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感谢各位武林同道的鼎力相助,请……”
飞龙堡的一对兄妹,真是把人性的弱点掌握得至深至透,就像一位高明的钓者,饵香于前,钩藏其后,鱼儿还有得选择吗?
没有。绝对没有。
于是,群豪一哄而散。大厅静。
可是,非常奇怪的是,蛇公子兄妹却没有走。不但没有走,而且还来到回廊处,恭手站在一雅间的门帘外,仿佛等待着什么。
许久,终于等来了一个破锣似的声音:“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师傅。”
原来他们兄妹要等的人,是他们兄妹的授业恩师,那不是七指毒婆黑天凤吗?
“姓林的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一点都没有。”
“那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人间蒸发,也没有舍弃血海深仇而不报的道理。从他逃走后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形看,他一定还活着。因为他不但拥有《七情宝典》所载的七情神功,而且在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桃花坞,同时也发现四川唐门泥鸿无影唐千娇主婢的踪影,如果说无影之毒天下无人能解,这其中当然不包括四川唐门,你们明白吗?”
“弟子明白。”
“因此,综合各路情报分析,姓林的小子要么是躲在暗处窥视时机,要么是毒伤未愈,亦或是乔装打扮以另外的面目出现。”
“师傅是说那个独孤浪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怎么会呢?”
“你们不会忘记外婆桥那件事吧?那样周密的布局外加那样万无一失的手法,却让他逃脱了,可见他的武功之高并不逊于姓林的小子。再有,他们两人的身材及其相仿,相差的只是一张脸以及衣装,而脸是可以易容的,衣着打扮更是可以随心所欲。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独孤浪子自出道以来,武林中只知道他是不老书生的传人,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甚至连大线人神算子包先知都一无所知,可见这个所谓的独孤浪子太过于神秘,所以姓林的小子如果是易容走江湖的话,这个浪子的嫌疑最大,也最有可能。”
“师傅,您老人家真是高见。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何不现在就……”
“不,不急。还是按计划行事。”
“为什么?”
“因为不管姓林的是乔装易容还是躲藏在哪里,三天后他一定会重新出现。按照江湖规矩,不管一个人的江湖恩怨如何,只要金盆洗手,退隐昭告天下,那么仇家就不得向一个隐退江湖的平民老人下手寻仇,否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江湖上会群而攻之。因此,我和你们的父亲密定了这个明为金盆洗手,实际是逼迫姓林的小子现身的‘逼宫计划’,你们想一想,姓林的小子即使活着,可他还能躲藏几天呢?”
“原来是这样。师傅,这招棋太妙了,亏您想得出。”
“妙虽妙,但是对于姓林的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这一次应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不会有第三种结果。因此,我们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弟子明白。”
“对了,这一次的金盆洗手计划,我们并没有透露给一掌*柳如风,我和你们的父亲都怀疑,姓林的小子当年没有葬身火海,很可能与柳如风有关联,因此不管他问什么,都不能透露半点儿风声,以免节外生枝,影响我们的全盘计划,胜败就在此一举啦,要再谨慎再小心。”
“您放心吧,师傅。”
“还有,要注意一下四川唐门的动静。据眼线报告说,泥鸿无影唐千娇主婢一直逗留在黄花镇附近,她们俩很可能就是牧羊人说的在桃花坞与姓林的小子一起出现过的女子,一定要记住,小心无大过。”
第三十七章(73——74页)
“是。师傅。”
“你们去吧,时间长了,会引起人怀疑。”
“师傅保重。”
声落。人退。大厅静。
可是,蛇公子兄妹走了许久,也未见暗中的师父出来,还在对酒当歌吗?
久久。帘挑。人现。
但是,现身的人是在另一个雅间,而且也不是“师傅”,从帘后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现身的人,赫然就是天下第一赌坊的账房先生老鼠眼神算子包先知。无怪乎有神算之称,事必躬亲,总会有不一般的收获,金字招牌就是这样打造的。
神算子包先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师傅”的雅间,嘴里嘟囔道:“人走了,也不说关上窗户。”随后,他干咳了一声,施施然向大厅外走去。走到楼梯间,还恶作剧的喊了一嗓子:“来人哪,收拾收拾重新摆桌。”
也真灵验,随着声落,酒楼大厅的服务生便鱼贯而入。
大厅的伙计领班走在最前面,双脚刚一步入大厅便大发脾气。
“哎?我说那臭叫花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赶快给我滚出去!”
也难怪伙计领班发脾气,偌大一个厅堂,只有一个人在杯盘狼藉中大吃大嚼,挑挑拣拣的同时,还不时举起一只酒葫芦自顾自饮,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也真的怨不得伙计领班。那一身皱巴巴的装束,陪衬以残羹剩饭,不是叫花子还能是谁人?
他是邋遢鬼。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有天知道。
他也走了。
在伙计领班的催赶下悻悻地下楼——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是不是还要赶往另一场席筵?
没有人知道。
天也不知道。
因为老天正忙着在黄花镇的上空镶云布风,苍穹中不时划起一道道闪电。
雷声烈。风声紧。雨声近。
山雨欲来风满楼。
特别是那雷声,冗长沉闷,连绵不绝,间或又不时突临头顶,暴响无匹,暴躁无匹,就像无数的天魔正在巨石上面磨刀霍霍,磨得火星四溅。
正是风声?雨声?磨刀声?
……
10 夜萧萧兮 壮士去
夜。
月夜。
江南月夜。
江南七月夜。
火。
篝火。
荒原篝火。
青天一顶星星亮,荒原一点篝火红。
篝火旁有人。人倚石斜坐,人手中有物,酒葫芦。当他举酒仰天畅饮时,从他的侧面望去,噼啪作响的烈焰红光尽放,婀娜曼舞,为他斜坐问天的身姿打出了一束桔中藏金的轮廓光,使他荒原篝火夜饮图的造型,成为了一幅绝妙的剪影,棱角分明地打印在幽深的夜幕上,仿佛一幅佳景天成的“问天“图。
问天?
问天高几许?天道如何?天悲耶?天愤耶?不然的话,又何须学楚大夫尽抒天问呢?
现在,是七月十四日夜。
月很圆。
月也不圆。
星,频频地眨眼。
月,静静地观看。
人,默默地喝酒。
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随手又把几块干柴投向火堆,篝火更旺了。然后,他恢复如初,还是不断地勾勒他的问天夜饮图,仿佛是乐此不疲。
借着荒原月光的照耀,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面目——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他仍旧是一脸木讷呆板不改,气分无奈之情流露,十分寂寞孤独天成。
荒原一片,篝火一点,人只影单。即使举酒葫芦邀明月,也只能是对影成三人,何况月儿又不解饮?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凄厉的狼嚎,算是为他的荒原夜饮放歌助兴。
他——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又何尝不是一匹狼?而且是一匹来自北方的孤独的受伤的狼。
一介无邪少年,一付稚嫩的肩膀,是否真的能够承载起那不共戴天的恩怨情仇呢?他本不嗜血,却又不得不面对血腥,;他人本善良,却又不得不杀生取义;他本淳厚,却又不得不走进诡诈奸佞之地;他本多情,却没有亲人友人可以倾心相诉;他本已累,但追凶伏魔的脚步又怎么能够停得下?
所以他无奈。
所以他孤独。
所以它寂寞。
人生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吗?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或是那样,许许多多的不愿去做而又不得不做的无奈?
月,如盘。
星,已斜。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毫无睡意。又怎么能够睡得着呢?
明天就是农历七月十五日了,也是江南鬼节的庙会。妖魔鬼怪们早已翩跹起舞,网已张,阱已布,只等他这条鱼入网,等他这头狼入陷。他会是一只飞蛾吗?
大战在即,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与平常相比看不出有什么两样,没有恐惧,没有希冀,显得十分平静安详,只是其中掺杂着几多无奈。
荒原,星月静。
篝火,一点红。
许久,仿佛已超然化外的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雕像般地身未动,但语已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十八章(75——76页)
“既然有佳人踏月色翩然而来,何不过来喝一杯,也让本浪子免遭失礼之责,又可略尽地主之谊?”
荒原寂寂,月夜幽幽,声音虽平平淡淡,却清晰如同耳语,字字真真,波传四野。
“好俊的功夫,十丈外我即驻足,屏气凝息,但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佳人呢?”
声音来自十丈外的一株梧桐树下,娇如黄莺,脆如银铃,人则是千呼万唤不出来。
“如果你不是一位佳人,怎么能像春花一般绽放芬芳从而招来蜜蜂和彩蝶呢?蓝姑娘,本浪子这厢有礼了。”
“好一个聪明厉害的独孤浪子,你连本姑娘是谁都知道了?小兄弟,你不会是蒙的吧?”
声落,人亦现。
篝火掩映中,一位绝代丽人上身着紧身七彩小衫,下身穿氺湖绿曳地长裙,头戴孔雀开屏银饰,踏月色袅娜举步姗姗而来,仿如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行到篝火旁,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