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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一条狗 第十一章（2）
麻六觉得他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麻六不知道小凤现在怎样？
小凤被女老板带进梦沙龙歌厅最靠边的一个包间。包间里边的长条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低眉瞌睡的坐台小姐。这些小姐在这时候都在养精续锐，以便晚上圆满完成她们的神圣使命。她们见包间的门被突然推开，谁也没感到惊吓，有的扑闪几下眼睛，很快就把眼睛闭上了，有的翻翻身，看看推门的人，不屑一顾地仍然躺在长条沙发上，再连看也不看一眼。
女老板站在包间的门口，拉亮了包间里的灯，看着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这些坐台小姐，吆喝着让她们快起来。
小凤站在门口有些发呆，不知道这是什么阵候。
女老板朝包间中间走了一步，对躺在门边长条沙发上的一位坐台小姐的脚上踢了踢说：“快起来，我有话给你们说。”
坐台小姐们一阵让女老板吆喝起来了，眯缝着眼睛看着女老板，谁也不说话。 女老板看着这几位坐台小姐，真想骂她们一顿，但她又没有。这些坐台小姐她还有些怯火，害怕惹燥了都从她这儿跑走，那她的生意就不好做了。因此她尽量压低嗓门对她们说：“这是咱们新来的，你们对她多关照一些。”
听听女老板说的这些话，觉得女老板还挺仁慈的，小凤倍受感动。要知道她们跑出来做这种营生确实不容易，首先让人看不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统统认为她们就是一群“鸡”，专门迎合男人勾引男人并且把有些男人弄得整天不回家甚至到了妻离子散的程度。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小姐本质上还是好的，虽然文化素质低些，但她们并不是从家门里出来就瞅上男人们不放，对城市中的男人还有些害怕，只能在一些低档的餐馆或一些家庭干些琐碎的临时工作。当然这些营生只能维持她们较低的生活。往往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些从农村来的年轻姑娘，寒酸地走在街头，往往会看见出入于灯红酒绿的歌厅小姐，涂脂抹粉，打扮入时。于是她们就想，为什么看上去跟她们并没多大差别的小姐，怎么会如此风光，无论从身段和长相，她们中的很多姑娘并不比她们差，只是缺少修饰和打扮。答案往往在姑娘们的言谈中很快就找到了。
大抵是受到了外部环境的影响，那些在低档饭馆当服务员的姑娘们渐渐厌恶起了她们所从事的服务业，并且很快就会放纵自己的情感，跟上她们熟悉的男人，消魂落魄地走进了歌舞厅。
天呀，那里确实是另一番快乐的世界，高亢而激昂的音乐令她们激动和心血沸腾，一切的烦恼和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有了第一回，再也无法按捺住这些从农村走进城市姑娘们的心，她们也要向别的姑娘一样，走进歌厅。
没必要让人指点，也不需要让人领路，瞅准歌厅进去就可以了。
小凤应该说比别的姑娘幸运，她在省城里没能找上同伴，别人就找上了她。她虽然没有干过这种营生，但她知道在这些地方干些什么。
女老板交待了几句就走了，小小的房间里就剩下她们几个坐台小姐，年龄都跟小凤差不多，都是一脸的天真，但一个个无精打采，对小凤的到来，既不惊讶，也不好奇，更没有多大兴趣地纷纷倒在沙发上睡觉去了。
小凤睡不着。
小凤站在歌厅包间门口，呆呆地，也不敢轻易在包间的沙发上去坐，眼巴巴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这些姑娘们。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城市里的一条狗 第十一章（3）
过了一阵，不知谁把包间里的灯拉灭了，包间里顿时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小凤不敢吭声，又不敢从这里离开，悄悄地沿着墙壁在沙发上坐下。
就这样昏昏暗暗地过了一整天，到天黑的时候，包间里的小姐们全忙活开了，仿佛什么地方把她们的激情给调动起来，有的忙着擦脸抹粉，有的麻利地换上暴露的衣服，就像接待贵宾一样地都在精心打扮着。
小凤再没有见到把她带到这个地方的那个男人。
小凤只是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这些忙活的小姐。
大约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小凤发现歌厅的门口陆续走进一些客人，大都是过往的司机，也有附近机关单位的年轻人，看上去都挺精神，也有些萎糜不振，像霜打了一样，焉头耷拉地从门里进来，一屁股坐在歌厅吧台前的椅子上，向吧台小姐要了啤酒，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在这时候，最忙活的当然是歌厅老板，她的两条腿像上了两只轮子，一会儿窜进包厢，一会儿又窜向大厅，脸上堆满了好看的微笑，见门里进来客人，便风一样窜至客人面前，嘀咕上几句，就拉着客人的胳膊到包厢里去了。
小凤到现在还没吃饭，觉得有些饿。
小凤准备到门外去的时候碰见了歌厅的女老板。小凤低着头，看着女老板从她的身边走过。女老板走了几步，突然折转身，看着微暗灯光下的小凤说：“你先在包间里呆着，过会我找你。”小凤给女老板点了点头就回包间里去了。
包间里的那些坐台小姐，有好几个已经让女老板叫走了，现在剩下没几个，都在长条沙发上木呆呆地坐着。
小凤不知道过会儿女老板找她做什么？她路上碰见的那个男人，说是叫她当服务员，可她等了一天，什么事也没让干，而且连饭也不给她吃。小凤很生气。小凤生气的并不是她没吃上饭，而且在路上碰上的那个男人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怎么把她扔在这儿再连面也见不上，分明是个骗子，把她给骗到了这地方。
小凤恨死了那个男人。
小凤坐在长条沙发的边上，气得快要哭起来的时候，女老板推门进来看了小凤一眼说：“你跟我来。”
“跟你去哪儿？”小凤眨巴着眼睛问。
“你不知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女老板有些不高兴。
“我不知道。”小凤说。
女老板恨恨地看了几眼小凤，拉长声调说：“知道不知道没关系，过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到我这儿，就得听我安排。”
“你让我干什么？”小凤从长条沙发边站起来。
“侍候客人。”女老板毫不客气地说。
“那事我不干。”小风说。
“干不干由不了你”女老板生气了。
“我要找那个男人。”小凤说。
“要找哪个？ ”女老板问小凤：“这儿男人多得是。”
“找带我来这里的那个。”
“嘿嘿！”女老板干笑了一声说：“你也太天真了，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吗？ 你老老实实地给我走，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女老板恶恨恨地对小凤说道。
小凤知道自己再不跟女老板走，一定不会有她的好事，因此她很不情愿地跟着女老板，走进另一间包厢。
包间里的灯光太暗，几乎让小凤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一种狂欢的音乐在耳边激荡。模糊中，她才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支烟，一对鼠眼贼溜溜地看她，但他什么话也不说，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女老板满脸带着微笑地走到那位年轻人身边，微微弯下腰，看着年轻人悄悄对他说：“先生，这位小姐你看满意不？” 。。
城市里的一条狗 第十一章（4）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年轻人始终没有挪动一下身子，只用他那对鼠眼仔细地把小凤看了一阵，然后给女老板点了点头。
女老板心里极为滋润，忙站起身子，扭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凤，生气似地对她说：“好好陪这位客人。”说着，女老板拉开门，使劲地闭上门走了。
包间里只剩下小凤和那位陌生的年轻人。
小凤不知道她该做什么。
包间里的灯光仍然很暗，靠角的电视屏幕上，有位穿泳装的漂亮女人，变幻着各种姿势卖弄*。小凤顿时感到脸发烧，再也不敢去看电视，悄悄把脸转向一旁。
包间里很沉默也很压抑，除了电视音乐，再什么声音也没有。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那位年轻人猛吸了几口烟，便把烟屁股扔在他跟前茶几的烟灰缸里，烟灰缸里的烟还没有灭，一缕淡淡的烟雾在那位年轻人跟前悠悠地升腾着。
小凤站在门口再也不挪动一步。
那位年轻人也许再也忍受不住死一样的沉默，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小凤跟前，看着小凤问：“你不愿意陪我？”
小凤低着头，仿佛从喉咙里哼出了几个字，“我不知怎陪？”
“很简单。”那位年轻人说：“就是陪我唱唱歌跳跳舞么，太简单了。”
“我不会。”小风说。
“不会咱们可以学。”那位年轻人说着就把小凤拉到沙发上，让小凤坐在他跟前，很亲呢地搂着小凤的肩膀。
小凤挣扎着想躲开。可是那位年轻人搂得更紧了，而且还使劲地往他怀里拉。
“你干什么？”小凤扭过头，看着搂抱她的那个年轻人，生气地瞪起了眼睛。 “怎？”那年轻人松开了小凤，瞪起眼睛问小凤：“你不愿意陪我？”
“谁说我愿意了？”小凤说。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年轻人问。
“我来这里干什么管你什么事。”小凤说着，扭头就从门里走出去，可巧一头撞在女老板的身上。女老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就从门里追出来，指着女老板的鼻子，让女老板给他说清楚，这到底是怎回事么？什么小姐，粗野不说，还扭头就给我走。
女老板看见小凤和那位年轻人都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