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亲自前去看看。走到屋檐下,她顺着朱娅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瞬间她怔住了。回过神后,她抓紧朱娅和青隐的手,就朝屋内走去。
“娘,你抓得好疼”
“娘,你抓痛我了”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甚是不解娘亲此时的做法。妇女没理会她们,正当她要插上门栅的时候。外面的乌鸦一个俯冲,飞到了她们家的屋檐下,又凄凉的叫了几声。妇女好像被这一举动激怒了,她想到了一双乌臼打乌鸦,跑到灶房,她拿起杍树根,走到屋檐下,重重的朝乌鸦砸去。
“臭乌鸦,给我飞远点,少来打我孩子的主意”乌鸦看见有东西砸来,又飞上了天空。妇女还是不甘心,跑在地里追着乌鸦。一边追着,一边用手指着天上的乌鸦,嘴里还不停的讲着些什么,好像多年来的委屈一并而发。
朱娅和青隐站在屋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她们始终也想不清楚娘为什么要打这只鸟,还这么激动,激动的在她们面前做出失态之事。但是她们记住了这只鸟的名字,那就是乌鸦。眼看娘亲越跑越远,朱娅和青隐也有些急了,也跟着朝山的那方跑去。
妇人追着乌鸦,跑到了山顶上。她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站在最危险的地方。她的脚下就是一片陡坡,她见乌鸦飞远了,这才想起了家中的孩子们。她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下走。
“娘,快下来啊”朱娅和青隐站在山下,扯着嗓子喊道。
妇人听到了喊声,显得有些着急,她急促的说着“朱娅,青隐。娘来了,这就来”。一不留神,她的脚踩空了,失去了平衡。慌张之际,她整个人坠向了山底。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朱娅和青隐六神无主。她们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娘亲任由山顶坠落山底。“怦”的一声,妇女坠在地面上,口中鲜血四溢。朱娅和青隐跪在娘亲身边,使劲的扯着娘亲的袖子,拼命的摇弄着娘亲的身子。
“娘,娘。。。你快醒醒啊,我是朱娅啊。娘。。。。”
“娘,青隐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你快醒来啊。呜呜。。。。”
寒风呼啸,四周发出嗖嗖的刮风声,煞是凄惨。
“傻孩子…别哭…。。娘在”躺着的妇人,伸出手指想要抚摸朱娅和青隐的脸庞,她似乎终归还是不舍,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她不甘心命运如此弄人;她想要站起来,继续生存下去。可老天似乎却不想给她机会,脸上的气色越来越差,她用手指着天空,声若幽兰的低吟着“朱娅,以后你要好好照顾青隐。记住,世间男人的话不可信,尤其是能言善辩的男人。娘这辈子终究是没逃过结界,不愿你们重蹈娘的覆辙。以后…。你们一定要…。”她还是没有逃脱这厄运。
朱娅和青隐继续跪在娘的身边,朱娅看着娘的嘴是张开的,懂事的她知道,娘肯定是心事未了,肯定是放心不下她和青隐。她很想放声大哭,可她不能。她是姐姐,她如果哭了,那青隐肯定会更加害怕,伤心。
寒风继续刮着,两个孩子也跪在地上,看着躺着的娘亲纹丝不动。青隐已经哭坏了嗓子,她一会看看娘亲,一会看看朱娅。她始终不明白朱娅为何面无表情,为何没在娘走后留下一滴眼泪。她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对于以后的路一片迷茫。
夜幕悄悄的来临,或许是老天可怜这两个孩子,今晚的月光特别明亮。青隐由于怕冷,一直不停的打着哆嗦。好久好久,朱娅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冷冷的对青隐讲着“你在这等我”。
朱娅走在回家的路上,见已走了些路,估计着青隐看不见她了。适才长歌当哭,哭声划破天际,直上云霄。怕青隐等太久,会害怕着急。朱娅加快了脚步,回到家后,取了件长衣,拿着锄头就原路折回。
把锄头往地上一丢,朱娅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了青隐肩上。然后在青隐的帮忙下,将方才取来的长衣穿在了娘亲身上。看到娘亲穿上了长衣,朱娅鼻头一酸,她忍住了,任由泪水噙在眼眶中。
月色下,一个孩子用锄头挖着地;一个孩子用小手刨着土。虽然没有太过的言语,可配合的很默契,简直天衣无缝。
“姐…。娘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只要我们心中有娘,娘就会回来”
“哦”
朱娅走到娘身边蹲了下来,她在娘的耳边说着悄悄话,然后用手把娘的嘴合上。小手伸到娘的荷包里,掏出了娘随身携带的手绢,用力撕成两半。一半给青隐系在手腕上,一半给自己系上。
“青隐,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半方手绢,你我千万不可弄丢”
“姐,我记住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赶快安葬娘吧。我不想娘在世时,疾苦劳累。死后,还要躺在地上被寒风吹刮”
埋葬好娘亲后,青隐有些担心的看着朱娅,轻声的问着
“姐,没了娘,我们以后怎么办?”
“有姐在,你放心。”朱娅转过头,寻思问着青隐“你说,为什么我们姓瞿,娘姓子桑?”
“娘以前说,爹爹姓瞿,所以我们要跟着爹爹姓瞿”
“爹?爹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小到大,只有娘一个人照顾我们。娘为了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决定了,从今往后我要跟娘姓,我要姓子桑”朱娅坚毅的说着。
“那我也要跟娘姓”青隐迎上朱娅的眼神“从今以后我就叫子桑青隐,誓为子桑后”
小时候总想长大成人,长大后总觉得父母很唠叨,或许只有当我们成为父母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父母的艰辛。
第四章:空留余声话悲离
寒风飕飕的吹着,山里的树枝左右摇晃。朱娅和青隐正准备出门,依稀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定睛一看,两人不约而同的喊着“琴姨”
“朱娅,青隐。你们这是做什么?”琴姨看着她俩手上提着的篓子,里面装着零散的草纸和些许白蜡。
朱娅站在一旁,默默不语。青隐扑到琴姨怀中,伤心的哭着。“呜呜,琴姨,娘…娘…她走了”对于好友的离去,琴姨有些难以接受,一别才一载,今竟然和婉佩阴阳相隔,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事。安慰了青隐,她将从家中带来的物什放在屋檐下,跟着朱娅和青隐朝坟地走去。
望着好友秃秃的坟墓,上面寸草不生。她有点酸楚,把篓子中的白蜡点燃插在坟墓上。风一吹,就熄了。她又点燃白蜡,还是被风吹熄了。泪水朔朔流出,撕心裂肺的哭着“婉佩,你这个傻丫头。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走。”
刮风了,地面的落叶随风飘扬;下雨了,淋湿了坟墓边的泥土。原本就矮小的墓土显得愈加没有高度。琴姨趴在坟墓上,嘴角有一丝苦笑,她笑道“这辈子,你受的苦比我多。下辈子,希望你投胎贵府,不要再饱受折磨”朱娅听见后,插着话“琴姨,我希望我娘下辈子是只蝴蝶。想去哪,就能飞到哪,无束无拘的活着。”
“姐…我们给娘立个墓碑吧”
“不要,娘这辈子就是个悲剧。我想让娘毫无牵挂的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我不想立碑,不想让娘放不下我们,在鬼门关来回游荡,饱受煎熬…。。”
琴姨听道朱娅讲的话,她竟不能相信,这是出自一个七岁女孩的口中。她心里充满怜悯,她决定要收养朱娅和青隐,不管自己的相公和家人怎么想,她也要保护这两个孩子。
次日,朱娅和青隐收拾好行李,跟着琴姨在坟墓前给娘亲道了别。环望四周,朱娅和青隐眼神黯然,时不时的回头,时不时的停步。因为她们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她们也不想独留娘亲在这。可是,她们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对于未来,她们没有一丝把握。琴姨对她们而言,就是一根稻草。她们必须紧紧的抓着这根稻草,否则她们肯定会流荡街头。或许会学坏;或许会成为阶下囚;或许会青楼陪客…。但她们不想学坏,不想辜负娘亲生前的栽培。
一路上,朱娅和青隐都没和琴姨有太多言语。她们知道,娘亲的离去并不是只有她们才会痛苦。琴姨也很伤悲,她们想给琴姨一点空间,哪怕琴姨回忆往事也好,感慨也好,只要能减轻琴姨的伤痛,她们心中那块石头才能放下。
渐渐的,走到了竹林。寒冬里的竹林,依旧青色不改。这片竹林是朱娅和青隐童年时光最美好的记忆。每当春雨随风入夜的时候,她们就会躺在床上,抱枕聆听;每当夏日炎凉的时候,她们就会跑到竹林里避暑;每当秋去冬来,她们就会来竹林,随意摇晃着竹竿,看那众鸟高飞。。。朱娅和青隐沉侵在惬意的回忆中,她们打捞着童年纯真的点点滴滴,她们想起了夜半挖笋。不知不觉中,两相对视,无声胜有声。相对之际,她们再一次的想起了娘亲。只是,这一次,她们放松了许多,脸上还浮出了笑容。
朱娅路过琴姨房间时,无意听到里面有谈话声,突然听到有杯子摔破的声音,直觉告诉她,这事跟她和青隐有关。她静静的站在门外,细心的听着。
“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一时情急,我就自作主张。把她们接回来了”
“情急?家中本来就有三个儿子,现在又多了两个。你还嫌不够清贫?还嫌我们的儿子不够寒酸?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不愿去学堂,就是因为…。”男人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妇女抢了去“我算了算,省省还是能将就过下去”
“过什么过,要过,你自己带着她们去过。不要牵连我和儿子”
“相公,我求求你了。琴儿从来没求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着,妇女跪在男人面前,拽着男人的裤脚“婉佩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亲。现在她走了,留下朱娅和青隐,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