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和周蕙结成恋人还有一点时代背景需要交代。从小学到大学，五讲四美三热爱，就晕晕乎乎过来了。高中时情窦初开喜欢一个女生，未及开口，就毕业了，而且某某同学捷足先登，拍了情侣照，没辙了——遗憾在心中。上了大学，学的又是纯爷们专业，班内一个女生也没有，隔壁班级女生倒是多，也都几乎有了男友，没有的不是不想找，是没人追；哥们当时眼光都挺高，本着宁缺毋滥的标准，结果就误了三年，大好青春献给了网络游戏。大学毕业这年我正好二十二岁，正是青春年华，身体也都发育成熟，正是谈恋爱的最佳时节。可十来年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如何下手。虽然书上影视剧上几乎全是恋爱宝典，却不适合咱；他们要么俊男靓女，要么青梅竹马，要么男的腰缠万贯、女的貌美如花。刚毕业的我，两手空空，油嘴滑舌也不会。
在这样的情景下，认识了也刚毕业的周蕙。她的长成经历几乎和我如出一辙，大家虽不保守，但不开放。没有说追就追的勇气，落了大把年龄，成了父母忧虑的对象。大龄青年恋爱不容易，尤其今天这个环境，十八岁结婚生子已不鲜见。
起初我没想和周蕙恋爱，她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自从听说漂亮的女人都在老板的怀里之后，痛下决心修正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退而求其次。以同事的名义接触周蕙以后，一二分的好感逐渐增加。起先还感觉她的单眼皮有点钝，多看了几次，竟发觉清纯脱俗了许多；先看她有些瘦，可穿上紧身T恤以后，身材立刻显出胖瘦得体的韵致来。时间愈久愈发觉这个女孩不但清纯还开爱的很。偶尔给我撒娇也惹的我生出据为己有的大胆想法。还好，没有更近一步的发展，她辞职以后，我也辞职回家了。
她对我的印象也不坏，但绝不浪漫。离开了我，却发觉我人还不错，值得托付。这是后来我们在一起谈论彼此爱情生发时的坦白。
最大的转机就是那晚到我住处去玩，我强吻了她。一吻定情——周蕙内心是比较传统的，既然被我吻了，嘴就成了身体的公章，签下了一生的合约。不管是谁，都应该遵守这份合约，夺走了她的初吻，也应该对她负责。周蕙后来还说，没想到被一个人吻是这样奇妙的感觉，想多享受一会，可我草草结束，手脚乱动，惊吓了她，就毫不犹豫的跑了，回到住处，还心惊肉跳，像犯了错的孩子，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
如果这样就结成恋人的话还有些草率。期间她还用书上学来的方法测试过我。比如深秋天凉，故意衣衫单薄的出现我眼前，正好我有些热，脱了衣服给她；一起逛街，专门去女人多的地方，由于我轻微近视，所以只看前路，无暇旁观；不惜把我心爱的收藏品搞坏，还好，我移情别恋，也没在乎；最令人恼火的是她竟然化名“午夜女郎”给我聊天，我差点中了圈套——如果不是网吧停电的话。种种考验，最后化险为夷，我悬着的心落了地。事后想想，她做的不错，一生的赌注都下在我身上，有必要谨慎行事，不像现在的孩子，随便的很。
还有一些插曲需要提一下。她很喜欢读小说，尤其是流行类的青春小说，郭敬明的青春系列，安妮宝贝的城市系列，另外还有亦舒、张小娴之类的作品。没事说些青春、忧伤的字眼，我是个粗人，对风花雪月很不知趣。没办法，有这样的女朋友，如果你还没完全勾到手，只能顺着她的思路走。那段时间我恶补了一下“青春”，没事看流行杂志，并说了一些违心的话，事后我羞愧不已。
她喜欢给我谈理想。比如我喜欢玩游戏，她说这是玩物丧志、不思进取的表现，年轻人要有远大的志向，沉溺在虚拟的世界终究会毁了自己毁了前程。
我：“不玩游戏我能去干吗？”
周蕙：“你幼时的梦想是什么，你是如何规划你今后五年、十年的生活的？”
我：“儿时想做科学家，研制原子弹，谁知今天成了复印店打杂的工人。明天都不知道醒来在哪里，如何规划什么以后的生活！”
这样的对话机会很多，最终都是她的苦口婆心、年循循开导让我迷途知返。
有一个问题我们不约而同的表现同样的兴趣——彼此身体的秘密。上学时虽看过*，对人体构造却相当陌生，奈没有实物可见，就愈加来了兴趣。我们认识一个月后，我才有机会打开周蕙的身体，一览无余。周蕙对我的身体同样兴致勃勃，只是说了一句令我难堪的话：我的那话是如此之丑。
身体看过了，再深一步的进展就有些犹豫。因为我还害怕怀孕，周蕙却比我表现的更有兴趣，她喜欢爬到我身上，对我百般诱惑。我兴致来了，也还能抵挡的住，因为男女生活我还不知道其中的美妙之处，便相安无事了。
总之，和周蕙的爱情使我的精神境界得到了升华。不认识他之前我毫无方向，没有灯塔给我在前方指引，认识了她我知道人还有那么多东西值得毕生追求。例如生活，不仅仅是赚钱养家糊口那样简单，还要活的有质量有品味。就像手表，有钱人买的不叫时钟，叫品味。 。。
第七章 所谓爱情
七
我对爱情的看法相当矛盾：爱情一旦成了两个人的事，就变的夸张而不真实，娱人娱己，这是它的美好之处；若娱乐过头，就产生泡沫，泡沫最容易破裂，所以愈火热的爱情泡沫越大，越易物极必反。刚谈恋爱我还不懂这个道理，扎进爱情的海洋晕的五迷三道。爱情多美好，一天不见周蕙心儿焦。周蕙也是这样，她希望一见面就呆在我的臂膀里，天气冷还好，如果热恋在夏天，我可受不了。
两个人原本不会恋爱，十来年我也没学会关心别人，自从沉入爱河，记挂着周蕙的出行冷暖一举一动。爱情的氛围笼罩着我们，竟无师自通的进入角色，夫唱妇随，成了二人转，演起了双簧戏。
“骑车靠右边，过马路看绿灯，天冷了多穿点，多喝水，少吃零食，饭前要洗手。”
“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上网时间不要太长，我不在你自己做饭吃，外面的小吃部不干净。”
“那你先上班去吧，晚上我做好饭等你。”
“我先走了，记得我说的话哦。”
“亲一口，吧！”
“吧！”
你敢相信这是一个男人说的话吗？恋爱之前我对影视剧里的此类镜头极为反感，琼瑶剧倒尽了我的胃口。我坚信：人不该这样肉麻，不该这样婆婆妈妈。可一旦进入角色，说出这样的话竟流畅自如、习以为常。痛定思痛，叫我相当惊讶。可见，爱情不仅让你变的神经过敏患得患失，还把你整成了一个言语琐碎的妇人。
语言琐碎无足轻重，我们竟还在街头卿卿我我。等公交车的时候抱她取暖；在长椅上她坐我腿上嬉笑；小吃部吃饭喂她饭菜；最叫人咋舌的是我们坐在公交车的前排竟然接吻。太无视社会风气和基本道德了，可我们却一点羞惭之意都没有，自然而然，视外人如空气。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看着学校成对的情侣坐在操场上搂搂抱抱，自己也觉得丢人。人要自重——我心里通常这样想。换了自己，也一样堕落啊！
爱情搞乱了我的头脑，毁坏了我一本正经的形象，上学时大家以我为榜样，做个举止稳重行为端庄的人，一朝得了爱情，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成了遭人唾弃的反面教材。这是多年之后反思的结果，却再难以挽回我在别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悔之晚矣！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那日下去我从复印店空手而归，郁闷无比。回到住处，倍感凄凉。好事多磨，莫非就印证了此事的结果。手头的余钱已不多，唯一的娱乐就是打台球。距离住处百来米有一家收破烂站。刚上班时候积攒了许多饮料瓶和啤酒瓶，就卖给他家。破烂站是父子二人经营，儿子不大，15岁，上学调皮捣蛋，初中未毕业就随父亲来X城做生意。其父和生母离婚，续弦还未成功。破烂站本来就破烂，父子二人又没有女人帮衬，就破上加破，名副其实了。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和小家伙还成了朋友。中年人信奉基督教，每吃饭前必说两句话：感谢主，感谢我的妈妈。偶然听到此话，我头皮发麻。一个正常人不该说这样的话，尤其是个商人。于是本来一块九毛钱的瓶子，就给我两块。小家伙来到此地，受其父管束，很少出去玩耍。和我认识后，其父看我还算正经人，偶尔怀里还揣着书报，就算带不好他的儿子，绝不会引他上邪路上去。放心的跟我游玩了。
我们常去的地方是菜市场的网吧边，六只台球案子虽破旧不堪，总算还可以打上一把。别看小家伙小，球技却高我一筹。有时一个下午我们都耗在台球案边。边打球边讲往事。往事不是老年人的专利，儿童也可以有。他的往事还不仅仅一般，牵牵扯扯，可谓曲折离奇。其父先前风光无限，贩煤赚了大笔钱财，犯了不会理财的错，又遭歹人蒙骗，直把几十万家产荡尽。家道中落，雪上加霜的是母亲因此离婚，嫁给了牌友。自小没了母亲，跟着父亲生活，自然少了管束，和同伴们聚众抽烟、打架斗殴、偷窃财物，黑网吧成了他们的乐园，学校成了交流战果的居室，放学铃声成了集合的号角，昼伏夜出成了他们的习性。
谈过恋爱，回忆女孩的容貌时候，还啧啧有声的感慨。跟着父亲几经辗转，换了许多地方，结识了各色人等。自离了伙伴，每到一处新地方，总要适应一段时间，以前的恶习也就稍稍丢掉了些。比如以前可以去偷别人家的废铜烂铁卖钱上网，现在成了小老板，父亲不再，可以卖点自家东西给另外的破烂点；以前喜欢玩网络游戏，如今网吧禁止未成年人进入，就去打台球。许多爱好就这样变了形。他所经历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