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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知秋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连娘都不告诉”。
林知善一笑,拨了拨她脸颊的发丝“好了。你进去吧,我出来大半日,也该回府了。”
曾知秋却坚持送她出了大门。
上了马车,林知善面色沉郁地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桂老妈妈知晓昔日聪明善良的五皇子如今成了一位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这位善良的老人家如何接受得了?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位藏匿在东宫的许先生便是当年失踪的五皇子。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他变成如今的样子,却是无从得知。
她甚是忧虑地叹了口气,又苦笑起来。从今天早晨到现在自己都不知叹了几口气了。
突然一阵夹着兵刃撞击声的奔跑声与严厉的呼喝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雪雁与云雀齐齐按住腰间的软剑,雪雁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雪雁姑娘,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盔甲着身,腰佩兵器的禁卫军,将行人与马车统统拦住了,你护好小姐!”外面传来车夫紧张的声音。
雪雁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凝重地说“小姐。可能是发生大事了!”。
林知善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静观其变!”。
雪雁谨慎的将佩剑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神情专注的如一只狩猎的猎人。
“车上是何人。打开车门,本官要检查!”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回大人,车上坐的乃是威国公府三小姐!”车夫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那人似犹豫了一下,又谨慎有礼的开了口“下官五城兵马司千户卫杰,见过林小姐。惊扰了小姐下官在此赔罪,但此事干系重大,还请小姐行个方便。”
雪雁皱了皱眉,正想开口。
林知善轻轻抬手阻止了她,小声道“无妨!”拿出帷帽戴在头上,向云雀点了点头。
云雀掀开帘子。
一个中等身材,五官俊朗的年轻将军抱拳向林知善行了一礼“谢林小姐配合!”一边细细向车内看了过来。
林知善身子未动,轻轻颔了颔首“应当的,将军不必客气!”。
卫杰向后退了一步“惊扰了,林小姐请!”说着向后喊了一声“此车已检查,放行。”身后执着枪剑的士兵向左右两侧移动了几步,让出了通道。
雪雁放下车帘,马车慢慢驶走。
一路上不进传来冷斥声、喝止声与行人的吵闹、哭喊声。平时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回到了林府。
下了马车后,林知善发现街上全是甲胄鲜明、手执兵器的禁军。个个面色肃然,冷静凛冽。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心里想着,向春晖堂走去。
老夫人、顾氏与大着肚子的木氏全然在座,脸上挂着惊疑与凝重。
“祖母、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看着竟像禁宵一般?”。她匆匆行了礼,径直问道。
老夫人皱着眉摇了摇头“不知道,等你爹和你大哥回来就知道了!”。
顾氏嗔怪着看了她一眼“你回来就好,刚才娘还在想派人去找你呢?看这阵仗要不太平几日了,你可不许再出门了!”后面一句加重了语气。
林知柔顺的点了点头。
然而等到亥时,也未见林家父子归来,众人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木惠扶着硕大的肚子,面色已有些苍白。
林知善想着大哥在金吾卫当值,心里也紧了起来。
她看了老夫人与顾氏一眼,轻声建议道“母亲,要不我叫雪雁上二皇子府打探打探?”。
老夫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目露恳求之色的木惠,点了点头。
林知善叫来雪雁吩咐了几句。
雪雁转身溶入夜色之中。
一柱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雪雁仍不见返,林知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
正在此时,雪雁白着脸,喘着气匆匆而入。
“老夫人、夫人、少夫人、小姐!”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出大事了。”
老夫人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顾氏忙向四周静立的婆子、丫环挥挥手“都下去吧!”。
待众人下去后,顾氏才沉声道“说吧!”。
“奴婢到了二皇子府,二皇子已被皇上叫进宫了,二皇子妃也正在着急。奴婢只有向宋府行去,但未见到宋砚将军,宋国公与宋世子也未在府中。奴婢只有潜入五城兵马司内。”雪雁说到这里,看了眼专心致志听着的木氏。接着说道“算奴婢运气好,遇到了刚回来的宋福,听宋福说,是今年的锐银失窍了。皇上震怒,将所有与锐银有关的人全拘了进来,叫京兆尹与大理寺连同邢部赶快破案。太子建议由宋砚将军主破此案,皇上允许了,所以宋砚将军一直未曾回府。”林知善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身子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她看了看老夫人与顾氏,只见老夫人与顾氏脸色苍白,震惊不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木惠看去,只见木惠战栗着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她急忙上前扶住木惠,叫了声“嫂嫂!”
木惠眼睛里已涌现出泪意,抖着唇说道“你大哥近日负责的是税银放置处的警戒,他、、、、、、他一定也被拘起来了!”说完,泪珠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老夫人急忙宽慰木惠“好孩子,当心身子,义儿不会有事的啊!”。
顾氏也急忙起身拉起木惠的手“是呀,惠儿,不要太过忧心。我就不信两百万两税银会凭空消失不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义儿也会平安无事的,你放心!”。话虽是如此说着,眉头却是紧紧拧了起来。
“顾妈妈!”顾氏向外叫了一声。
顾妈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你亲自扶少夫人回去歇息吧!交待她院子里的人要小心服侍着!”顾氏说着,又看向木惠“惠儿,擦干眼泪,镇定些,要相信义儿和你父亲,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木惠定了定神,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强的说“孩儿知道,您们放心吧。”又强自笑了一笑,由顾妈妈扶着向门外走去。
春晖堂内一片寂静,空气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娘俩也回去歇息吧,这事咱们内宅妇人急也无用。首先要管好内宅,谨防趁乱而变,待知善爹回来再说,回去吧,养好精神!”她苍老而疲惫的脸上有一丝坚定。
顾氏看了看老夫人,迟疑地说“娘,要不,我今晚就留在春晖堂跟娘一起睡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天灾还是人祸
老夫人看着她挥手笑了一笑“没事,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老婆子一挨枕头就入梦了,你回去吧,善儿她爹一会说不准就回来了。”
顾氏心里自也记挂着林明德,便没再坚持,亲自服侍好老夫人睡下后才带着林知善退了出来,又仔细地向值夜的丫头婆子吩咐了几句,才向自己院子行去。
林知善由雪雁陪着慢慢向自己的菡萏院行去,心里惊慌不已:大哥是看守库银的金吾卫佥事,宋砚却又负责主侦此案,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圈套,把宋、林两家再次围了进去。
她咬了咬唇,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她心里的直觉又将此事与太子联系在了一起。
但两百万两库银啊,是现银,并不是银票,怎么就会在守卫森严的金吾卫眼皮子底了凭空消失了呢?窃取后又藏匿在哪里?又怎么运出城呢?
回到菡萏院,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上床歇息,却是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愁烦之极,直到三更声响起,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乱七八糟的梦纷至沓来,她不安的皱起眉头,呻吟了两声,却突然惊觉有人在触摸自己的脸颊,她像是瞬间被人淋了一盆凉水在身上。一下子清醒过来,为何雪雁没有查觉?她想着,紧张之极的睁开眼睛,却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看到宋砚含笑的脸。
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嗔怪地横了宋砚一眼“吓死我了!”。
宋砚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对不起,吓着你了。本想看看你就走的。不成想反而吵醒了你!”
“嗯,你还没回宋府吗?”林知善发现他抚摸在自己脸上的冰冷透骨。
她心里顿时掠过强烈的不安,抬头向宋砚看去。却见他的脸上珠光下显得有些青白,眼睛也不似往日那般深邃,显得有些迷茫无神。
她顿时坐直了身子。急切地叫了声“宋砚!”。
宋砚拧着眉,目光痛楚地看着她,轻轻说道“知善,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知善大惊,伸手去抓他的袖子,他却凄然一笑慢慢向后飘去。是的,是飘,像一缕轻烟,慢慢向门口弥漫而去。
“宋砚!”林知善跳下床追过去。
宋砚温柔的向她笑着。不舍的看着她,身子却慢慢变淡直至透明,消失在门口。
“啊!”林知善大叫着在床上坐起来。
湿透的中衣冰凉的贴在颤抖的身上,只感觉自己手足冰凉,心口闷痛。她大口地喘着气。
“砰!”一声门响。雪雁执着剑,满含警惕的奔了过来。
“怎么了小姐?”她一手执剑四下打量屋子,一边向林知善轻声问道。
林知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的雪雁,我做了个恶梦。”她觉得身上又冷又湿,一股寒气在身上乱蹿。嗓子干涩不已,忙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紧随其后的百灵急忙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
林知善捧着冷茶一口气喝了下去,冰冷的茶水滋润了她干涩的嗓子,也让她狠狠打了个冷战,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抚了抚自己汗湿的头发。向窗外望去。只见窗外已微微泛白。
想起梦中的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紧得发痛。
“叫东篱、木樨准备水,我要沐浴。你去母亲院子看看,国公爷昨晚可回来了!”她镇定了一下,轻声吩咐百灵。
百灵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将自己泡在热水里,那股缠绕在身上的冰冷才慢慢褪去。
大哥奉命看守的税银不翼而飞,主侦之人却是自己的未婚夫。
太子!一定是他,她恨恨地想着,攥紧了手中的浴帕。他是不是觉得事事定能如他的愿?
百灵不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