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啊,我刚才都说得这么深情并貌,声泪俱下了,师父都不动容的么?还是……我演得不够好呢?”
傅展颜开始反省,刚才说到动情处,她是真的流泪了啊。
可师父就像是没看见一般,让她心里满不是滋味。
书上不都说,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来说是无比的利器么?
可她的眼泪却被师父无视了。
难道书上所说的都是骗人的?
其实,她刚才说的也不完全是演戏,那泪也有一半是真的。
自她有记忆起,每年生辰师父都不知所踪,都是留她一人在山上独自面对满桌山珍海味,无聊地跟天上的星星月亮们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等她再次看见师父,起码是生辰后的第二天晌午了。
而且师父每次回来都一脸的倦意,脸色惨白得比鬼还难看,回到房里倒头就睡,这一睡起码又要睡上七天七夜。
唉,她的愿望其实很小很小,只想师父陪她好好过一个生辰啊。
可惜,她每年都没实现。
今年为了实现愿望,她冥思苦想,想了很多个计划,又都被自己推翻了。最后,她无意中在书房里翻到了一本无名的册子。
书上写着,如果想要一个男人留在自己身边,得不到他的心,就先得到他的身体。
第一步,先把男人弄昏了。
第二步,脱光他的衣服。
第三步,跟他上床。
其实这第三步,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弄懂,究竟怎样才算“跟他上床”,不过,她连第二步都没实现……师父就丢下她走了。
傅展颜觉得伤心了。
师父就这么不在乎她么?
那她就离开好了,看师父紧不紧张、在不在乎?
书上不是说了嘛,要测试一个男人是否真心紧张自己,那就先离得他远远的,让他上天入地都找不着。
第二章 负气下山离师出走
傅展颜几乎把整个飘渺峰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这十七年来,她从未下过飘渺峰,但师父藏书无数,那些杂记都告诉了她,下山买东西是要付钱的,打尖住店也要付钱的,就算走不动了,想坐坐轿子马车也是要付酬劳的……反正傅展颜看到最后自己总结了一句,身上带着钱就没有错。
现在,她就翻遍了飘渺峰所有的房间,苦苦寻找着书上所说的那个名为“银子”的东西。
“刀刀,你说师父把钱都藏哪了?”
傅展颜看了眼正蹲在一旁舔毛发的小狼仔,见它一脸悠哉,眼神不由更为哀怨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虽然一般情况下师父都是在她生辰过后的晌午才会回来,但如果有个万一,师父提前回来了怎么办?
不过,她今年的生辰过得还真不一样,一整天都在找银子,找得她灰头土脸。
没找到银子,傅展颜只好又折回了沈泓云的房间里。
如果这银子真这么重要的话,那应该会在师父的房间里吧?
再找找!
傅展颜卷起衣袖,又是一阵翻箱倒柜。
结果,到头来还是白忙了一场。
傅展颜气馁地用额际轻抵着石墙。
难道师父这么穷的么?也不对啊,如果师父真的没有钱,那她每年吃的穿的都是从哪里来的?
傅展颜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紫色衣裙。
衣裙的料子是上好的丝稠,穿在身上柔软而舒适,像这样的衣服她有很多。
在衣食住行上,师父对她真的是很好。给她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那师父怎么可能会没钱?究竟藏哪了?
傅展颜懊恼万分地将脑袋往墙壁轻碰了几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忽然,“轰”的一声,吓了傅展颜一跳。
抬起头,她就惊异地看见石墙竟自动裂了开来,渐开的缝隙里一条秘道显露了出来。
傅展颜用手抚着额,然后重重地眨了眨眼睛。
她并没有眼花,没想到师父的房间里竟别有洞天的么?
那银子肯定藏在里面了。
傅展颜兴奋地就往秘道里冲,没注意到身后刀刀蓝眸里似乎闪过一道异芒,然后身子一跃,尾随着她一起进入了秘道。
…
秘道里并不如想像般的黑暗,反而明亮而通透。
一路上的石壁上都挂着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白色珠子,一直蜿蜒至秘道的最深处。
傅展颜认得这些珠子。她在书上看到过,这是夜明珠,能在黑暗里发光,价值连城。
据说世间一颗夜明珠都很难求,师父竟用这么多夜明珠来照明么?
这究竟有多少颗啊?傅展颜默默数了几次,最终因为数度数乱而放弃。
如果找不到所谓的银子,她只要弄一颗夜明珠下来,也够她在山下逍遥很久了吧?
“刀刀,你说这珠子能在山下换多少银两啊?”傅展颜拧眉托腮,苦苦思索着。
刀刀当然不会回答,它只是很安静地蹲坐在傅展颜的脚边,夜明珠在它的蓝眸里投映出一片奇异的流光。
傅展颜正盘算着是不是先弄一颗珠子下来,耳畔却听到了一阵淙淙流水声。
“咦?什么声音?这里还会有河流溪水么?”
傅展颜暂时放下了夜明珠,快步朝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刀刀连忙跟上。
秘道的最深处,是一间并不大的石室。
当傅展颜到到达石室门口时,便惊诧地呆立在那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
石室的中央有一方池潭,池潭的中央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玉石圆柱。而此时圆柱的四周正被一圈银白的光芒包围着。银芒还在不住地旋转环绕,似乎在保护着什么,也可能是在隔离着什么。
然而,让傅展颜最为惊讶的,却是圆柱上面,放着的那一颗如同鸡蛋般大小的珠子。
珠子是血红色的,就像火焰一般燃烧着,隐隐还能在珠面上看见一层淡淡的光晕。
傅展颜在看见这颗珠子的那一刹那,就仿佛被摄去了魂魄般,连眼神都随之呆滞了几分。
她一步步地朝前那颗珠子走去,然后慢慢地伸出了手,正欲伸手去碰那颗珠子,突然,裙角一紧,似有一股力量正努力拖着她往后退。
“呜呜呜——”
身后不断传来低嚎声,紧接着,撕扯裙角的力量再度增大。
“嗤啦——”一声,她的裙摆最终承受不住那种股力量,被硬生生撕去了一块。
而这一下,也让原本神志迷茫的傅展颜惊醒了过来。
傅展颜转过头,就见刀刀正四脚朝天、滑稽地仰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块布料,不住地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刀刀?”傅展颜连忙跑过去,将刀刀抱了起来,“你没摔伤吧?”
傅展颜轻抚着刀刀毛茸茸的脑袋,然后仔细检查了下它的全身,见没有什么伤痕,这才稍松了口气。
“还好,没伤着。”傅展颜放开刀刀,又偷偷瞄了眼那颗血色的珠子,也不敢多看,就收回了眼神。
“这珠子好邪门,我刚才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傅展颜领着刀刀出了石室。
“轰!”
刚刚走出秘道,原本裂开的石墙又自动合闭了起来。
“好险,师父究竟在里面藏了什么鬼东西?”傅展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又瞅了瞅刀刀,却见它出奇安静地蹲在石墙前,一双蓝眸紧紧盯着那堵墙。
“刀刀,你怎么啦?不会是吓到了吧?”
傅展颜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头。
毕竟只是一只六个月大的小狼仔,可能刚才真被吓着了吧?
刀刀歪过脑袋直往她怀里蹭,一脸的舒适。
傅展颜又拍了拍刀刀的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没有银子做盘缠,有这珠子也不错了。”这是刚才她出秘道时顺手摘下来的,也算今天一整天没白折腾了。
“天就要亮了啊!师父这一次竟去了一天一夜了——”傅展颜想起从前天早上离开就没回来过的沈泓云,不由轻哼了一声,“这回我就下山一年。”
傅展颜又开始风风火火地收拾行囊,把该带的衣物杂物整理清楚了,又把夜明珠也收好了,顺道还把那本无名的册子往包裹里一塞——万事俱备。
“刀刀,你就在这里等师父回来吧,我先下山了。”
傅展颜前脚想走,后脚裙摆又被刀刀咬住了。
“刀刀,这回你可别想阻止我。”傅展颜转过头,看了一眼刀刀,“是师父不仁在先——”
刀刀死不松嘴。
傅展颜无奈地抚额,突然,她眼神一亮,伸手指向另一侧的天空。
“刀刀,快看,小羽来找你玩了。”
一听到“小羽”这个名字,刀刀蓝眸一亮,立刻忘记了眼前“要事”,松开了傅展颜,一个跃身飞奔了出去。
“哈哈,中计了吧!”
傅展颜狡黠地眨了眨眼,拎起行囊飞速下山。
小羽其实是一只小肥鸟,是刀刀在飘渺峰唯一的“朋友”。
它们每天的乐趣就是玩你追我逐,或是狼仔捉肥鸟的游戏,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对刀刀来说,小羽就是它在飘渺峰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等刀刀失望而归,哪里还有傅展颜的身影?
刀刀沮丧地耸拉下脑袋,似乎在反省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中计了?就在这时,刀刀双耳一动,它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刀刀神精一振,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沈泓云回来了。
此时天才刚刚亮,这一次,他回来得比往年要早,但刀刀的蓝眸里却掠过了一丝担心。
沈泓云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而每走几步,他都要靠着石墙喘几口气。
淡淡的晨光打在他的脸色,映出了一片骇人的苍白,几近透明。
刀刀飞身掠至再度靠在墙上休息的沈泓云身边,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安地注视着沈泓云。
沈泓云慢慢地靠着墙头,无力地滑坐在地上,然后轻摸了摸刀刀的脑袋。
“我没事。”他的声音略带着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