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县非常恭敬地道:“钦差大人没看见吗?增加了案发时间和地点。”
傅雅轩真是被他气死,定了定神,问道:“谁报的案?”
“是本地一位种农民。”
“传证人。”
少时,衙差便将证人农民王三带到。
“参见钦差大人。”王三跪于堂下。
“本月十七日申时,你在在干什么?”
“回钦差大人话,草民肩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在经地大路时,看见有两个人正在打架,草民一害怕,就躲在草丛里。”
“除了两个人打架,你还看到些什么?把你所看到的全部说出来。”
“草民看到有几十个穿着异族服装的人倒在地上睡觉,中间有一辆非常华丽的马车,看起来一定很贵的,草民当时就在想,恐怕一辈子都买不了这样一驾马车。”
杨知县气不过,开口喝道:“谁问你马车了,钦差大人问你案情。”
王三怯意地点点头,接着道:“马车里面走出两个绝代佳人来,其中一个大喊‘你们别再打了’。”
傅雅轩连忙问道:“那两个人有没有回应?”
“当时草民离得远,风声又大,所以听不清楚他们说的话。”
路秋红低声道:“这么说来,劫匪很有可能跟这个华硕公主是认识的?”
这点,太显而易见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当时害怕得要死,缩在草丛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才出来,那时候,除了睡着的人,一个醒着的人都没有。我当时害怕得很,就跑到县衙来报案了。”
杨知县道:“本官当时接到报案,便立刻派人到案发点视察,当时什么人都没有,当时就没立案。”
王三插嘴说:“知县大人当时还说小人是梦游。”
杨知县狠瞪他一眼,他立即乖乖地闭嘴,杨知县又道:“后来车斯国把这案子上报到朝廷,微臣才知道王三所言不虚,可惜这件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查?”
这案子确实扑塑迷离,这县官确实糊涂,傅雅轩双手托着下巴沉思。
路秋红提出一个疑点:“王妃,你看这件案子会不会是监守自盗?是车斯国故意栽赃给我们大丰?”
崔墨耀摇头道:“不会。第一,车斯国送华硕公主来和亲,本来的用意就是要增加两国的友谊;第二,如果是监守自盗,没必要演这一场戏。”
他们逃了!
路秋红提出新的问题:“可是那些被人下了迷药的乐手车夫们又到哪里去了?又是谁下的药呢?难道全都给劫匪劫走了吗?”
韩高道:“不会,劫匪要这些没用的人也没用。而且按照目击证人所描述,劫匪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而且是受害人认识的。”
杨知县道:“那些乐手和车夫在案发以后,回车斯国请罪去了。”
“杨知县,本钦差要你贴的告示,你都贴出去了吗?”傅雅轩居坐中堂,不怒而威。
“都贴了。”杨知县禀道。
“很好,只要找到华硕公主,就什么迷团都能解开了。既然劫匪是华硕公主相熟的人,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做人,一定要懂得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
走在街上,阳光明媚,凉风送爽,傅雅轩的心情似乎也很好,东瞧瞧,西望望,乐在其中。
路秋红紧跟在她身后,问道:“夫人,你好像对这案子胸有成竹?”
“没有,没头绪。”
“那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我为什么不能开心?”
路秋红被这问题问住了。
韩高敲一记她的脑袋道:“你笨呀,破案得过日子,不破案也得过日子。”
傅雅轩四处张望,道:“我想去看看二哥,不知道西门子路在哪呢?”
“后面不是有个人肉地图嘛,问他便知了。”
原来,是杨知县特意派了一个衙差来保护他们。
“前面那里拐弯,然后第二个路口右拐就是西门子路了。”那衙差恭敬地道。
一行人来到西门子路,八号,是一座小小的独院,第一眼的感觉是陈旧、雅致、宁静,仿佛这种古朴,不应该存在这闹市之中。
韩高上前拍门,才举手一拍,门就开了,一阵诡异的风自里面扑面吹来。
“哈啾!”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
“夫人,我觉得里面怪怪的。”路秋红缩了缩脖子。
“大惊小怪。”傅雅轩不屑地抛出一话,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看不见,一口古井,门口的一张木椅子,门上挂着的一串玉米沾了尘,仿佛都告诉人们,此间的主人并不在。
“呀呀!”突然一只乌鸦从屋檐下飞出,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傅雅轩正待出手,身后的韩高却先已出手,只见他的手倏地抬了一下,耳听得空中“呀”的一声,栽倒地上。
路秋红奔上去一看,只见乌鸦遍身是血,在地上颤动了一下,顿时一命鸣呼!
不禁惊叹:“好厉害的暗器。”
“二哥,二哥……傅定允……”傅雅轩在外院里一连叫了几声,始终没有人答应。
傅雅轩推开屋子的门,正要走进去时,崔墨耀已抢先一步走在她前面。
屋里,干净、整洁,还留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却人去屋空。
傅雅轩轻抚着桌面,低喃道:“怎么会没有呢?”
崔墨耀缓缓道:“我们被骗了。”
傅雅轩蓦然回首,狠狠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骗你?”
他脸色不改:“我的意思是,我们被傅定允骗了。”
她的手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傅定允,连我都敢骗,我一定会把你捉回去见爹娘。”
一个中年妇女从外面闯了进来,看见一群衣着鲜明的陌生人,吃了一惊,带怯意地退了几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韩高正要上前,傅雅轩打手势让他退下,自己走上前道:“大婶,你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吗?”
“我不是,不关我的事。”那大婶立刻否认。
“那此间的主人去哪了?”她又问。
“大概是知道官府的人要捉他们,所以逃了吧。你们是官府的人吗?”
“他们是什么人?官府为什么要捉他们?”
“你们不知道吗?官府都贴出县赏令了,还悬赏五百两那么多,谁不想要。我真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是位公主。”大婶叹了一口气,都怪自己有眼无珠不识宝,要不,现在就发了。
悬红通辑他们!
“公主?你是说官府要抓的那位华硕公主,就住在这里?”傅雅轩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是她,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中原人。”
“她跟什么人在一起?”
大婶想了想,道:“一个男的,长得挺俊的,年青,两人的关系很好,应该在处对象。还有一个少女,应该是那公主的婢女。”
“那男的是不是叫傅定允?”
“我好像听到那位公主叫他定允。怎么,是你们认识的?”
“是我们的朋友。”
“真想不到那是位公主啊,还是车斯国和亲的公主,叫你们的朋友别痴心妄想了,和亲的公主是要嫁给当今皇上的,你们的朋友犯的罪可大了。”
“你还知道他们些什么?”
“这座房子的主人是在十多天前搬走了,然后那两个人就住了进来,他们人很好,但不喜欢跟别人来往,所以住在这附近的人,见过他们的不多。我也是刚才在街上看到悬赏贴才想起来的。”
向那位大婶道谢后,傅雅轩领着众人走出了西门子八号大宅。
现在,她心里又多了几个谜团。
劫持华硕公主的,到底是不是二哥呢?二哥跟华硕公主是什么关系?会不会像那位大婶所说的,是一对情侣?
如果他们是在一起,他们会逃到哪里去?
这钦差果然不是好当的,她现在一个头比两个头都大了。
要知道劫持和亲公主是死罪,二哥怎么那么傻啊。
傅雅轩等人回到县衙,她亲自画了一幅傅定允的画像,让王三来认真,王三一眼就认定,这个人就是那天在案发现场打斗的人中的其中一个。
傅定允,真的是他,他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真是胆大包天,现在连她都不知道怎么救他了。
……
昨晚在街上遇到傅雅轩,傅定允的心就一直很不安,没想到,他心里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傅雅轩到鹤洲来,就是为了办华硕公主被劫一案。
从街上看到悬红贴,知道此地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便带着华硕和樱桃开始逃亡。
他带着两人,一直逃到远离闹市的地方,才敢停下来歇一歇。
华硕疲惫地扶着大树杆喘气,樱桃用手绢将旁边的一块大石擦干净,然后扶她坐下。
傅定允不停地四处张望,就怕突然会有官兵追来。
歇了好一会儿,华硕才恢复了体力,柔声问道:“允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要逃?”
“官府发了悬红令,悬红五百两通辑我们,我们再也不能待在鹤洲了。”傅定允将事情原委托出。
华硕茫然地望着四周,陌生的地方,令她心里不安,天下之大,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皇臣,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傅定允敛眸注视了她一眼,柔柔地唤道:“华硕,我对不起你。”
“是我说过要你带我浪迹天涯,并肩看日落,允郎,难道是你后悔了吗?”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我不后悔,能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是……华硕,让你受苦了。”他侧首与她的视线相对,总觉得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虚弱。
她笑着摇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我们的生活,一辈子,永远不分开。”他嗓音极淡,似乎刻意淡化语调之中的温柔。
“嗯。”她笑着点头,整颗心都融在他的温柔里,没注意到他会忽然伸出大手,握住了她的。
她白巧纤嫩的小手被他包在大掌之中,温暖的感觉一丝丝地渗进她的肌肤之中,华硕心怀一舒,美眸望向远处静葱的山林,心想一时受了委屈没关系,她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再受委屈了!
歇了一会儿,傅定允便带着两人往出城的地方奔去。
今天还是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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