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同人)迢递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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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同人)迢递故园-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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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浣揉了揉一直在隐隐作痛的额头,“后军赵校尉呢?还能不能调出人来?”
  
  戴思秦叹了口气:“赵校尉被飞石砸中,现在仍就未醒。元帅昨日才命罗将军带伤坐镇后军。”
  
  沈浣脸色仿如沉水,盯着眼前的沙盘。戴思秦见了,半晌轻声道:“元帅?”
  
  沈浣看他一眼,“思秦有话尽说便是。”
  
  “恕属下直言”,戴思秦微微一顿,“我军新近半年来折损连连,将士战力匮乏,兵器战马均是后继无力,如今毫州九十万大军又陆续分兵来援,加之太康城池固若金汤,以属下看,这一仗……怕是难胜。”
  
  沈浣看了看他,摇头叹道:“你所言我又何尝不知?难胜已是客气,说是必败也不为过。”
  
  “元帅!”戴思秦声音一凛,“元帅切莫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兵法有云:避实击虚。如今元虏势头正胜实力日增,我们相避也是正理。”
  
  “思秦所言我自晓得。”沈浣盯着沙盘道,“你先下去吧,同王大夫那里计数一下伤病情况,让我再思量一番。”
  
  戴思秦听了,当即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沈浣看着那沙盘,心中犹疑不定。
  
  太康城防乃是她亲自过问,一手督建,天下实没有第二人能比她更清楚其中情况。
  
  强攻下太康,不是不能。她既然有办法以一万士卒在皇集阻住百万元军两日夜,就同样有办法强下太康。只是,同当初皇集一样,只她一道将令,颍州军折损下去的,可能便是几万甚至十几万人。
  
  流血漂橹换来的,或许只能是太康那一座城。
  
  沈浣叹息。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退不得,二十万颍州军退不得,元虏亦是退不得。千载之后史书之上,谁人功成?谁人枯骨?
  
  “报!”正当此时,帐外斥候声音响起。
  
  “进来。”沈浣沉声道。
  
  但见一个绿衣斥候领了一人进来,黑衣红带,却是萧策的亲信暗卫之一。
  
  “禀元帅,此人持了萧元帅手术前来,说是有要事知会将军。”那斥候恭敬道。
  
  沈浣点头,“你下去吧。”随即转向那暗卫,“师兄有何事?”
  
  暗卫与沈浣熟悉,当即拱手为礼,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极好的密信道:“元帅命我将此信亲手交与沈帅。”
  
  沈浣接过,但见其上火漆封口,信封之上无有字迹。她拆开信封,其中竟只有一个极小的字条,上面笔走龙凤,却只有四个字。
  
  沈浣见了那四个字,不由一怔,双眉皱紧。
  
  那暗卫亦不吭声,只站在那里,仿如柱子一般。
  
  足足半个时辰,沈浣盯着面前沙盘之上那标着太康的竹筹,一次次拿起复又放下。过得良久,她长叹一声,转头看向那暗卫道:“你去告诉师兄,我与他意思相同,这便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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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浣寝帐之外,两名侍卫面面相觑战战兢兢的躲得甚远,谁也不敢站在寝帐门口。罗鸿隔着甚远听着寝帐内的动静,一手不停抓头。戴思秦长叹一声,“唰”的一声收了扇子,向罗鸿眨眨眼道:“子曰非礼勿听,罗将军,咱们还是先走吧。”
  
  罗鸿抻了抻脖子,龇牙咧嘴:“走?可是元帅他……他……他……他不会有事吧?!”
  
  戴思秦“啪”的以扇子一敲他脑袋:“有道是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还能吵出什么事来?”
  
  罗鸿一想到阿瑜那火爆脾气,缩了缩脖子,一句“谋杀亲夫”被他连运三口气才勉强咽下去。谁知还没等他缓过劲儿,就听得“嗖”的一声,一只黄铜油灯从帐子里面疾飞了出来,“嗙”的打在一个侍卫脑袋上。那侍卫疼得眼泪都要下来,却丝毫不敢出声,抱着头蹲在地上。
  
  罗鸿和戴思秦同时咽了下口水,多年征战练出的决断瞬间使得二人不约而同决定明哲保身,立马转身,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更不知自家主帅正遭人殴打,只顾得自己快步离去。到是一旁始终贼笑的贺穹临走之时顾念同袍兄弟情谊,十分仗义的对着帐子大喊一句:“元帅!女人嘛!一上了床,就什么都好说了!”
  
  话音未落,就见两册兵书伴随着一句“滚你姥姥的!”的脆声怒骂“嗖”地飞了出来。两个侍卫咬牙看着豪爽大笑的贺穹,当真快要哭出来了。
  
  寝帐之中,阿瑜美目怒睁,一手扶着微隆腰身,一只素指指着沈浣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当初答应过老娘什么?!送老娘走?想得美!送走了老娘让你再找个狐狸精来一双两好?!滚你娘的!做梦!”话到这里越说越气,腾地伸手拿起沈浣放在桌上的长剑,“唰啦”一声抽将出来。
  
  隔着长案,对面的沈浣被她吓到,急道:“阿瑜你快放下,小心伤了自己!”
  
  “呸!伤个屁!你敢送老娘走!老娘今儿先砍了你!”说着一手倒提着长剑,“呼呼”空劈两声。
  
  沈浣看她不会用力,长剑险些划到自己衫裙,顿时吓得白了脸,连忙摇手:“放下放下!什么都好商量!阿瑜你先放下那东西!”
  
  阿瑜正火冒三丈,越听沈浣说话越气,拿起桌上剑鞘向沈浣砸去。沈浣哪里敢躲,“当”的一下被剑鞘砸到额头。虽然阿瑜力气不大,但剑鞘到底坚硬,沈浣额角被砸出个肿块,甚是疼痛。
  
  阿瑜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当真能砸到沈浣,见她额角红肿一块,顿时一怔,心疼起来。可随即想起方才她一脸无可反驳的坚持要送自己去金陵,同情心顿时消散,娇声怒骂:“放个屁!”说着随手抄起一本书册,劈头盖脸的砸向沈浣。她身体不若沈浣,这一番折腾,早已呼哧带喘脸色嫣红,脸颊额角全是汗水,怒气勃发,粉红明艳的,倒也煞是好看。
  
  沈浣见她力气不继,骂人的声音也不若方才中气十足,心下长出了口气,怕她牵动胎气,这才脚下一个错步,躲过劈面而来的书册镇纸,一步上前扣住阿瑜的腕子,抬手一指点住她肩井、盆缺二穴。
  
  阿瑜穴道被制动弹不得,却还怒瞪着沈浣,似是恨不得吃了她泄恨。沈浣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阿瑜打横抱起,往寝室而去,边走边道:“这么大火气,你这肚子里要是个姑娘可怎生是好?定是个暴烈脾气,将来难嫁出去。”
  
  “呸!”阿瑜啐了一口,“嫁个屁!是闺女就招个上门女婿!”
  
  沈浣将阿瑜放到床上,哭笑不得,“上门女婿,怕是也得被你们母女两个打走了吧?”
  
  阿瑜双眼一瞪,恨不得咬沈浣一口,“哼!还等得到我们母女打?!现在就有人要轰我们母女走了!”
  
  沈浣无奈的叹了口气,同一个正怒火冲天的女人讲道理,实无异于同一队杀气腾腾的元军讲仁德。她无奈的轻轻摸了摸阿瑜微隆的小腹,叹气道:“你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好歹为孩子想想。”
  
  阿瑜哼了一声斥道:“我在这营里怀的他,他父亲是三军主帅,没道理你在战场上拼命,我和他在这时候躲到后面清闲!当真要是这么个孬货,老娘不如扔他了喂狼,省得将来丢人现眼!”
  
  沈浣看着阿瑜不语,安静下来,脸色却益发难看。她少有这般神色,仿佛心中有什么挣扎一般,偏偏闭口不言,脸上尚带着经夜未眠的疲惫憔悴之色。阿瑜历来吃软吃不硬,见了她不语模样,蓦然心中一软,火气立时消了大半,“怎么了?干嘛非赶我们娘俩儿走?难道……又是战况不好?!”
  
  沈浣轻轻摸了摸阿瑜头发,道:“战况虽是不好,倒也不算危急……方才我与思秦商议半晌,师兄那边又来了急信,如今已有了破敌之策。”
  
  阿瑜皱了眉,“既然如此你吃撑了?赶什么人?!”
  
  沈浣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递与阿瑜,“此乃是师兄派心腹暗卫交与我的。我左思右想,如今我军伤亡极重,不宜迎敌锋锐。此计虽毒,但是除此之外,其余他法,无不损兵折将,徒增损伤。”
  
  阿瑜接过那字条一看,但见其上四个字银钩铁划笔风凌厉:火烧太康。
  
  阿瑜狠狠一怔,惊疑不定的看向沈浣,“火烧?”
  
  沈浣合目,点了点头。
  
  阿瑜犹自有些不信一般,“整座太康城?”
  
  沈浣又点了点头,“整座太康城。太康是我一手督建,防御坚固,强攻损伤必然极重。然则太康乏水,城中井少,全仗北面引水细渠。如今西北风盛,只需截断北面水源,借风放火,元军决计再难守住太康。”
  
  阿瑜手上一紧,握着沈浣,“当初毫州撤军,太康便未有全然撤空。如今元虏进城,尚不知是否有得幸存百姓。你这一把火放了去,可是连人带马一起烧啊!”
  
  沈浣颓然闭目不语,良久低声道:“我若不烧,强攻太康,那么这二十万兄弟里面,至少有十万要去送死。”
  
  这一次,阿瑜也终于沉默下来。
  
  十万兄弟手足,与太康城城破之时仍旧幸存的平民百姓。选哪一个,都无异于在沈浣心上深重一刀。她从来没有野心、甚少权欲,她只渴望着能给亲人和世人力争一个清平世间安宁故园。可往这条往故园而去的路上,铺满的是累累白骨、森森碧血。
  
  踏过枯骨破千刃。她在这条路上每走一步,手中与脚下都必然染满鲜血。敌人的,兄弟的,世人的,自己的。
  
  良久,阿瑜手上一热,抬头之间沈浣定定得看着她,轻声道:“阿瑜,我派人送你去金陵。”话至此处,又是一顿,“火烧一计太损阴德,日久必有后报。你我沙场一生,不得好死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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