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薛楚玉和郭元振一同来找薛绍了。不约而同的,他们也是觉得有些“闲得慌”。于是三人相约出行,到郊外去溜一溜马射几只鸟雀,好歹也能发泄一下太过旺盛的精力。月奴有几日未见他的义父,便去了并州城里找吴铭,这次倒是没有相随。
吴铭因为此前在大都督府做过小吏、干的是“无间道”的差事,因此不太方便再出现在大都督内。不然被大都督府里的人认出了他与薛绍的关系,多有尴尬。
三人结伴骑马挎弓的行到郊野,黄昏时节景色殊异,倒也怡人。
比了一通马术与箭法之后,薛楚玉毫无悬念的遥遥领先,薛绍与郭元振都很郁闷,合了伙的骂薛楚玉是个呆子,也不知道承认一下官长,就不怕以后仕途受阻吗?
薛楚玉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的笑,马却更快、箭也更准了。
气得薛绍和郭元振一阵大骂,还威胁说回去就鸡蛋里挑骨头的用军法治了你这呆汉的罪!
三人在山林里收获了不少的鸟雀野兔之类小猎物,玩乐正酣之时,不远处山道拐角行来一骑,顿时将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名白衣如雪的青年,骑着一匹青色的毛驴,悠然的吹一管长笛,慢慢悠悠不急不忙的朝山上走来。
笛音轻盈而悠扬,其中似乎有着一股能让人的心神瞬时安宁的魔力。待到走得近了一些再看那青年的装束,白衣之上印有八卦符印,手臂上搭有雪白的抚尘,戴一顶竹冠配一口宝剑,年龄大约二十来岁,五官俊朗神情悠闲而潇洒,真有几分飘然出尘的神仙之姿。
“薛兄,这怕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可以与你的风采相提并论的男人了。哦,还是个道士!”郭元振小声的道。
薛绍不禁笑了,“你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恶不恶心?”
薛楚玉也作恶寒之状,“公子,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喂喂!”郭元振大声叫屈起来,“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们不要诬陷我!”
三人各自大笑。
那名白衣道士骑驴走近,停止吹笛也勒住了毛驴,看了三人一眼,微然一笑稽首一礼,“贫道这厢有礼了!”
大唐的道士社会地位可不低,薛绍等三人一并都还了礼。本以为是萍水相逢匆匆一晤,不料那白衣道士却没有擦肩而过的意思,而是坐在毛驴之上面带微笑的久久凝视薛绍,既不走,也不说话。
干什么?
莫非这是个基佬?
薛绍脑子里没来由的蹦出这些古怪的念头,郭元振与薛楚玉这两个损友都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偷笑去了。
“贫道斗胆相问,阁下莫非就是京城来的蓝田公子?”白衣道士说话了。
三人同时一怔,薛绍问道:“正是在下。敢问道长名号?”
“贫道自号白云子,师门崇山上清派。”白衣道士稽首答道。
郭元振交友广泛见闻也是颇为广博,对佛道的一些人文传言也不陌生,当即惊道:“道长莫非就是崇山潘国师的高足,司马子徽先生?”
“正是道贫。”白衣男子微笑答道。
薛绍一听这名号,心中顿时想到了一个和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一样,有着一身“仙气”的迷离女子——终南山,玄云子!
潘师正尝为二圣讲经说道,人称国师。玄云子也正是崇山潘师正的高徒之一。而且,薛绍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位“白云子”,但是对他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
白云子是他自取的道号,他复姓司马、名承桢、字子徽,是晋宣帝司马懿的后裔。此人在中国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尤其是在宗教界更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是道教上清派茅山宗的第十二代宗师。在历史上,与李白、贺知章等人合称“仙宗十友”!
之所以对他如此熟悉(或者说印象深刻),是因为前世之时安小柔这位历史大能在说起司马承桢之时曾经做出过“花痴”之相,说他是如何的英俊潇洒天纵英才。为此,当年轻气盛的薛绍还曾经小小的郁闷过一回。
如今亲眼所见,薛绍不由得暗自笑了一笑,真是天意作弄,往事不堪回首。谁能想到我会跨越千年,亲眼见到当年的……假想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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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不虚此行
薛绍等人回到大都督府刚刚端起饭碗来;郭安等人回来了。
五个人;一个不少全回来了。
薛绍心中略微一紧;莫非是唐怀壁把他们轰回来了?莫非唐怀壁;真是李崇义的同谋?
裴行俭正坐在薛绍旁边;看到他脸色有变;裴行俭也是精神一凛。师生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草草吃罢了饭将郭安叫到了裴行俭的书房之中。
“情况如何?”薛绍开口便问。
“果不出将军所料;昨夜那边当真是出事了!”郭安说道;“唐怀壁一行人走得甚急;出了并州就一路向南;很快就走出了几十里。不过此后;他们突然又停住不走了。”
薛绍问;为什么?
“原因是李崇义年老体衰;经不起旅途劳顿。押人的唐怀壁怕老头儿半路上死掉;不敢冒险;于是在官驿住下。”郭安答道。
薛绍与裴行俭互递一眼神;心中同时想道——分明就是拖延时间;寻求机会想要制造变故!
“说下去。”
“我们兄弟几人快马加鞭用上诸般手段;好不容易追上他们。”郭安说道;“不过当我们赶到时……李崇义已经死了!”
“什么?!”薛绍与裴行俭同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郭安答道:“李崇义卧床休养;那个卢氏身为孙媳妇前去伺候。她熬了一碗汤药进献;刚要给李崇义服下;李仙童突然赶到一碗打翻了那碗汤药;发现药中有毒!”
果然!
薛绍心中一凛;看来韦氏那个风骚娘们提供的情报;还算准确。
“那怎么又是李崇义死了呢?”裴行俭问道。
“属下不知。”郭安摇头;“现在;卢氏已经被拘押了起来;当作弑杀朝廷命官的凶手押往长安。李崇义的尸体也一并押走;交由朝廷调查处置。”
“这就有意思了。”裴行俭捻着胡须;若有所思的道;“卢氏要杀李崇义;李仙童却出面阻止;然后李崇义仍然是死掉了;最后卢氏落得变成了杀人的钦犯……承誉;说说你的想法。”
“学生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薛绍摇了摇头;说道;“诚然那个卢氏很有心机;也很是毒辣。但是;她终究是有一个致命的罩门;握在李仙童的手上。”
“你是说;她对李仙童的感情?”裴行俭道。
薛绍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男人来说;有人生报负、有兄弟情谊还有男女情爱;但是对一个女人来说;在她们心目当中占有最重之份量的仍是感情。从十年前开始;卢氏就一路追随因为杀人而被流放的李仙童;从未离弃。虽然在他们十年的婚姻当中;卢氏因为自作聪明帮了许多倒忙间接的坑害了李仙童;但她做那些事情的出发点;仍是为了李仙童好。而且大多?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李仙童的贤内助、女诸葛;在很多的事情上李仙童对他单纯聪明过人的夫人;言听计从。”
郭安的脑子一向转得快;听薛绍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直直发亮;但碍于身份没有插言。
裴行俭笑了一笑;“承誉;听你这个属下说一说他的看法。”
薛绍也点点头;“郭安;说。”
“属下遵命。”郭安抱了一拳;说道;“属下听了薛将军的话;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当时在驿站里的情况会不会是——这一次卢氏仍旧自作聪明;想要半途毒杀李崇义。李仙童明明知道却佯装不知;并且在她将要毒杀李崇义之时出面阻止;这样他就绝对不会再惹上杀人的嫌疑了。紧随其后;李仙童又再亲自下手杀掉他的祖父;由此来嫁祸卢氏。”
“有点意思。”裴行俭呵呵直笑;“承誉;你调教出来的小子还算聪明!”
郭安脸一红;“裴公谬赞了;属下愚笨得紧;经常做错了事情挨骂。现在也是信口胡说;当不得真。”
薛绍笑了一笑;说道:“其实你说的;和我心里的想法差不太多。但是你忽略了一个人。”
“……”郭安想了一想;“将军是说;唐怀壁?”
薛绍点点头;说道:“李仙童如果想要嫁祸卢氏;他不出面阻止她下毒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回头又去亲自下手呢?……虽然李仙童够狠够毒;但是我觉得;他还是没有亲手杀死自己祖父的必要。而且当时他的身份是在押的钦犯;他想要做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自由。”
“薛将军是说;下手的人很有可能是唐怀壁?!”郭安惊讶道。
裴行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承誉那句话说得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事唐怀壁必然有所参与;他有可能是卢氏的同伙;在卢氏失手之后再去亲自下手;也有可能他是李仙童的同伙;他二人料定卢氏很想杀了李崇义;于是故意放给她机会。然后又让李仙童出面阻止;先行制造一个自己没有杀人动机的证据。然后唐怀壁暗中下手;卢氏这个被抓了现行的刺客;自然就是最大涉案对象了。当然;也不排除唐怀壁和李仙童夫妇二人都有合谋的可能;只不过是分头进行;没有让他夫妇二人知晓。那样唐怀壁更加方便见机行事;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了。”
“好复杂……”郭安挠了挠头;“属下只从裴公的话中听出一层意思;无论如何;唐怀壁都要致李崇义于死地对吗?”
“小子聪明。”裴行俭笑呵呵的赞道。
“可是为什么呢?”
薛绍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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