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眼前事
虽然她不曾住过王府,却也知道王府的规矩与上官家这边倒是相差无几,对她而言,想要应付自如,却不是个问题。
“你会武功?”季夜听得春歌如此一说,倒是有些意外。
“怎么?你不信?”春歌眉梢轻挑,反问道。
“如今并非信不信的问题。只是当初试你之时,你却丝毫不会武功,我不知道该说你隐藏得很好,又或是我眼力太浊。但是细细想来,若你不懂武,你家惨遭剧变之时,你又怎能逃过一劫。”季夜说着浅浅一笑道。
“其实,当初之事,你并无猜错。我虽然此刻会武,却不过是偶然得之。算来,若非遇上那位老人家,我根本不足以逃过那日劫数。奈何,平白得到之物总是有一定的限度。”春歌说着眸光不由随之一黯,望了眼桌上空置的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火辣辣一片,染红了她的面颊。
“你也别难过。善恶到头终有报,此时不报不过是时辰未到。兴许,你顾家的仇,终有一日能报,你又何必如此郁郁寡欢,还不如重视当前,珍惜眼前物。”季夜说得语重心长,眸中难掩担忧之色的望着她。
“是我失态了。莫怪,莫怪!”春歌笑了笑,忽而觉得自己今夜似乎说得太多,也太失常了。
“你愿意与我说这般,倒是将我当作朋友。我怎会怪你。”季夜笑笑说道,提起酒壶为春歌将酒满上,“来,与我喝上几杯美酒,将一切不快的事情忘却。至于那些家仇之事,过了今夜后,你便将它藏在心底,待到自己有能力之际,再行谋算,如何?”季夜举着酒杯轻声问道。
“没错。在我未有能力之前,有些事情即便不想放也要先放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医好弟弟的双眼,至于其他事……如你所言,待我与我有能力之时,再作打算。”春歌说着仰头饮下这杯酒,随即起了身,朝着季夜微微行了一个躬身之礼。
冤家路窄
“今日能够在此见到你已然是达成我此次来此的目的,我就不再久留。待到明日之时,我与弟弟会前往城北晋王府应聘西席先生。届时我会以男儿装扮出现,至于名讳……”春歌微微沉吟片刻,忽而起身开口咏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我的名讳就叫月行吧。”说完此话后,却见她离了石凳,朝外走去。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季夜口中喃喃重复着这两句话,目光随着春歌离去的背影,渐渐深邃。
“少爷,您真的准备为顾小姐取得无止水?要知道,若是您想取得无止水,就唯有……”墨儿顿了顿话音,接着说道:“这岂非跟您原本的意愿相违背?若真取了无止水,恐怕您的处境……”
“墨儿,你说得我都懂。只不过,救命之恩我不得不报,更何况,此时距离大试还有数月之久,也不见得非要取来无止水,方能解决事情。”季夜不以为意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墨儿见季夜似乎不愿说此事,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为他斟酒。
从季夜那处离开之后,春歌本准备就那般离去,只是,当她再度路过天水阁之时,却意外的看见上官烟云一脸巧笑嫣然的与柳墨白一同出现在人群中,引得阁中众人一阵骚乱,纷纷上前示好。
望着阁楼上那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面容,楼下之处,春歌咬了咬牙,低喃道:“一对奸夫淫妇。”
“公子这话说得有些欠妥。你这一骂,岂非诋毁了舍妹的名声。”
春歌身子忽而一僵,缓缓转头间,却见阴暗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他手中提着一个酒坛,虽然脸颊略显消瘦,眼眶因为长久的难免而凹陷,却依旧不妨碍她认出此人的身份。
望着眼前忽而出现的上官昀,春歌心中此时却是百味齐集,从未想到会在此时此刻,在此地遇上他,还被他听见自己辱骂柳墨白与上官烟云的话语。
重遇上官昀
春歌细细打量上官昀的反应,却见他眉宇间未有一丝怒色,似乎并无怪她之意。
“咦,我怎么觉得你有几分面熟。”走进春歌的上官昀,望着她那张容颜,不由皱了皱眉头,仿佛在思考着眼前这张令他颇觉熟悉的面容,到底在何处见过。
“在下这张面容极其平凡,大人会有几分面熟亦是正常。”春歌定了定心如此说道。
“是吗?”上官昀笑了笑,接着道:“无论你我曾经是否相识,既然能够在此遇见,陪我喝一杯如何?”上官昀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两个酒杯,俨然是想找个人陪他喝酒。
“大人请在下喝酒,自是在下的荣幸,只是,我刚才……”春歌欲言又止,话中含义自是不言而喻。
“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说辞,但那也因为烟云是我的妹妹。至于那个柳墨白,你若是看他不痛快,大可在我面前骂上几句,我是不会介意的。”上官昀如此说道。
“听大人的口气,似乎对这位柳二爷颇有偏见。”春歌问道。
“不提这个,你先回答我,可要陪我喝上两杯?”上官昀似乎只打算找个人陪他喝酒,至于这个人是谁,对他似乎并不重要。
“好哇。”既然上官昀不介意,她也没必要扭捏作态,便爽快的答应了。
“爽快,那咱们去那边亭子喝酒。”上官昀说着正要先行一步,却听得阁楼上忽而响起一声轻唤。
“大哥,为何来了天水阁也不上来?”上官烟云在楼上朝上官昀喊道,忽而见他身旁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子,不由接着问道:“大哥,那位是你朋友吗?何不让他一同上来,为我们介绍介绍。”
上官昀见春歌面色有异,随即开口拒绝了上官烟云的邀约,“不了,我这位朋友喜欢清静,就不上去了。”
“那好吧。既然是哥哥的朋友,我就不勉强了。”上官烟云颇是可惜的说道。
“那我们先行一步了。”上官昀说着示意春歌跟他走。
昀月园
为了避免再撞上府中一些客人,上官昀刻意领着春歌离开了前院的位置,走向了庄园后头一处较为僻静的院子。
当春歌踏入院子,抬眼望着院门前挂着的一块牌匾时,不由露出讶异之色。
昀月园!
这是当初大哥为了她,刻意请祖父应允改建的一处花园,此园并不华丽,只是在园中搭建了一座竹亭,随后在竹亭四周种满了一种淡蓝色的名为幽蓝的小花,每年七月的时候,整个院子中便会开满这种小花,煞是好看。
只是,这处院子除了她之外,哥哥从不允许别人进来此处。为何他今夜却突然将她带到这里来。难道他看出了什么?这不禁令得春歌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怎么了?”似乎是感觉到春歌的异样,上官昀不由回身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园子,很特别。”春歌笑了笑,佯装在看风景,却也注意到自己的话音落下时,上官昀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微的异样。
“算了,我今夜没有饮酒的兴致,对不住,还拉着你到这个地方来。”上官昀站在原地片刻后,忽而轻叹一声如此说道。
“无碍,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够四处走走,也是个不错的事情。”春歌笑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望着眼前的春歌,上官昀心里头却也奇怪着为何自己会突然想要与他共饮一杯,又为何哪也不去,却又偏偏来了这里。若非他提到院子特别,说不得,他就忘了这处地方,本不该带他。
只是,眼下已经到了此处,想要逐客反倒是不知如何开口。
“大人,不如……”春歌话才出口,却被上官昀打断。
“听你一直唤我大人来大人去的,实在听着别扭。你叫什么名字?”上官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在下月行,与月同行的月行。”
“与月同行,月行。是个好名字。”上官昀说着抬眸望着她,“我唤你一声月行,你也别唤我什么大人,就直接唤我一声上官昀,如何?”
藏了八年的酒
“这个恐怕有些不妥。”春歌有些为难的说道。
“有什么妥不妥当,只要我愿意,谁又能说些什么。”上官昀见春歌诸多推辞,不禁有些动怒。
“那这样吧,你年纪比我大,我就唤你一声上官兄,如何?”春歌如此提议道。
“随你。”上官昀想了想,也觉得可以,便答应了。
“上官兄,反正已经来到这处院子,不如就到亭中小坐片刻,即便不喝酒亦是无妨。”春歌望了眼不远处的凉亭,如此说道。
“好吧。”上官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我们只是去小坐片刻,这酒……”说着望眼手中的酒,“若是就这般弃之,似乎有些可惜。”
“既然如此,那就喝点。”春歌说着从上官昀的手中接过酒坛,率先朝凉亭走去,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以往亭中最喜爱的凹槽座位,一屁股坐了下来。
对于春歌一眼就看中那处明显较为矮小而略显怪异的凳子处坐下,上官昀忽而觉得眼前景象蓦然一闪,望着那张完全不同的面容,竟然有一瞬间以为是妹妹琉月坐在自己的面前,那笑容是何等的相似,让他不由擦了擦眼睛。
“上官兄,你怎么还不过来坐下。”春歌笑着朝上官昀扬了扬手说道:“这喝酒若是没了酒具可不行。”
“哦,是我疏忽了。”上官昀甩了甩脑袋,暗道难道是自己最近喝得太多了,若非如此怎会出现这样无厘头的幻觉,错将一个男人与妹妹的身影重合。
接过上官昀特别准备的较为大的酒杯,一巴掌拍开了手中的酒坛,顿时一股带着浓浓葡萄味道的酒香扑鼻而来,令得春歌不由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呵呵,是不是觉得这酒味如此奇特?告诉你吧,其实这酒是我妹妹琉月亲手为我酿制的,说是用上等的葡萄酿制而成,叫做葡萄酒。这酒一直藏在酒窖中,算了算时日,也有将近八年之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拿了一坛出来试试味道,却没想到与你一见如故,邀你同饮一番。”
说漏嘴,引了大反应
上官昀脸上虽是笑意,但春歌却清楚的看到他眸底的浓浓哀伤。
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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