇后的手,缓步走出了偏殿,往内殿行去。
“素瓷,为什么那个女人就是死了,我都还是争不过她?”
夜色沉沉,灯火摇曳,皇后轻声的说着,语气里有着太多的无奈和沧桑,她望着那摇曳的灯火,似乎又回到了年少微时,自己总是瑟缩在她的身后,那样痴迷的望着她的情郎。,不能自拔。
和一个死了快二十年的女人争,还这般一败涂地,当真是可笑,可悲!
“娘娘多思了,如今,住在这凤栖宫的是娘娘您呐。”
“可是她却一直住在陛下的心里,我从来不曾到过的位置。”皇后说着,眼里笼罩了一层水雾,夜风拂过,脸上顿时清凉一片。
既然无法得到你的心,我便坐上这世间女子最尊贵的位置,立于万人之上,再不承受这许多的无奈和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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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倾沉塔
天气开始渐渐的转热了起来,好在这分绿轩里芭蕉遮天,清池碧波,倒也不觉得热。
从宫里回来后,暖玉便整日缠着苏清梦,总问那皇宫到底是何模样,那宫里的王公贵族又是否和坊间传言一样,皆是虎狼之辈。
苏清梦也不知道该什么说,那御花园的景色的确是美轮美奂,北天南地的风情都融汇其中,只是……宫里的人实在有些琢磨不透,奇奇怪怪。
就在苏清梦快要将之前发生在皇宫里的事情忘记的时候,秋染襟却突然来到分绿轩,手里还拿着皇帝的手谕,要苏清梦今日便进宫去。
接过那明黄之色,满绣龙纹的手谕,苏清梦的脸都快黑成炭了,望着秋染襟,沉声说道:“齐修,我能不去吗?”
秋染襟笑了笑,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这是陛下的手谕,违抗不得。”
“唉……”苏清梦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宫里的人果然多事得紧。
“马车已经为你套好了,会有宫里的公公的来接你。”秋染襟含笑说道。
苏清梦一听,不由得挑眉问道:“难道你不去?”
秋染襟点头,“陛下的手谕可没有让我去。”
“你不可以陪我去吗?”苏清梦心里有些惴惴,望着秋染襟,目光殷切。
秋染襟摇了摇头,“皇宫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今日是皇上秘密召见你,我不能跟去。”
苏清梦闻言,那脸上的郁闷之色便更加的深重了,眉头紧紧地锁着,垂首看着手里的手谕,一言不发。
秋染襟知她心里不安,便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言道:“你莫要担忧,陛下虽然威严,但也不会无故苛责于你,此次召见,定是有事,你且去便是。我在府里等你回来。”
苏清梦抬眸,看着他半晌,泄气的点了头,回首看了眼暖玉,说道:“罢了,我去便是。”
一路送至侯府门前,苏清梦带着忐忑的心上了马车,孤身一人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受,所以,当那座巍峨的皇城再度出现在苏清梦的眼前时,她心里就剩下一个逃离的念头。
然而脚步还未来得及向后移动,一个身着赭衣,手拿拂子,公公模样打扮的人已经走到了苏清梦的身前。
“奴才陈德,奉陛下之命来接苏小姐进宫。”陈公公面上无须,声音轻柔尖细,只大约能从从他眼角的细纹判断应有四十岁的年纪。
苏清梦浅浅一笑,颔首恭敬礼道:“有劳陈公公了。”
陈公公含笑看着苏清梦,目光深远,似乎是透过苏清梦,在看着另外一人。
一进入朱雀门,苏清梦便又上了一驾小撵,虽是不如当日凉玥公主的玉撵华贵,却也十分的舒适。
陈公公亲自驾着玉撵,往倾沉塔赶去。
所谓的倾沉塔并不是一座塔,而是一座造型别致的木制阁楼,阁楼建有九层,每层都挂有串串银色风铃,偶有微风吹过,风铃便叮当作响,十分的悦耳。
陈公公领着苏清梦进了倾沉塔,顺着楼阶一直爬到了倾沉塔的最高层,陈公公让苏清梦在此等候,便下了倾沉塔。
苏清梦目送陈公公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阶处,这才转身,打量了起来。
这里布置得十分的雅致,千叶海棠的屏风,攒枝雪梅的长颈瓶,浅绿色的纱幔,檀木桌,楠木椅,俨然是间居室的外间。
苏清梦好奇的走进到了屋子里的中间,撩起那翠玉流苏帘,果然,流苏帘后是一间内室,半开的轩窗的之下还设了一张美人榻,那榻的正前方,挂着一幅画,画下是一张摆满果盘糕碟的精致小几。
苏清梦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步走进了屋子,站在了那小几,仰首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双目不由得睁得大大的。
此画乃是一幅美人舞剑图,画的左侧是一株梨树,梨花纷飞漫天,梨树下,一名女子手执长剑,双腿交叉,腰身微微压低,上身却是挺拔之姿,她的长发微微扬起,一直延伸到了画面右侧的尽处。
令苏清梦惊讶的并不是这话里女子优雅的舞剑动作,而是那女子的容颜,除了那双眼睛,自己和这画里的女子真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原不想你这么早看见这画的。”
正在苏清梦愣神之际,一个满带沧桑倦意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苏清梦一惊,侧首看去,只见一身龙袍的皇帝正一手撩着翠玉流苏帘,一手搭在门框处望着自己,眉笼哀愁。
苏清梦愣了片刻,提裙盈盈跪下,拜道:“民女苏清梦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走到苏清梦的身前,双手将苏清梦扶起,眉头微皱,说道:“你且起身吧。”
苏清梦站起身来,低垂着头,心里面惴惴不安。
皇帝把自己叫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何。
“还记得朕上一次问你的问题吗?你还没有回答朕。”皇帝说着,便在那张美人榻上坐了下来,仰首含笑看着一脸紧张的苏清梦。
苏清梦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帝,心里犹豫不决。
皇帝淡淡一笑,目光却是越过了苏清梦,看向了那画上的女子,启唇道:“你莫要担心。朕只是觉得你与朕的一位故人长得十分的肖似。”
“是那画上的女子吗?”苏清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皇帝颔首,目光忽然变得十分的温柔,缱绻中却有着掩饰不去的哀伤。
苏清梦抿唇,犹豫了片刻,老四说道:“我也不知母亲名讳。只是常听舅舅在她坟前唤她稚儿。”
苏清梦说的是实话,洛府里她母亲的一切都是一个谜,没有她生前的痕迹,更没有她容貌的画像,甚至连名字,舅舅不曾告知于她。只同她说,那坟里的人便是生她的女子,只要知道就好。
幼时,苏清梦也会介怀,总是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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