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我没抛弃你，你现在居然要甩掉我。
阿墨刚要开口，只听耳边“嗖”的一声，一只箭从后面射来，穿过马的脖径直透马头。
马呜呜嘶鸣几声，四腿颤立，轰然倒下。
谁射我的马。不，是射我？如果我不在地上，现在死的就是我，不是马。
远远站立一人。
身材魁梧，身着重铠，手中持弓，跨下大宛马。
康家镇出现的马。
杀死方勉师徙二人的凶手。
他的目标不是杨心正，却是阿墨。
为什么会是阿墨？
杨心正挥枪大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对一小童下此毒手。”
来人也不答话，将弓挂于马上，伸手抄出方天画戟，打马直奔杨心正而来。
好马！
什么是好马，好马就是看似离你很远，转瞬间已近至身边。
刚才还在远处眺望，倾刻间危险已近在眼前。
眼睛还末来得及眨一下，来人已冲至杨心正跟前举戟就扎，杨心正来不及多想，本能的举枪向外奋力一架，“镗”的一声震的双手发麻，手中镔铁枪险些脱手。
好快的马，这是杨心正和阿墨想的。
好大的力气，这是杨心正和骑马之人想的。
杀不了阿墨，那就先杀你。
来人不吱声，杨心正也不说话，二人打马盘旋，闷葫芦般你来我往，叮叮当当瞬间攻防数枪。
杨心正用镔铁枪，以刺、扫为主。
来人用的是方天画戟，枪尖两侧有月牙利刃，可刺、可扫、可砍。
杨心正被打个措手不及，全仗枪法娴熟，臂大力沉与来人枪戟交措，一时不分上下。
阿墨，进树林，此人马快不要走大道。
阿墨跑到树林边上，回头再看，两人已斗上百余回合。
胜负难分，真乃将军也！
胜负很快就见了分晓。
胜负就在马上。
神秘人所骑大宛马，又称汗血宝马，体形硕大，快如闪电。
杨心正的坐骑是刚刚抢来的，连匹战马都不是，斗了百余回合，这马口中直吐白沫。
将军打仗离不开马，战马就是他们的双腿，这腿不听使唤了杨心正的枪法渐渐散乱。
初战，枪戟交加，你攻我防，攻守兼有。
七八十回合后，来人攻多防少，杨心正攻少防多。
一百余回合后，来人是只攻不守，杨心正是只防不攻，想攻也攻不出去。
劣势，下风，已无法逆转。
再这样打下去，马倒之时，就是人亡之际。
杨心正心中暗暗叫苦。
杨心正啊杨心正，想不到今日我却要死在这畜牲手里。
即然不免一死，何不痛哉些。
杨心正突然抖擞精神，大喝一声，见来人一戟扎来即不招架，也不躲闪，挥手一枪也直扎过去。
神秘人见杨心正不去拦戟而是直手一枪刺来，倒也吃了一惊，忙抽戟回身架开，再一戟。
杨心正还是不躲，再一枪。
你刺我也刺，你砍我也砍。
我中枪你也中枪。
我死你也死。
两败俱伤。
我攻他也攻。
他中枪我也中枪。
他死我也死。
我不攻他还枪枪要命。
来人慌乱间不知所措。
你赌命，我可不陪你赌。
你的马口吐白沫，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陪你再走几个回合。
杨心正不知道，正是不要命的这几枪救了他的命。
短暂的慌乱后，战场上多了一份混乱。
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冷若冰霜的白衣女子，手握钢刀出现在来人背后。
杨心正攻前，她攻后。
杨心正攻上，她攻下。
杨心正刺人，她砍马。
姐姐！
阿墨高声欢呼叫道。
白衣之人正是沈碧雪。
昨日沈碧雪离开他二人后，乘船离开苏州奔太湖。行了半日，心中却怎么也放不下，是放不下阿墨还是父亲自己也说不清。百般思量后，脚一跺，天王帮也不去了，又转回苏州城来找他们。
往返一天，待她到得灵隐寺时没找到杨心正二人，却看见父亲躺在后山天王殿。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沈碧雪出师行走江湖后，渐渐理解了这句话，也理解了她的父亲。
碍于情面，她多年来都不肯上山认父。
想不到，此刻的团聚竟意味着最后的离别。
女儿肯认自己了，女儿终于原谅自己了。玄明大师死的时候没有遗憾，只有欣慰。
玄明大师带着欣慰走了，沈碧雪带着满腔愤怒的追来了，我父女团聚之时，你却杀了他。
法海！我要杀了你为父亲报仇。
听二人和法海都向东跑去，沈碧雪何等冰雪聪明，打马向西。
法海没找到，却看到一用戟之人正与杨心正打斗，杨心正已处劣势。
管你是什么人，即杀他二人，必定与法海同伙，先杀了你替我爹爹报仇。
来人与那法海却非一伙，看看被杨心正以命相拼手忙脚之时，身后忽多出一白衣女子，即不出声也不搭话，刀刀直奔坐骑而来，手尾不能相顾，人马不能保全，顿时慌乱。看看不好，大戟一抡，逼退二人，打马就走。
沈碧雪上马欲追，刚翻身上马，来人已不见了身影。
杨心正坐骑长长嘶鸣一声，累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姐姐！
妹妹！
姑娘。
最后一句是杨心正问的，姑娘，玄明大师他……
沈碧雪摇摇头，眼泪却没有流下：“爹爹被法海那个老和尚杀死了。”
怎么会这样！
沈碧雪倔强的抬起头。
无论你们去哪我都跟你们在一起，我要杀了法海为爹爹报仇。
第二十三章 第二次突袭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为你，为他，也是为我自己。
杨心正望着沈碧雪，三天前我还是怀疑你不相信你，到今天你已经救我两次。
既然命运把我们安排到一起，那就陪我们一起走吧。
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杨心正一字一顿道：“我们准备去黄河中游，桃花峪。”
“好。”沈碧雪咬咬嘴唇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姐姐，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嗯，妹妹，我与你们同行。
——姐姐，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不，这个仇我自己报。
阿墨坚毅的眼神望着沈碧雪，沈碧雪黑白分明的眼神望着阿墨，不用说话已是心意相通。
三人不再说话，沉默着缓缓前行。
杨心正斜拎着枪，枪身背在后面，在地上步行。
阿墨坐在沈碧雪骑来的马上，她坐在前面，沈碧雪坐在后面，从后面抱着阿墨，手里牵着缰绳。
杨心正昂着头，面色凝重。皇上为什么会派人抓我回去，难道康家镇上的人也是皇上安排的？不能，绝对不能。
阿墨坐在马上也没了往日的嬉笑，脸色还有些白，刚才若不是将军发觉及时，自己早被一箭穿心了。
沈碧雪也不说话，眼中还含着泪。爹爹，我不知道这二人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只有跟着他们法海才会出现，只有杀了法海才能为你报仇。
三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注意到，更没有想到，刚才骑大宛马逃跑的神秘人又折了回来，就在后面百十丈远的地方悄然跟随。
这名神秘人就在后面跟着，跟着，也不出手，他在等，他在等地利，在等时机。
他们现在走的是一条小道，道路两侧竹林茂密，树木葱郁。
——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机。
——我若现在下手，一击不中，你们三人弃马逃进树林，我的马再快也没有优势。等，我只有等，只有等你们走出这片树林，到了开阔地带，我的马才有优势。
——我相信，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他下手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杨心正三人在小路上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走到树林尽头，穿出小路，来到一片浅滩，左边是河，右边是山。
山是北高峰，他们在北高峰的背面，北高峰正面与飞来峰相持，灵隐寺就在两座山的中间。
他们沿着山脚，在河滩上前行。
沈碧雪突然说道：“等一下。”然后翻身下马，走了几步，向河水方向拜了三拜。
阿墨不解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今天就是杨幺老前辈的忌日，我即不能去，就在此遥拜。”
拜完了，沈碧雪回身走到马前，左手扶着马背，右手抓住马鞍，左脚踩马镫，身子一翻，准备上马。
机会到了。
后面尾随的神秘人还在树林内，见沈碧雪下马拜了几拜，正欲翻身上马，心中大喜，我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神秘人双脚一磕马镫，大宛马闪电般冲了出去。
马快，人更快，神秘人在马上抽出弓箭“嗖、嗖、嗖”连射三箭。
第一箭向阿墨头上空射一箭，第二箭、第三箭分别射向阿墨脊椎、尾椎。
为什么要空射一箭？
不是空射，第一箭是射向沈碧雪的，此时沈碧雪刚刚坐到马上，箭已到脑后。
第二箭、第三箭不是射向阿墨的，是射向阿墨和沈碧雪二人的，神秘人自持力大臂沉，要用强弓硬弩一箭穿透二人。
等杨心正发觉时，她二人已中箭落在马下，再一分神，马已冲到跟前，一戟就能捅死他。
我等了这么久，待的就是这个时机，一击全中。
他等到了正确的时机，却看错了形式。
若在三天前，他们三人还相互怀疑，互相猜忌，一击必能得手。
今天，他们三人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
杨心正是武将出身弓马娴熟，神秘人“嗖”的第一箭射出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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