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淑捂着脸:“凭什么?都是公主,她可以穿那么好的衣服,住最好的宫殿,要嫁的人也是权倾天下!我呢?我二十几年就被人当做可怜虫!你看看我,我过得怎么样?”
“安淑,你要和她斗吗?清醒点!连萧家都在她手里栽跟头了,你算什么?本宫算什么?就连你父皇,也一时半会扳不动她!”
“我不服!她有的我也要,否则我就将她所有的都毁掉!”
“你疯了!你当了二十几年的傻子,然后要当个疯子……本宫为了你……算了,是我活该!你就是要本宫的性命的!”
……
“父皇在想什么?我为安淑瞧病,也是你许可的。”
康景帝的脸色一冷,依旧看着面前一副《千里江山图》。大笔的水墨渲染得淋漓尽致,潇洒的笔意,着实是画中的精粹。
“凤兮,你看,江山如画……”江山在朕的手中,你们也是!
第119章 一个故事
浮云宫。
小铜香鼎里点了暖香,摇曳着一缕缕薄薄的青烟。凤兮捧了一盏清茶凭栏而望,侍女离得很远,这是浮云宫的规矩,安静,少在公主面前蹦跶。
吊在亭角的小铜铃一阵脆响,一袭黑衣裹着面容素净的男子,立在她身后。如最好的大理石雕铸的完美,一双黑曜石般耀眼的眼眸,薄薄的唇微微抿着。
“萧纵……”凤兮没有转过身,但在萧纵的角度依然看得见她隐约上翘的唇角。
“这阵子还顺利?”
“还好,怎么想到来京城的?”
“来取一点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谷雨说你想把尉迟安慧送到未名山庄。”
凤兮转身:“对,是我吩咐他的。他还说了些什么?”
萧纵淡淡一笑:“他还说,成国洛王对你很有意思,而你现在也没有拒绝他。”
手中骨瓷的杯子随意的搁在桌上:“清冥待我不错我当初是答应了两个月的。时间早过了,不过现在这情形也不错,正巧他不在京中,我没有开口,自然是心照不宣。”
“你当真喜欢他?还是……”
“利益。”
萧纵苦笑:“我不知道如何劝你。凤兮,你好好想想,不要玩感情的游戏,如果你真心不喜欢他,就结束这场游戏!即使没有洛王,你要做的事一样可以做到。”
“你在责备我吗?还是觉得我机关算尽?”
“不是,我知道,你有你做事的方式。我只不过觉得,我不希望你赔上了自己的真心。”
“我会注意的。但是,就算去了成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完成我要做的事。萧纵,我并不是个好女人,以后落个什么下场也算我活该吧!”凤兮笑笑:“我在母亲的陵墓里面发现这玩意儿,你帮我去查查燎烟吧,往未名山庄的飞鹰恐怕与你错过了,最好,能亲眼见见慕容夫人,问问她知不知道这方子除了她还有谁知道。”
“我在半路上收到了你的飞鹰。恰好我有个朋友认得慕容夫人,就问了。几年前,慕容夫人心血来潮上了街,给灌醉了,似乎给套出了燎烟的方子听口音是成国的人而且身份不会低。”
“成国和萧家勾结得倒快!”
“各取所得,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成家的阮家。根据把边的消息,成国太哈偶这些年来极力收敛钱财,而萧家似乎有大量的珍宝流到成国境内,而且未曾在市面上见过。阮家在成国的地位,你我都清楚。皇后,太子这些只要皇上下令,自然可以废除,可是,没听说过哪朝哪代可以废太后的,至于洛王,他就算是站在你这边,他也没有立场和自己的母亲作对。”
“我当然知道。成国的阮家,让他们玩着吧!腾出人手试试能否把萧家往成国的货物也截了。”
“那是土匪该干的事儿……”
“的确,是土匪该干的。”凤兮狡黠的笑道:“咱未名山庄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可惜了,我也得帮帮土匪的忙了。对了,方才我瞧见三个孩子闹着要往这边来,结果给侍女领回去了。”
“是容嫔的永彦、定妃的永哲,还有我从江淮带回来的翩翩,你怎么看?”
“年长的勇而谋不足,小的羸弱心性不差,倒是看看那女娃娃颇点点天资,许以年日也是可塑之才。”
“我打算把翩翩送去未名,这次你回去,带她走吧。我怕她在宫里呆久了,和皇子混的太熟,虚慕荣华富贵,坏了颗好棋子。”
“不是棋子那么简单吧,从她身上,你看到了谁?”
凤兮沉吟片刻:“我在看一个故事。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我会让她走上最适合的道路。”
“两个皇子中,你打算扶植永彦,可是我看着,他这性格恐怕不会对康景帝的眼吧。”
“永彦虽羸弱,但执拗也孝顺好控制。康景帝那边,自然也有法子,孝顺是一个极大的优势。前太子永明的确是皇上最中意的,可到底是萧家子,他若登基,萧家必定除我。即便他心中不想,他拿什么来反抗萧家,又有什么理由不除去我这绊脚石?”
第120章 九幽明珠
清冥不在京中,但京中权贵都知晓他和云都公主之间的关系。凤兮自然不会给人留话柄,也就未曾和萧纵一道出面。在宫里人看来,云都公主实在清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烹茶对弈,书画琴乐,和一般的贵族小姐也没什么两样。
宫里头自然有闹腾的人,最叫人头疼得就是那七公主,只听说要把二十多年漏掉的骄纵一回补齐了。甚至也有人暗暗埋怨妙手回春的云都公主,治谁的病不好,偏生招惹回一个祸害。
“公主?”叶儿小心翼翼的研着墨,“七公主这样有法子么?”
“嗯?”
“我总觉得她还是不太清醒,疯疯癫癫的。皇上恼了她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不是不清醒,只不过是她没有长大,你想想,在你小的时候,你要什么,只要胡搅蛮缠就能得到。安淑以为,只要她要的东西多央求几句就好了,野心也就越来越大。任何人都会对得寸进尺的人反感。”
叶儿犹豫片刻:“也对,有治好痴傻的,可没法子让一个人瞬时就长大。”
凤兮搁下手中的笔:“叶儿,宫里容得下一个傻子,却容不下一个清醒的疯子。你若有闲心,就好好看着这场戏吧!”
铺开的上等生宣,雪白的纸面上,纯黑的墨迹勾勒出一个分明的“忍”字。
叶儿歪着头,看了看,笑笑:“公主的字很好看!”
“收拾了吧……”
“哦,那这字呢?收起来吗?”
“老规矩,烧了吧!”
宫装的侍女轻轻敲了敲门:“公主,泊云侯求见。”
“请小侯爷先去花厅吧,我过会儿就过去。”
“是!”
……
“很不错的兰草,对不对?”凤兮笑道:“是父皇那里来的,也不晓得是什么品种。”
楚麒正俯身仔细的端详着书案上的兰草:“是瓣莲。正月开花,如群燕飞翔,花如白玉,外镶金边,舌金黄,尖圆,无斑,香如麝,为兰中珍品。顶尖的品种,比黄金摞的还贵。”
“对我来说,他和院子里的野草也没有什么大区别。”
“可别这么说,至少等到正月看了它的花开吧!珍品,总有作为珍品的价值。”
凤兮只瞥了一眼:“太娇贵的花,我素来不喜欢。若要说开花,春里头山谷里成片成片的野花也未必比它差。”
楚麒微微眯起眼:“可是,唯独它是开给你看的。你可以独自珍藏它的美。”
“得了,说不过你。你若喜欢,待会儿我就让人送到你府上。”
“我常来看看就好。”楚麒轻轻的抚过叶片,“凤兮,萧纵来京城了,对吧?”
“你知道?”
“我也是有江湖上的朋友的嘛!再说了,他也没有有意的隐藏行踪。”
“之前呢?”
楚麒眨眨眼:“什么之前?”
“之前,你们能掌握到萧纵的行踪吗?”
“之前我也没有注意过这个人,不过,我那个朋友说,萧纵是极了不得的人物且行踪不定。要找他,除非他乐意现身,否则比登天还难。”
“未名山庄出了点事。萧纵要想在山庄立威必要要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
“我也猜是出了点什么事,所以来问问你,看来他也未曾和你提起。”
凤兮抿抿唇:“未名楼最近接下了一单生意。江湖上司徒大财主出百万黄金买九幽明珠做独生女儿的嫁妆。”
“这玩意不是早陪先皇封在皇陵里了吗?难不成萧纵要去盗墓?拿盗墓品做嫁妆也实在不吉利吧。”
凤兮眉一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九幽明珠在藏书楼里好好放着呢!”
楚麒神色一凛:“藏书里有太多皇室辛秘,日夜守着的人有一打,加上还有前朝玄机大师设计的机关,除了历代皇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萧纵进不去。”
稍稍想了想,面色也就缓了下来:“除非凤兮你去和皇上说说,求了那颗九幽明珠。虽是国宝,可是有你出面也未必不可能。只要你转手放在容易取的地方……”
“楚麒,九幽明珠是国宝之一,父皇未必会给我。而且,我相信萧纵,只要他想就能得到。再说了,这风头浪尖的,我弄丢了九幽明珠也没好果子吃!”
楚麒欠身,靠得很近,甚至可以清楚看见她耳后淡青色的血脉,细碎的呼吸扑在肌肤上隐约有些刺痒:“凤兮,你也会去的……对不对?江湖两大高手能联手也是稀罕事,你舍不得?”
金色的日光在离魂锁上抹过,皓白的手腕轻轻抬起来,空气里逐渐弥漫了血光的味道,只瞬间,迅速的消散了,凤兮缓下声:“等我回来定把奇遇说给你听。”
楚麒弯弯唇角,似乎江湖上的人,或者说上位者都极不喜欢有人揣摩他们的心意,特别是这样直白的在他们面前说破,他是聪明人,只不过是希望稍稍探一探她的底限:“我会等着,说起来,我也不曾见过九幽明珠。”
凤兮没有再抬头,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她明明知道,楚麒一心为她好,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去那些被血液浸染过的警惕。
是因为不够信任,还是她就是一个最最虚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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