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冷冷地道:“是人是鬼,与你们何干?”赵晗月道:“你姓曾,单名一个琴字,对吗?”女鬼惊道:“你怎知道?”赵晗月笑道:“你的意思就是我说对了。一年前,你曾发誓要报仇,杀了张家父子。现在,你大仇已报,还砍了他们的手臂。”
曾琴大惊道:“原来你们一直都跟着我的。”何小鱼道:“不错,当时我们就躲在灵柩后面。曾姑娘,我很想知道,你砍他们的手臂作甚?”
曾琴指着放在两座坟前的手臂道:“那个张观,他用右手杀了我爹娘,我就砍了他的右臂;那个张祥,他用左手拿了我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我就砍了他的左臂。用这两个大恶人的手臂来祭奠我爹娘已足矣。”
赵晗月道:“你昨夜扮鬼吓死了张观,又用毒针刺死了张祥。”曾琴道:“阁下真是明察秋毫,连那么一个小小的针眼都能瞧见。”赵晗月道:“针眼我倒是没看到,不过他中了毒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曾琴问道:“你们一直跟着我,到底想作甚?”赵晗月道:“我们在茶舍听说有女鬼在张府杀了人,而且那个张祥身上没有一处伤口。我们感到奇怪,就去查看。之后就见到你了,我们本想抓住你,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鬼。可你行为怪异,我们就悄悄跟着你,看你想干什么。”
曾琴淡淡地道:“我是来拜祭爹娘的。”赵晗月道:“我知道,而且我们听到了你的琴音。”
曾琴看了二人一眼,冷冷地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二位若要在此过夜,可有些个不便啊。”赵晗月道:“曾姑娘倒说说,有什么不便?”曾琴道:“孤坟这种地方,阴风阵阵,可是有鬼的。”
赵晗月笑道:“我才不怕鬼,鬼见了我,都会躲得远远的。”曾琴问道:“莫非阁下身怀绝技?”赵晗月道:“闯荡江湖之人,能有甚绝技,只不过胆子大而已。”曾琴道:“原来你是江湖豪客,我早该想到了。”
何小鱼问道:“曾姑娘,你晚上在哪里过夜?”曾琴指着不远处的茅屋道:“那里就是我的家。”何小鱼道:“这里是孤坟,你不害怕吗?”曾琴道:“我为什么要害怕?这里只有我爹和我娘,他们是决计不会害我的。二位若没什么事,还是请走吧。我爹娘可不喜欢有外人打扰他们的清净。”赵晗月道:“好,曾姑娘,我们告辞了。”
此日清晨,二人来到茅屋前,敲了敲门,屋中却没动静。赵晗月透过窗子往里看,不见里面有人。
赵晗月奇道:“咦,曾姑娘呢?”何小鱼道:“大概出去了吧。”赵晗月道:“可她能去哪儿呢?”
正当此时,一人喝道:“你们两个又来这里作甚?”赵晗月喜道:“小鱼,是曾姑娘。”
二人转过头,却是一惊。此时的曾琴与昨日的判若两人。一身淡黄衣衫,娇柔柳腰,面若芙蓉。赵晗月笑道:“原来曾姑娘打扮之后,竟也是个美人儿。”
曾琴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知道。若是为了钱财而来,你们还是速速回去的好,我这里可什么都没有。”
赵晗月忙道:“曾姑娘,你误会了。我们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曾琴道:“昨晚你们问了那么多,还不嫌累,我可累了。”何小鱼道:“曾姑娘,有几件关于你的事,我们不明白,只是想问你一问。你说了之后,我们立马走人。”
曾琴道:“你们两个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对你们还有何可讲?”赵晗月道:“我叫赵晗月,中原人士。”何小鱼道:“在下何小鱼,和她一样,也是中原人士。”
曾琴对何小鱼道:“何公子,我若是问一个关于你的问题,你肯说吗?比如,你为什么叫何小鱼?”何小鱼不想她竟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曾琴冷笑道:“你都不肯说,我又能说吗?”
何小鱼这才明白,曾琴并非真的不想说,只是在看自己的诚意。于是说道:“好,我告诉你。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曾琴道:“那你们二位去我家,慢慢说。”
二人进了曾琴的茅屋,只见里面有一张床,床上铺着厚厚的茅草,旁边是一只木柜。床的前面是一张桌子,一只凳子,都是破旧不堪。屋中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木柜上的那具古琴。
曾琴道:“敝舍没有多余的凳子,二位还是坐床上吧。我这里没有好茶,恕我不能招待二位。”赵晗月忙道:“这不打紧。”曾琴搬了凳子,坐在床旁。
何小鱼道:“曾姑娘,我讲给你听。我爹是一个江湖浪子,生平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天,他在树林中行走,看到一个采花贼正对着一个文弱女子非礼,便走上去,干掉了那个采花贼。而那个女子,从此和他相识。后来,他们就成亲了。一年后,我娘生下了我,可她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去世了。在临终前,她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孩子虽然命苦,但男子汉志在四方,他最终还会像他爹一样,远游于湖海之间,那就取名叫小鱼吧,图个一生逍遥,何其痛快。’说罢,便含笑而逝。在我七岁时,爹就开始教我武功,他告诉我要做一个像他那样的人。”
曾琴道:“原来何小鱼的意思就是一条在河中游动的小鱼,逍遥自在,远游江海。”何小鱼道:“对。”
曾琴又问赵晗月道:“赵姑娘,你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赵晗月道:“我爹告诉过我,晗的意思是天将明,这时天上就有太阳。而月的意思我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中既然有日月,那么就是要说我胸怀日月,壮志凌云,成就一番大事业。”
曾琴赞道:“好大气的名字,果真是名如其人。”赵晗月笑道:“不敢。”曾琴道:“我的名字,就跟柜子上的那具古琴有关。我爹得到那具古琴后不久,我娘就生下了我,所以我爹就给我取名琴儿。”
赵晗月道:“对了,曾姑娘。你当日是怎么从张府中逃出,又是怎么学会武功的?”曾琴道:“当日,我跳入水中,本想一死了之。但突然改变了念头,我要为爹娘报仇。”
赵晗月道:“于是你屏住呼吸,犹如死了一般。那张观一摸你的鼻息,便误以为你死了,就会命人把你抬出去埋了。你就能出张府了。”
曾琴道:“赵姑娘所言不错。我虽双目紧闭,什么也看不到,但却感觉有两个人把我抬到很偏僻的地方,之后他们把我给埋进土里。过了一会儿,我想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了,便扒开土,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环顾了一个四周,却发现身旁还有两个土堆,墓碑上写着我爹娘的名字。”
赵晗月问道:“这是谁干的?”曾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正当我纳闷之时,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子。我问他是谁。他指着我爹的坟,说和我爹是故人。我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帮我爹娘收尸,便对他一拜。他问我以后怎么办。我说我要为父母报仇。他问我会不会武功。我说我是个弱女子,不会半点。他便说要教我武功。我很高兴,就要拜他为师,可他却说他从不收徒弟。”
赵晗月道:“这就怪了,他既然要教你武功,又不收你为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曾姑娘,你可知道他的名字?”曾琴道:“他教了我一年的武功,却不告诉我他的名字。我问他为什么不说,他说你知道了也没用。”何小鱼道:“这人真怪。”
曾琴道:“后来,他教会了我轻功和暗器。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我得走了。临走前,他给了我两枚银针,说针头上有剧毒,见血封喉,切要小心使用。”
赵晗月道:“你就是用这银针报了仇。”曾琴道:“我只用了一枚。当时我走进张观的卧室,他醒来看到我,当场就吓死了。”
二人又同曾琴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孤坟,一路无语。
次日清晨,城镇中沸沸扬扬,说是女鬼到了官府投案自首。赵何二人闻讯大惊,忙跟着众人去往官府。
到了官府,果然见曾琴跪在地上,向县令一一说明杀人之事。二人见了那县令,都想起当日在府中偷食佳肴,只是谁都没有笑。又听曾琴道:“大人,小女子连杀两人,罪不可赦,望大人判以极刑。”赵晗月叫道:“曾姑娘,不可以啊。”
那县令见了赵晗月,说道:“公堂之上,休得高声言语。”赵晗月叫道:“我偏要高声言语。我还要告诉你,这件案子你一定要公正判。否则,我撕了你头上的乌纱帽!”县令怒道:“大胆刁民,竟敢私自闯上公堂。你见了本官不下跪且不说,还敢高声言语,要挟本官,简直是目无王法!”
赵晗月冷冷地道:“你一不是我父母,二不是当今万岁,三不是佛祖菩萨。我凭什么要下跪?还有,我只不过说要你好好断案,怎么要挟你了?”何小鱼道:“倘若你敢徇私枉法,我们就要你的好看。”
县令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他当即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你们这两个刁民,真是反了。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赵晗月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敢来打我。”她一拳过去,便打中了一个衙役的小腹。之后又飞起一腿,踢倒了一个衙役。其余几人也都不敢上了。
曾琴见状,怕事情闹大,便对县令道:“大人,他们都是小女子的朋友。他们只是情急而已,并非有意来捣乱的。”县令怒火少抑,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赵晗月此时也不再言语,而曾琴却已是泣不成声。她口口声声,没有一句不是要死的。何小鱼见赵晗月神色悲哀,安慰道:“晗月,不要太难过了。”赵晗月点了点头。
县令拿起惊堂木敲了一下,说道:“堂下听判,民女曾琴为报父母之仇,夜闯张府,装神弄鬼,连杀两条人命。其罪当诛,现判以极刑,于明日午时问斩。来人,将犯人押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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