涫露出一个引人遐想的思索表情,幽幽一叹,收起梳子,柔声道: 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因我真的相信和氏璧不在你们手上,因我懂得';听音辨情';之术,刚才寇仲那句话确是发自真心,但子陵兄这番话却有不尽不实之处。但既与和氏璧无关,奴家自然无暇理会,和氏璧究竟是谁偷的?你们该仍没有这本事。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亦心中骇然。魔门的秘功绝技层出不穷,教人心生寒意。寇仲苦恼道: 若师妃暄有你这分辨真伪的本领,我们便不用再背这黑锅! 啪! 涫涫一掌拍在虚行之背上,后者立时回复说话与动作的能力,当然仍知机地不敢轻举妄动。涫涫移转娇躯,变得以粉背对着四人,瞧往窗外围墙间的小园子,柔声道: 今趟你们是水洗难清。不过在我听到这消息时,我便感到奇怪,为何盗宝者是一个人而非三个人?但了空既认定是你们做的,当然有他的道理。 跋锋寒冷冷道: 现在你想怎样? 涫涫娇憨地微耸香肩,浅笑道: 假若你们肯把杨公宝藏的秘密说出来,我可助你们安然离开。现在除了我们外,还有谁敢开罪静斋那群女人? 寇仲苦笑道: 我看你的听音辨情并非时时灵光。当年我娘来不及把宝藏说出来便过世了,你教我现在拿甚么跟你作交换? 涫涫 噗哧 娇笑,把美好的娇躯别转过来,含情脉脉的瞧着寇仲道: 还要说谎。可别忘了我们从你的手下身上查知所有关于你们双龙帮的事呢! 徐子陵冷哼一声,虎目神光电闪。如非因虚行之仍在她控制下,致投鼠忌器!这刻他便会动手。涫涫目光投到徐子陵俊逸不凡的脸庞上,轻叹道: 两方双争,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但因应形势和利害关系,也可以暂时来个合作吧? 跋锋寒哈哈笑道: 小姐敢否和本人单打独斗一场。其他事则待分出胜负后再谈。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以对,想不到跋锋寒有此一招。他们虽在功力上因和氏璧突飞猛进,但还须一段时间去消化和修练,那时尚或可有和涫涫一拚之力,但现在却是赢面极少。涫涫从容笑道: 若你不是生就自我毁灭的性格,便是天生的蠢材。 跋锋寒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淡淡道: 你爱说甚么都悉随尊便,跋某人只要知道你是否够种接受挑战。 涫涫皱眉瞧了他好半晌后,点头道: 你是看穿了我不会与你们动手,才如此口出狂言。但小心我会忽然改变主意,越俎代厨的替师妃暄收拾你们。 跋锋寒双目射出利比刀刃的光芒,深深刺进涫涫的秀眸去,摇头沉声道: 我亦知你既不会亦不敢那么做的。最微妙的原因是你和师妃暄决战在即,故而双方均要保存实力,在这种情况下,你敢和我跋锋寒决一死战吗? 寇仲和徐子陵恍然大悟,同时心中叫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主动权全操在涫涫手上。她既可落井下石,把他们这藏身之所泄漏出去。又可下手杀死虚行之,以泄心中对他们不肯合作的怨恨。但跋锋寒却点出了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害怕因苦战而实力受损,致被师妃暄所乘。换了在别个地方,这威胁可能不会生效,但在这师妃暄可随时出现的城中,涫涫岂能不无顾忌。所以只要她下手加害虚行之,三人将会不惜一切的与她恶拚,绝不留手。涫涫 噗哧 娇笑道: 跋兄怕是误会了。我绝无出手杀人之意,只是闲着无事,想和你们聊聊天稍解闷儿吧! 寇仲长身而起,哈哈笑道: 这就最好。来!我们大家喝杯香茗如何!说到底你都是客人嘛! 边说边往厅心的桌子走去。虚行之趁机离开长椅,笑道: 该由在下这个作主人的斟茶奉客才对。 跋锋寒和徐子陵则全神监视涫涫,蓄势以待。涫涫飘飞而起,穿窗落到院子里,娇笑道: 祝你们好运! 声落一闪不见。虚行之舒了一口气坐下,犹有余悸的道: 这妖女记性真好,以前在竟陵只隔远瞧过我一眼,便知我是谁。今早我和徐爷联络时,她该刚好在附近,故给她看个一清二楚。 跋锋寒皱眉道: 那你是否今早便给她制着呢? 虚行之点头道: 她跟踪我回到这里来,然后我便昏迷过去,真奇怪,她为何不用卑劣手段迫我说话? 跋锋寒沉声道: 你可能早已说了。魔教中道行高者均懂得甚么迷魂、移魂一类邪门手法,能令你在睡梦般的状况下吐露一切秘密,而被拖术者事后一点都不晓得。 虚行之道: 难怪我的脑袋仍怪难受的。 寇仲苦笑道: 涫妖女只因见我们功力大增,一时无奈,才罢手而退。但以阴癸派有仇必报的传统,定另有算计我们的手段。此地似乎不宜久留,但我们又可以躲到那里去? 跋锋寒长笑道: 我们现在最大的心障是觉得自己理亏,所以老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风头。但其实只要我们能克服这心障,便索性大碗酒大块肉的在这里等待子时的来临,看看别人能拿我们怎样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虚行之一脸茫然道: 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寇仲搭着他肩头道: 有酒吗? 虚行之笑道: 家中怎可无酒,让我到后面去拿酒。 寇仲陪他到后进去,顺便向他解释所发生的事。跋锋寒和徐子陵各自静坐了好半晌,然后不约而同地移往桌子前对坐下来,前者冷然道: 若我没有猜错,下趟再遇上涫涫时,必是一场恶战。 徐子陵点头同意,却皱起眉头。因他们功力猛进,已成了阴癸派一个严重的威胁。涫涫不立即动手,是希望让他们先和师妃暄一方拚个两败俱伤,而她则可坐收渔人之利。跋锋寒见徐子陵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讶道: 你可是想到甚么特别的事? 徐子陵回过神来,思索道: 刚才祝玉妍该隐在后院某处,当时只要证实和氏璧真在我们身上,她会立即出手抢夺,幸好和氏璧真的不在我们处。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道: 这才合理,只凭我们在作出突破前的身手,涫涫已没能力应付我们三人的联手。所以她必另是有所恃,才敢在这里等我们。 徐子陵吸了一口凉气道: 只一个涫涫便可教我们头痛,若再加上个祝玉妍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的日子岂非更难过。 跋锋寒大笑道: 明天的太阳将是我们最渴望见到的东西,生命要这样才有趣味,只有在面对死亡时,才会感到生命的弥足珍贵。且武道之要,在于置于死地而后生,只有不害怕死亡,才能克服死亡,不被死亡征服。 徐子陵欣然道: 好一番豪情壮语,要用酒来助兴才行。 砰! 一掌拍在台上,叫道: 酒为何仍未来? 寇仲捧着一壶酒奔出来道: 来了!来了!两位大爷请原谅则个。 虚行之为各人摆杯子,寇仲则负责斟酒。 叮! 四个杯子碰在一起,然后一口喝尽。跋锋寒看着一滴不剩的杯底,赞道: 好酒! 寇仲作出不胜酒力之状,伏倒桌上呻吟道: 涫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可否仍算是人?有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为何我总觉得她不似是有血有肉的呢? 答他的竟是虚行之,道: 魔门的人都是从小便接受训练,绝少半途出家。所以每三年便有';选种';之举,由长老级的高手四出强掳未懂人事的小孩作弟子传人。只是这残忍的行事已不知教多少父母心碎魂断。 顿了顿续道: 所以阴癸派中都是天性泯灭的人,但求目的,不择手段。 徐子陵瞧着跋锋寒缓缓把酒注进杯内,道: 天性该是不可能被磨灭的,只能是被替代和压抑。涫涫那对眼睛便不时透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不过手下确是绝不留情。 跋锋寒放下酒杯,望向虚行之讶道: 虚先生刚才说的应是阴癸派惟恐人知的秘密,不知是如何得来的呢? 虚行之瞧了仍伏在桌上的寇仲一眼,眼中射出伤感的神色,沉声道: 旧事不要提啦,总言之我和阴癸派有很深的仇恨,故曾千方百计查探有关他们的事。 寇仲坐直身躯,正容道: 若是如此,我们和虚先生便是志同道合了。 虚行之微笑道: 只凭寇爷肯向虚某人推心置腹,连和氏璧之事亦不作丝毫隐瞒,我虚行之岂能辜负寇爷的厚爱。 接着露出慷慨激昂的神情,笑道: 我虚行之多年来遍游天下,却从未见过如三位般的英雄人物,纵是陪三位一起命送洛阳,亦觉无憾。 跋锋寒举杯道: 虚先生不也是英雄了得吗?否则何来这般豪情,我们敬你一杯。 再尽一杯后,虚行之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眼睛却闪动着充满智慧的光芒,道: 今趟我们可说是陷于被动、捱打和劣无可劣的形势里。如若只呈勇力,最后只会落得力战而亡之局。三位大爷可有想过应付之法? 寇仲皱眉道: 当然想过,可是除了应战或逃走两条路子外,我实想不到第三条,躲在这里终不算是办法。 虚行之从容一笑道: 现时洛阳形势的复杂处,实是从未之有也。例如阴癸派肯袖手旁观,便正因是这种形势使然。假若我们能好好利用,说不定可找出一条生路。 寇仲大喜道: 计将安出? 虚行之拈须微笑道: 让我先来分析形势,首要论及的当然是王世充、杨侗和李密这三角关系,他们虽似与和氏璧没有直接关系,但若知道师妃暄得到和氏璧之后,将会把它赠与李渊的次子李世民,那他们定情愿和氏璧落在别人手上,也不愿让李世民检得便宜。 跋锋寒思索道: 虚先生的话很有道理。现时这三方面的人最忌惮的就是声势日盛、稳居关中观虎斗的李渊,而李阀最杰出的就是李世民,在这样的情势下,若任由师妃暄取得和氏璧交予李世民,当是他们绝不容许发生的事。 顿了顿续道: 但问题是三方面正在互相牵制,僵持不下的局面中,谁敢冒开罪慈航静斋之险,阻挠师妃暄取回和氏璧?别忘了师妃暄背后尚有宁道奇这无人敢惹的武学大宗师。 虚行之胸有成竹的道: 他们或者不敢直接介入这纷争,但却会发动自己的手下和与他们有关系的派系帮会作间接的牵制,又或以虚张声势的手段来阻挠师妃暄的行动,在这情况下,我们便不须面对那么多不同的战线? 寇仲点头道: 这在理论上确是可资利用之法,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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