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刀砍斧砌一般冷峻的脸上有可疑的水迹,眼眶通红。
她心里一酸“别这样,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宋砚摇摇头,又点点头“知善,你不知道当我听你四天不曾进食时,差点被饿死时,我是多么害怕。从十二岁上阵杀敌,我从未像这样害怕过。像是天地万物瞬间化为了乌有,像是行走在渺无人迹的茫茫雪原。又像是被别人摘走了心,知善谢谢你,谢谢你的坚强与坚持,谢谢你让我又看到了你,没有失去你。否则,我真不知道我是会疯还是会狂。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只一遍又一遍温柔小心的吻着手中那双如玉的小手,一边轻喃着“谢谢你!”。
看着面前如毛头小子一般的宋砚,看着语无伦次、哽咽不已的宋砚。
林知善心中除了心酸,更多的是感动,是震惊。
在自己心里,宋砚是冷静甚至冷酷的。宋砚是临危不惧的,是盘弓策马、斜视群雄的。宋砚是心怀天下、无视私情的。
可是,就在这时,就在她的面前,他就那么喋喋不休、语无伦次的说着他的害怕,他的感激。他甚至没有一丝怀疑、没有一丝质问。有的只是害怕与感激。
她本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若是他在乎那些所谓的清白、所谓的名声。她就当自己上世与这世都没有夫妻缘,忍痛再斩情丝。因为她也绝不是个委曲求全的。虽然她很愿意再作一次最大的努力,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情形。
她在心中再次感谢了天父,笑着拉起宋砚“宋砚,宋砚,好了。别这样,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毫发无伤。也没被吓着,你也知道,我是个多么胆大的人,是不是?”她侧着头,有些显摆,有些骄傲的向他说道。
宋砚也笑了,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是的,我的知善现在好好的坐在我怀里,身子还是那么香,那么软,让我不能自己。”他痴痴笑着,低下头凑到知善颈子里,贪婪地闻着,吻着。
林知善害羞而怕痒的缩了缩秀气的脖子,轻轻笑了。
“可是知善,我恨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没能在自己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赶回来京城来寻你。”他闷闷地说。
“不,宋砚,我虽然很享受你的呵护与娇宠。可我却并不喜欢做一个遇事只知道害怕哭泣,手足无措的小女子。我只希望与你并排站在一起迎接阳光或是黑暗!”林知善看着他,语气温柔而坚定的答道,美丽的凤眸闪着迷人的光芒。
宋砚感慨而赞赏的轻叹一声,噙住她花瓣一般娇嫩芬芳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好半晌,宋砚终于结束了这个热烈而痴缠的吻“我宋砚何其有幸,能成为林知善的夫君。”
“我也是,能得宋砚的爱恋与疼惜,是林知善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林知善看着他温柔的眼睛,紧紧握紧他宽厚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夜的静谧与岁月的美好。
“宋砚,知秋告诉我,曾候爷是带兵出京了。我想是不是陛下对何郡王终于下了杀心了?”林知善突然抬起头问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宋后的燕窝
宋砚点点头,赞赏的说“我的知善永远这般聪慧,能在第一时间便洞察世事。正是,曾候爷这次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去责令何郡王即刻进京面圣。若是他有一丝犹豫,便会围剿他,而且你的顾家表哥也带了五万人从西凉呈包围之势而去。当然,就算何郡王毫无反抗,随曾候爷进京面圣,等待他的也只是他一家人的死路而已,他这次难逃升天了。”宋砚轻柔的话语里有一丝冷厉。
林知善点点头“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私劫国库,他的确该死,但,他的家人要受他的连累了。”
宋砚听出了她话里的惋惜,忙安慰地抱紧了她,拍了拍她看似孱弱的肩膀“谋反之罪,本就是株连九族,他既然敢拿族人性命作赌注,就应该知道一旦事败,就只能引颈待诛的道理。”
林知善叹了口气,又问道“皇后娘娘应该要收网了?”
宋砚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无不唏嘘之意“是的,姐姐的大仇就快得报了。本来,要对那两人下手,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他们为他们所作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得到应该的报应。但姐姐坚持按她计划的进行,我也只好随她了。希望这样能让她的心中好过一点。可是,我却不知道一旦大仇得报,她还剩下些什么?是不是会比现在还空寂、更难过?我觉得很矛盾,也很迷惘!”他毫不掩饰自已此刻的脆弱与迷惑,让知善瘦小的身体支撑着自己现在的柔弱。
知善紧紧抱住他坚硬的手臂。肯定地答道“不会的,我们要让她在大仇得报之后,慢慢放下。她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小公主,还有很多很多真心敬重她、关心她的人。她一定会慢慢走出这片阴霾,拨开遮挡她生命中阳光的浓雾,重新收获她的幸福的。”
宋砚感激地轻轻吻了一下她红润的小脸“是的,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明天的希望。姐姐只要肯放下已经过去的事,前面就还有幸福与欢笑在等着她。”
窗外传来了初更声,宋砚不舍的放开怀里紧拥的人儿“知善,我要回宫了,关键便在此一举了。这几日我会很忙,成败就在这几日,我不能有丝毫松懈。我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的。你早些歇息吧!”他留恋的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林知善站起来,替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衫“好,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也要照顾好你,我等你。”
宋砚又轻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向门口走去,林知善含笑相送。
“陛下,镇西候的折子到了。是不是现在送进来请您批阅?”英宗刚脱掉外衫,外面便传来雷公公恭敬小心的声音。
他不由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做皇帝当真是天下最苦的差事。”又重将外衫披上,扬声道“进来吧!”
雷公公满脸谨慎之色,捧着一本折子走了进来,双手呈给英宗。
英宗翻开细细看了起来,脸色先是愤怒,后又转为微笑。
“好了,你下去吧,去看看大护卫身体可完全恢复了。若是好了,就让他过来吧”他漫声道。
雷公公急急应了,走出殿外。
“九城十三县,已攻破五城,镇西候你没辜负朕的厚望啊!”他笑着自语道。
“陛下!”莫大干瘦的身影悄悄出现在殿内。
“哦,大护卫你的身体可完全康复了?”他笑着问道。
“谢陛下关心,匡先生真是妙手回春之人,奴才已全好了。”莫大一脸感激之色。
英宗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却没继续说下去。
莫大垂着头,静候着。
“是这样,大护卫。去许文老家的人回来了。我现在能确定。许文与许瑞娘并不是亲兄妹,很可能当年许文是以妻充妹来迷惑于朕,继而布下了一连串的奸计,以达到谋夺朕江山的目的。而且、而且朕心中一直猜想,这位许文他极有可能是我当年失踪的五弟。”他缓慢而低沉地说着。
莫大惊诧难抑地抬起头。
英宗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位匡先生,他真实的身份是现任苗疆首领的长子。而当年父皇纳的那位姨娘,五弟的生母,便是他的亲姑姑。是叛逃到中原来的。匡先生曾说过,只要是他姨奶奶后人的,左耳后都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朕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五弟年幼之时耳后便有这么一块。而且,许文左耳后也有这么一块,只是当年朕未作多想。哼!一切都快水落石出了。”他声音中既有莫名的感叹又有明显的愤恨。
他转过身,炯炯的目光直视莫大“你派人悄悄告诉大皇子,朕已派镇西候去讨伐意图谋反的何郡王。朕相信,他一定会沉不住气的,一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做些事情。到时候,许文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将右手狠狠一抓,眯起阴戾的眼睛“一个也别想逃掉,朕要他输得彻彻底底!”
“是,陛下,奴才知道了。这件事,交给勤政殿奉茶的小宫女最好不过。”莫大拱了拱手。
英宗一挥手“随你吧,我只要看到结果就行了。”
莫大点点头,闪身离去。
英宗浮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随即打了个呵欠“唉!这几日怎的突然喜欢上皇后送来的燕窝了!?”他疑惑地说,摇了摇头,往后殿走去。
不一会儿,后殿传来他的声音“雷公公,你亲自到凤仪殿去一趟,叫皇后宫里的宫女给朕做碗燕窝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御膳房的人做的不是那个味。”
“是皇上,奴才马上就去。”雷公公应了,听到他急急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半个时辰后,雷公公气喘吁吁地端进一碗燕窝,英宗迫不及待的伸过手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唉!就是这个味,也不知道皇后宫里的厨子手怎么这么巧,御膳房的人就是做不出来这个味?”他小声抱怨着,放下碗,心满意足的睡去。
“唉!陛下他真的上瘾了!”凤仪殿里,皇后似感叹又似兴奋“原来,要控制一个人竟是这般简单。”
碧荷笑着点点头“怪不得知善小姐一再告诉咱们这些花儿不能乱用,原来这个叫罂粟花的种子这么厉害呀!”她既感觉意外,又有一丝害怕。
皇后点点头,脸上有慎重之色“所以,这花的种子千万不能再传到第三个人手里,剩下的那些,等过了这事后就全部销毁吧!”她轻声吩咐碧荷。
碧荷点点头,不禁捏了捏自己袖袍里那个小小的荷包“我知道了,皇后娘娘放心。夜深了,娘娘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今晚就早些歇息吧!明日小公主一早要来给您请安呢!”她笑道。
皇后悲喜莫明的脸上有了一丝真心的笑意“可不是,那孩子一天一个样儿。看见她,就让人打心眼里想笑出来!好,歇息,你也赶紧睡去吧!有事我会叫你。”说着,她躺了下来。
碧荷轻手轻脚的为她放下黄色的帐幔,又熄了两盏宫灯,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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