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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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的乡村-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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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乡长在汪成运雷霆震怒发完后,宣布:“党委委员、副乡长留下来,在小会议室继续开会,其他人散会。”

  台下人哄的一下散了,依然得嘻嘻哈哈,金云准站起身,看着袁野和计秀娟说:“走吧!”

  袁野笑着说:“领导急着头发昏,你还惦记着喝酒,一点都不晓得为领导分忧,你蹲点的村也完成不咋样。”

  金云准没心没肺地说:“乡长、书记不是喊着听快活的,天塌大家灭,我急啥?”

  “我不去了。”计秀娟见真的去吃饭,倒犹豫起来。

  袁野事到临头反而果敢,不就一顿饭吗?也许就这机会,能解除两人见面的尴尬,说:“你不去,金所长讲了半天,算白讲了。”

  “就我们三人啊?”计秀娟问。

  “嫌人少,会刚散,我喊一嗓子,十桌人都有,就怕袁所长架不住。”金云准开心地说。

  “你们先去,我回寝室一趟。”她脸上浮现出羞涩,下楼岔到乡政府大院。

  “女孩就是麻烦!”金云准对着袁野耳朵低语。

  袁野看她羞羞答答,觉得麻烦真得来了,恶狠狠地对金云准:“你也是麻烦。”

  “不至于吧?吃你一顿饭,你咬牙切齿干嘛!”金云准未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人在一块吃饭,不正常吗?”袁野点明话题。

  金云准回过神来,说:“有啥不正常的,就说我为村里计划生育请她吃饭,即使人家美女有想法,你就趁势而上,她谈朋友了,又不要你负责。”

  “哦!你是想推我到火坑。”袁野说。

  “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火坑谁不想跳。”金云准嘿嘿地笑。

  两人到好再来饭店,坐到雅座里,楚经理跟屁股送来一壶茶,问:“两位所长,怎么安排?”

  袁野说:“三个人,你看着配菜,排场点。”

  “好来!”楚经理兴冲冲地出去了。

  袁野将茶倒进杯里,喝了一口,问:“我看这次上缴风平浪静,怎么任务没完成?”

  “怎能完成,各个村都在抵账,钱比去年没少收,抵账抵掉了,上一届邹书记光叫借,借不要还啊?不瞒你说,我蹲点的村也还了一点,解乡长在村里没有威信,大家都趁他立脚未稳,抓紧还点,他能把村干部咋样,马上又要选举,弄僵了,不选他。”金云准道出里面的弯弯绕。

  “汪书记应该知道。”袁野说。

  “汪书记是汪实在,只晓得死干,没有点子,他知道也控制不住,发火管啥用,要是刘书记当家试试瞧,一个钱都动不掉。”金云准打心眼瞧不起现任当家的。

  他俩闲扯着乡里的事,门被推开,计秀娟走进来,袁野看到她,眼前为之一亮。

第六十七章 麻烦(二
她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衣领半开,细长的脖子白陶瓷般光洁,浅蓝色的牛仔裤绷得很紧,勾勒出腰际和髋部的弧线,小腿圆润而修长,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下巴微尖,经过她在寝室的修饰,打了淡淡的粉,画了淡淡的眉,抹了淡淡的红,明媚得像三月的春色。

  女为悦己者容,她见袁野这个高傲的家伙,细细地端详她,心里有种窃喜,窃喜后是一种神伤,自己有了男朋友,他也有了女朋友,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前事应淡忘,可不知怎么的,她每每遇到袁野,心情变得很糟,好生生的话也说得针尖麦芒,说过后她又懊悔不已,人家并不欠你什么,只是你一厢情愿,你无权这样对待人家,她觉得自己像中了魔,变得不可理喻,也许她骨子里还是丢不下那段剪不断、梳还乱的恋情,那是她的初恋,她无法割舍,即使他毁了她,她也心甘情愿,尽管她明白她这非分念头,对她的男朋友来说,是那么的不公平。

  人受感情支配的行为只有两种,一种是不理智,一种是完全不理智。

  金云准离开座位,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说:“计秀娟,你坐上面,我今天是小秃沾了月亮的光。”

  “你大所长还和我小卒子说笑,今天客我来请。” 计秀娟眉目含笑,瞥向袁野。

  “美女能来,已是天大面子,你请客,不是拆袁所长台吗?他是我们三人中唯一签字不要汇报的,要是我,拿张发票到处跑,到解乡长那儿,他左瞅瞅,右瞧瞧,审案似的问:怎搞又要招待?” 金云准皱着眉,模仿解乡长的嘶哑腔,袁野和计秀娟都被他逗笑了。

  “楚经理,上菜!”袁野见人已到齐,向外喊了一嗓子。

  “好来!”楚经理在后堂应着,转眼间托长盘而来,盘中碗筷酒杯俱全,他问:“喝什么酒?”

  袁野向金云准呶嘴,让他拿主意,他作广告般地说:“沙河王,滴滴难舍。”

  楚经理回头端长盘来时,胳肢窝夹着一瓶沙河王,长盘上放着他的拿手菜:公鸡血旺、卤拼。袁野端碟摆放,金云准麻利地撕开酒瓶包装盒,拧下金属盖,准备斟酒,计秀娟用手罩着杯子,说:“我不能喝。”

  袁野劝道:“喝一点吧!喝不掉,金所长代。”

  她松开手上的杯子,金所长将酒瓶靠在酒壁,斟至三分之一处,罢了手,他向袁野发着牢骚:“要代酒,我自己不会代啊?”

  “能为计主任代酒,是你的荣幸,不是什么人都能代上的,我想代,人家还不要我代。”袁野面容可亲地开导。

  计秀娟在乡村跑,听惯了酒桌上的官司,不偏不倚地说:“你俩慢慢喝,别管我。”

  “马上要选举了,金所!我看你没戏,常言说得好,有机会,你不顺,是笨蛋;没机会,你硬顺,是混蛋。”袁野不失耐心,循循善诱。

  可惜金云准不吃他这一套,说:“什么常言?鬼话连篇,我还没喝酒,大脑尚清醒,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听你的,掉粪窖还以为在洗桑拉。” 

  计秀娟听他说得有趣,扑哧一声笑了。

  “你照镜看看,我拉你进厅堂,你非犟着去牛棚,一人一命,懒得说你。”袁野端起杯子摇摇头,似乎对他彻底失望,说,“为你的不思进取、为计主任大驾光临,干一杯。”

  三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当的一声,各自抿了一口冷酒,又举筷夹着热菜,哄自己的胃,楚经理又送来两菜一汤,说:“你们慢用,要添啥喊一声。”

  他随即转身而去,计秀娟见四道菜,盆满碟满,提醒道:“菜上多了。”

  “你放心吃,一刀是砍,两刀也是砍,袁所长头上有肉。”金云准宽慰她。

  “什么叫头上有肉,话到你嘴边,不残即废,教到今,都不会说,这叫客气盛情。”袁野老先生般地校正他的说法,不厌其烦。

  三个人交叉地敬酒,袁野和金云准时不时地斗几句嘴,计秀娟酒量小,小酌几口,脸上云飞霞散,眼光灼灼,袁野怕她喝多,将她残存的酒分掉,倒点白开水给她,让她以水代酒。

  一瓶酒喝干,袁野不愿恋战,喊楚经理送米饭,三人吃过,从饭店出来,夜色坠幕,天上有几颗寥落的星星,他们行至乡政府门口,计秀娟随口说:“这么早,没事干,睡觉也睡不着。”

  袁野未答茬,拽了一把金云准的衣袖,这家伙似乎误解他的意思,或装糊涂,说:“我茶叶喝完了,你那儿可有?”

  “有啊!”计秀娟眼睛一亮。

  “我们去坐坐。”金云准拍拍袁野的肩膀,捉狭道。

  袁野不好推托,随他们进了乡政府大院,计秀娟住在后面单身宿舍,一排房子只有食堂亮着灯,里面传出刺耳的铲锅声,计秀娟打开宿舍的门,按亮了灯,金云准进房就感叹:“女同志就是女同志,房间收拾得这么整洁,哪像我们房间,猪拱似的。”

  计秀娟难为情地说:“糟糕,叫你们来喝茶,我就一个茶杯。”

  “没事,你茶杯给袁所用,我到前面讨个茶杯。”金云准转身就走,还不忘给袁野挤个眼色,袁野心里明白,这家伙今晚想给他找点事。

  孤男寡女在房间,显得有点暧昧,计秀娟挑起话头,问:“那天我碰到的,可是你家哪位?”

  “是啊!”

  “她在哪儿上班?”

  “在市里当老师。”

  “那你要调过去?”

  “不是想走就能走的。”袁野觉得这样的一问一答,像是审讯,有些好笑,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人又漂亮,又有气质,你还不知足啊?”她的话说是赞叹,袁野却从她话音里,嗅出一股浓浓的醋味。

  他不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掉头问她:“小高还在农办?”

  “他不在农办,能到哪儿去。”她用轻蔑地口吻说。

  “乡镇发展空间大,说不定哪天就乡长、书记了。”袁野言不由衷地恭维。

  “那看什么人,就他那个本事。”她没往下说,袁野也能听懂她言下之意。

  他暗自思忖,一个女人对她相处的恋人不欣赏,这恋爱谈得也艰难。他没了话题,只得喝茶,他似乎又回到和陆蓉在一起的情景,这金云准讨杯子三步路,咋还不来,莫非他想使坏。

  “你咋不说话,我看你和金所在一堆,话儿都结疙瘩。”她盯着他,自嘲地说,“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麻烦,一个女孩家一点不自重。”

  袁野被她问得有点难堪,支支吾吾地说:“你是个好姑娘,只是我——”

  “我好不好,不用你说。”她的眼圈有些发红,“你干嘛请我吃饭,你话都不敢和我说,还请我吃饭,不怕我赖上你,其实,乡里人喊我下饭店,我从来不去,我恨我不争气,既然人家不愿,我又何必苦苦相求,我好傻。”

  袁野听她直接的表白,心里憋闷得很,掏出香烟,点了一根,脸色阴郁。

  她背过脸去,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屋里变得沉静,只有白炽灯管吱吱地响着。

  袁野看着她颤微微的肩膀,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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