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胡桃儿恼恨地瞪着她。
小叶子始终垂着头,哎,她这个饭碗怕是保不住了。
傅雅轩拍拍她的肩膀道:“什么证据该采信,本大人自有分寸,不用二小姐操心。”
她顿了一顿,走到韩高面前,微笑道:“对于小叶子的证供,萧公子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事实已经不容他再否认了。恶有恶报仿佛是自然规律,他逃不掉,他现在也不想再逃了。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之前所说的都是谎言?”傅雅轩追问道。
“不知道大人所指的是哪些?”
“胡雨霏是他杀,而不是意外身亡,凶手,就站在这里。”傅雅轩凌厉地喝道。
萧远东轻轻一笑道:“大人的意思,是我杀死了大小姐?”
“这话是你说的。”
“可大人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就让本大人来揭开这件案子的真相。”傅雅轩走到那台阶下,扫了众人一眼,问道:“从这里,失足摔到井里,大家认为这个可能大不大?”
路秋红走到傅雅轩身旁,站在台阶下瞧着那井口,皱起了眉头,道:“这可能性实在不大。这井口虽然能容得下一个人,但如果是横着扑倒,她就能抓住井口,进行呼救。”
“如果很不巧,她是一头撞了进去?”萧远东挑眉道。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傅雅轩沉吟道。
“而且还有那个绣花鞋,是大小姐绊倒时掉了的。”韩忠道。
萧远东暗自得意,一个个问题,已经把傅雅轩逼入了死角。
傅雅轩咬着手指,突然笑道:“萧公子,其实大小姐的有一件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的事情,一个与胡雨霏未曾谋面的人,难道会比他更清楚吗?
傅雅轩悠悠地道:“其实胡雨霏曾经学过武功,但她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放弃了学武,却学了一身踏雪无痕的轻功。”
“这……”萧远东哑然。傅雅轩的轻轻一句话,击破了他苦心建立起来的所有谎言。
傅雅轩接着道:“所以,凭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摔到井里去,如果她是清醒的,也不可能在井里上不来,这是你的谎言之一。”
众人脸上的神情,已有些变了,萧远东呆站在那里,脸上更有一种认命的神情。
傅雅轩虽然是小小女子,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聪明多了。
“你的谎言之二,刚才小叶子已经给你点破了,你的不在场证据也没有了。当晚,就是你跟胡雨霏在这里吵架,因为她发现了你是逃犯的秘密。”
“是的。”萧远东终于坦然承认,缓缓地道出了当晚的情形。
那晚,他一时高兴喝多了两杯,在院子里遇到了胡雨霏,胡雨霏一身白衣,行色匆匆,萧远东便走过去拦住她的去路,略有醉意地问道:“大小姐,你要去哪里?”
“李大叔家的小孩病了,我要去看看。”胡雨霏神情紧张地说。
萧远东酒意上头,妒意也上头,借酒发疯,大喝道:“你说谎,穿得这么漂亮,你想去跟那个书生幽会是不是?我都知道了。”
他怎忍心去伤害她?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胡雨霏绕过他身旁要走。
萧远东却蹿上去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大怒道:“我不准你去。”
“你凭什么不准?”胡雨霏心里焦急,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我是你的未婚夫,马上就是你的丈夫了,当然有权利不准。”
“你别胡搅蛮缠,我有重要事情要做,小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别拿小孩来当借口,你就是想见那个书生是不是?”
“我懒得理你。”胡雨霏绕过他身旁要走。
萧远东出手捉住胡雨霏的手,那一刹,胡雨霏看清了他手背上的印记,大骇一惊,颤声道:“你是……”
萧远东一时也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逃犯?”胡雨霏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是。”萧远东这才下意识要否认。
“你是,你是逃犯!”胡雨霏扬高声音。
萧远东捉住她,大手掩着她的嘴,恶狠狠地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否则我要你的命。”
胡雨霏挣开他的手大声道:“我不会嫁给你这个逃犯……”
萧远东不假思索,手掌并拢如钝刀,砸向胡雨霏的脖子,胡雨霏应声晕倒。
望着怀中昏迷的胡雨霏,萧远东满心的悲痛不知所措,依照胡雨霏那正直倔强的性格,她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他怎么办?
他望着自己的手,暗暗问:“真的要这样做吗?”
沉静地院子,傅雅轩的声音突然扬起:“所以你就丧心病狂的趁着她昏迷,将她抛入井中?”
萧远东满脸悲痛,身体不由得抽搐起来,他掩面喃喃道:“我没有杀她,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她死,没有,没有……”
他深爱着的女子,一个善良的精灵,他怎么可能忍心去伤害她?
“可是她死了,是在她昏迷之时,被人抛下井中毫无挣扎淹死的。”傅雅轩直截了当指出残酷的事实,不容任何人有所逃避。
“我真的没有杀她……”萧远东的声音渐渐转为呜咽。
傅雅轩没再理会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胡桃儿,她一直静静地站着,脸上并无太大的□□起伏,仿佛她已置身于事外。
“胡桃儿,在你离开房间的一个时辰,你都去了哪里?”
胡桃儿漫不经心地答道:“这么久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忘了?你是听说了大小姐和萧公子吵架才跑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大发脾气。你真的忘了吗?”
“记不清了。我也许……也许是去了阿娘那里,跟阿娘聊天。”胡桃儿轻描淡写地道。
沉静了半天的胡夫人开口道:“那天晚上,桃儿确定是到我的房里陪我聊天,后来我们母女俩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她负气走了。”
傅雅轩侧头凝着胡夫人,她的眼神游移不定,说的话虽然大声,语气却显得很虚。
是心虚吧?
可是,她为何要帮着胡桃儿扯谎?
傅雅轩面不改色,问道:“胡桃儿,你喜欢萧公子吗?”
“那还用问吗?”胡桃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请你正面回答我。”
“当然喜欢,他是我的丈夫。”
傅雅轩点点头,微笑问道:“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
胡桃儿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从我第一眼看到他。”
傅雅轩道:“可你的目光在注视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总是注视着另一个人,对吗?”
“我反对回答这个问题,这根本与案情无关。”
“反对无效,这个问题与案件有间接关系,你必须回答。你喜欢萧远东,可他心里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对吗?请你回答。”
傅雅轩好不威风,她既是检控官,又是审判官。
“对。”胡桃儿轻声应话。
“所以你嫉妒你姐姐,要将她置于死地,所以你看见萧远东与胡雨霏之间有矛盾,就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引诱萧远东犯罪。所以,你们两个丧心病狂地将昏迷的胡雨霏抛到井里去。”傅雅轩提出严厉的指控。
胡桃儿大声反驳:“我没有,你这完全就是诬陷,更何况,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傅雅轩实在心痛,冷声道:“你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不知道你在这一年里会不会晚上睡不着?梦见某一个人呢?”
“傅大人,你所说的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如果你拿出证据证明我杀了人,才能服众。”
胡桃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已经扭转了逆势,她甚至连一根小手指都没有动,就已经瓦解了傅雅轩苦心建构起来的理论。
傅雅轩凝着胡夫人,缓缓道:“胡夫人,你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人,我想胡雨霏也一定很尊敬你。雨霏是那样善良,那样懂事,你一定很爱她;她的离去,一定是你心里的最痛。如果她的冤情一直得不到伸张,她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不能轮回投胎。”
胡夫人垂下头,一双手无措地弄着被风吹起的衣角。
两个都是她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怎么样?
傅雅轩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但在国法面前,却不容她徇私舞弊。
“夫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傅雅轩平静地道。
胡夫人苦起了脸,望望那口井,又望望胡桃儿,胡桃儿那怨恨的眼神,令她的心在滴血。
“是我害死大小姐的,与别人无关。”萧远□□然大叫一声。
他突然承认,倒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他的胸膛因为激动而起伏,顿了一会儿,舔了舔干涩的唇,接着道:“那天晚上我喝了太多的酒,所以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清楚。我一时丧心病狂,害死了她,大人,是我,你杀了我吧。”
“萧远东!”胡桃儿泪眼朦胧地朝他大喝。
他们说好的,谁也不承认,可现在,他背弃了她。他是她的,他有什么资格背弃她?
谁都不能动你。
萧远东一脸愧疚地道:“对不起,桃儿,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这辈子负了你。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孝顺阿爹阿娘。”
“不!谁都不能动你,你是我的。”胡桃儿突然朝萧远东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他,眼泪直流。
对于她的深情,萧远东无以为报,唯有泪千行。
如此愁断人肠的情景,傅雅轩也不禁为之动容,一切的怨恨,都皆因爱而生啊。
……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了,这也意味着傅雅轩等人得离开这个小镇了。
晚上,院子里仍是蓝光幽幽,月色冷清。
胡夫人派人过来,说是提前为他们饯行。
傅雅轩换了一套白色的便服,与崔墨耀带着韩高和路秋红赴宴。
宴席早已准备妥当,俱都是他们难得一见的本地小吃,色香味俱全,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席上,胡老爷和胡人都特意打扮过,显得精神奕奕,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却不见胡桃儿现身。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能好好地招待王爷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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