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都说和氏璧已落人你和那两位好朋友其中之一的手上。此刻谁不摩拳擦掌,誓要从你们手中夺取宝物,你不想多知一点消息吗? 徐子陵心中大为懔然。净念禅院失宝之事只是昨夜发生,若非是禅院的人故意泄出消息,怎会传得街知巷闻。不过沈落雁说话一向真假难辨,说不定是藉机故意夸大。徐子陵洒然笑道: 不要说笑哩!我虽知道和氏璧一个可能的收藏地点,但自问没有盗宝的资格。更不相信有人能从那里把宝玺偷出来,你不用试探我。 沈落雁凝视了他半晌,似在分辨他说话的真伪,然后幽幽一叹道: 若你说的是真话,那你已惹上天大的麻烦。慈航静斋在江湖上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谁都不敢惹她们! 徐子陵故作愕然道: 你在说甚么。竟像和氏璧真是失去了的样子。这消息你是从甚么地方听来的? 沈落雁环目一瞧,经过的行人都张眼在打量他们,微嗔道: 进车内再谈好吗?那有在大街大巷,人来人往的地方谈机密的呢?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 我们并没什么可谈的,他们要当是我所偷,便算是我偷的好了! 再不理她,转左朝天津桥走去。走了十多步,沈落雁追下车来,赶到他旁,大嗔道: 你这人的脑袋是怎么生成的?这么顽固执迷,那叫你们在失宝前曾到过净念禅院,人家不找你找谁?你虽戴上面具,但却有人认出你的身形呢。 徐子陵心中叫苦,幸好对方尚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此事唯一之计仍是矢口不认。沈落雁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劲装疾服,美艳得可媲美刻下洒得洛阳灿烂辉煌的阳光,可是徐子陵却无心欣赏。徐子陵叹道: 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沈落雁淡淡道: 你知否王薄和了空有近五十年的交情,今早就是由他发武林帖予各方人马,说出和氏璧被盗的情况。并明言若今夜子时前你们仍不归还宝物,他将不择手段置你们三人于死地,你还当是开玩笑吗? 徐子陵微笑道: 若我真是盗宝的人,昨夜已高飞远遁,那会仍在这里等人来找我晦气。不管怎么也好,有本事的便冲着来吧! 此时两人走下天津桥。男的潇酒飘逸,有若神仙中人;女的美艳清丽,宛如下凡仙子。自是引得途人侧目,投来艳羡欣赏的目光。谁知他们是貌合神离,说的更是这种大杀春光的事。沈落雁鼓着气陪他走了一阵子后,轻跺小蛮足道: 你何时变得像寇仲般骄狂自大的?你知否今夜子时后,你们将成武林的公敌。找你们的人中将包括师妃暄和宁道奇,正邪两道最有实力的顶尖门派都成了你们的大仇家。 徐子陵苦笑道: 那我有甚么办法呢?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沈落雁压低声音道: 假若那东西真在你手上,我们可以来个交易。 徐子陵哂道: 就算真在我手上,也不会和任何与李密有关的人交易,沈军师你明白吗? 沈落雁垂首不语,默默挨近了点,轻柔地道: 若我再与李密没有任何关系?那又如何? 徐子陵愕然瞥了她一眼,摇头不信道: 我只会当你在开玩笑。 沈落雁叹了一口气,点头道: 我知你从没有相信过我,但今趟真的是为你好的。最大的问题是根本没有可能平空钻出一个无人知晓的盗宝大贼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三人其中之一所扮的,且身型又相若。大丈夫敢作敢为,为何却害怕承认自己所做的事,不怕教天下人耻笑吗? 她辞锋的厉害,差点令徐子陵亦招架不住,苦笑道: 既是如此,那我们只好趁子时前逃离洛阳,因为怎么辩白都不会有人相信。 沈落雁拉着他走进一道横巷,左转右弯,到了静处,低声道: 这正是我要和你做的交易,亦是密公亲自指示的。只要你承认和氏璧确在你们手上,我们不但不用你交出来,还把前嫌一笔勾消,并动用一切人力物力把你们送出洛阳去,如何? 这番话连徐子陵听了也觉有点心动,皱眉道: 休要骗我,难道军师的老板不想把和氏璧据为己有吗? 沈落雁没好气的道: 你和寇仲两个都可叫聪明一世,蠢笨一时。谁不知和氏璧是没人不想拥有,但却绝不会蠢得下手去偷的东西。和氏璧本身虽是古往今来最有名气的宝玉,但它的真正价值却在其历史意义和象征。兼且此玉原是由最得天下人尊敬的宁道奇所保管,再由他交给代表白道武林的师妃暄,只有不要命的疯子才会去偷夺。你究竟是否真个明白?只有当师妃暄正式把和氏璧交给你,和氏璧才能发挥它的真正作用。 徐子陵奇道: 那是否说你的密公肯定师妃暄不会挑他作和氏璧的得主,所以宁愿和氏璧永远消失? 沈落雁苦笑道: 我若否认就是向你说谎。但其中情况却恕我不能多作透露。 顿了顿续道: 千万不要低估师妃暄,她可能是继宁道奇后中原武林最出类拔萃的武学大宗师。只看她今次处理失宝的雷霆手段,便知她行使的方式深合剑道之旨,一下子就把你们迫上死角! 徐子陵截断她冷然道: 所以若我们真的逃走,等若承认和氏璧是我们偷的。哈!沈军师此计真绝,难怪肯把前嫌一笔勾销!因为以后自有师妃暄和宁道奇来寻我们的晦气,对吧? 沈落雁像被伤害了的退后一步,俏脸转白,铁青着脸儿怒道: 你这叫不识好人心,既是如此,一切后果由你自己负责!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猛一跺脚,掉头走了。徐子陵卓立不动,好一会后,微微一笑道: 朋友既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 巷子两端同时传来冷哼之声,接着 长白双凶 符真、符彦分别从墙头跃下。前者提着一把精钢打造的长柯斧,但斧头加安尖锥,砍劈和刺戳均同样灵活;后者的兵器更古怪,似剑而曲,锋尖成啄状,一看便知是专走险奇路子。徐子陵心知肚明自己掉进沈落雁精心布下的陷阱,对方今趟必是竭尽全力,务要使自己一是被杀,一是被擒。但他却夷然不惧,猛提一口真气,抢先发难。***董淑妮扯着寇仲避过一队操来的卫兵,到了道旁娇嗔道: 你怎么搅的,昨天整日都见不到你的人影,一副饱食远走的负心汉模样。 寇仲见尚书府门前的十多名守卫均张眼偷看,尴尬道: 你说话低声点行吗? 董淑妮露出一个迷人之极的笑容,神态天真地点头道: 只要你肯陪人家,奴家自然会听你的话哩! 她今天穿的是紧身白色困红边的劲服,把她浑身美好的曲线表露无遗,该高的高,该小的小,充满青春火热的诱人魅力,但寇仲那有欣赏的心情,讶道: 你不是说再不欢喜我吗?为何又忽然改变主意。 董淑妮扯了他衣袖,跟他随之沿皇城的大道朝皇城的南大门走去,小女孩般雀跃道: 因为我想来想去,我认识的人中都是你最好人,又不会像可厌的苍蝇凑蜜糖似的缠着人家,更何况尚书大人根本没意思把人家许你,还嘱人家不要和你来往呢。 寇仲心中暗骂,王世充果然是不安好心。盗和氏璧一事怕也是个陷阱。只是他料不到自己真能得手,现在则要设法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董淑妮凑到他耳边轻轻道: 我要你今晚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再商量私奔的大计。 寇仲失声道: 你说甚么?
第五章 四面楚歌
徐子陵差点失声惊呼。就在他提运真气时,左右脚心的涌泉穴一寒一热:左涌泉穴的寒气直冲背脊督脉,过尾枕,经泥丸,再由任脉而下丹田;右足的热气则反其道而行,逆上任脉,过眉心祖窍穴,穿泥丸而下督脉,再由脊骨的尾板穴入丹田。最妙是当两股寒热不同的气流在泥丸相遇时,立即以卷缠螺旋的方式,一顺一逆的向相反方向疾行於经脉之内。每到一个穴位处,真气竟像一个漩涡般积聚扩大,使他体内每个穴位都成了真力的仓库般。他的丹田就像主力军所在,而叁十六个主窍穴则为小队的军事单位。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即管以前与寇仲的阴阳合流,亦只是阳中藏阴,阴中蕴阳;不像现在左足涌泉能自动吸取充盈於天地间的先天阴气。唯一的解释是和氏璧内奇异的力量,把他的经脉彻底改造,而非只是跋锋寒所说的“强化”。假若以前的经脉是淌流的小溪,现在则成了奔腾澎湃的大河。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实是难以形容。他所有感官的灵敏度均以倍数提升。方圆百丈内任何声息都瞒不过他的耳朵,皮肤更清清楚楚感应因符真、符彦两人迫来而生出的空气变异。从他们身体生出的庞大气势,其强弱度绝非平均分布,而是随着他们的意念的催动,不断找寻自己的破绽和弱点,故而强弱点亦随之变化。他从未试过如此清楚地把握到对手的虚实,宛若一个自少失明的人,忽然回复了视力。同一刹那,他感觉到另一个敌人潜伏在左方墙内某一地点,正守待他逃走的一刻,施以突袭。他整个脑子晶莹通透,无有遗漏。就在此刻,他清楚知道符真的长柯斧会抢先一线发动攻击,然后才轮到符彦古怪的剑。这两人确是武功强横,甫现身便以凌厉的气势控制着他,教他无法脱身逃走。换了在经脉改造前,他们确有扑杀他的实力,但现在他已可肯定自己若要脱身将没有问题,问题只在如何应付第叁个敌人的攻击。想到这,符真、符彦分别迫至十步之内。劲气狂,杀气漫空。两敌同时暴喝。长柯斧扬上半天,化作一道激电,疾往他颈项斩来,强大无匹的劲气,先一止破空割来。符彦则坐马运步标前,剑循着奇怪的进攻路线,在丈许的距离内变化无方,似能攻向他任何部位,充份发挥出这奇门兵器诸般幻变的特性。长白双凶敢与王薄作对,果是非同凡响。一时杀气漫空。两昆仲皆目射寒电,狠狠盯着徐子陵,换了心力较弱者,只是他们的眼神已可令其心胆俱寒,斗志尽失。徐子陵清楚感到凭现在突飞猛进的功力,或可胜过其中一人,但却绝不能在正常情况同时击退他们,何况还另有高手窥伺在旁,待机出击。这对符家兄弟,任何一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一流高手,否则沈落雁亦不放心让他们来收抬自己。心念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