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妃暄告诉你的? 徐子陵对抗着他愈趋凌厉的气势,哂道: 只此便知侯兄尚未有机会接触石青璇,否则或会错猜是她告诉我吧? 侯希白回复从容,失笑道: 但也可以是在下刚拜访过她的芳居,对吗? 徐子陵长笑道: 对极了! 双掌同时推出,登时生出一股狂着,直向侯希白卷去。※※※战士在辛勤工作,舱房内却是午后懒洋洋的平静气氛。寇仲日光扫过卜天志、陈老谋、洛其飞、陈长林四人后,沉吟半晌,才徐徐道: 我有两件事,要和各位从长计议。 众人知他还有下文,都静心等待。寇仲露出思索的神色,道: 今晚我们只须使陈盛负伤而不用杀他,我要借陈盛之口,告诉杜伏威是谁伤他。 卜天志道: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我们设法多烧他几条船,便足以惹起杜伏威的怒火。 陈长林道: 陈盛该认识古俊,若发觉破绽,将会前功尽废。 陈老谋插入道: 外形没问题,混乱之际,只要有五、六分相似便成,长林可否将他大概的样貌描出来让我参考? 陈长林点头答应,却道: 古俊使枪的手法很特别,假若陈盛见过的话。定可分辨出来。 卜天志问道: 你见过吗? 陈长林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冷哼道: 不但见过,还曾领教过。 众人听话意,便知他和古俊交过手,说不定还吃过亏。寇仲喜道: 那就成啦!只要学得一两成,陈盛还会误以为古俊是蓄意把武功隐瞒呢。 顿了顿续道: 另一件事,就是要为长林兄报仇,务要杀死沈纶。但又须令沈法兴以为是杜伏威杀的,那么他们这个死结就永远解不开来。 洛其飞道: 我和长林曾对此反覆思量,均认为只要在杜伏威中计进攻沈纶时,待沈纶退兵的一刻我们即从旁伏击,那所有账都会算到杜伏威身上去,困难处只是地点时间的配合。 寇仲沉吟道: 假设陈盛遇袭受伤,杜伏威不进反退,缩在清流重新部署,那就糟糕透顶,所以我们必须再有后着,迫得老杜不敢拖延才成。 卜天志皱眉道: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令杜伏威以为沈纶把他出卖予李子通?故老杜必须速战速决,且先击溃其中一方的势力,否则将会陷入两面受敌的因局。 寇仲拍腿赞道: 这个只是举手之劳,马上使人捎个信给李子通,着这家伙立即散播谣言,说沈法兴已与他讲和。这谣言若能在陈盛被袭前先一步传入老杜耳内,就更可令他深信不疑。 接着长身而起,伸个懒腰道: 今趟我真的可以大睡一觉!
第七章 嫁祸东吴
侯希白挪出收在身后的摺扇,以一副潇洒自然充满美感的姿态,扇子骨端迅疾无伦的点上徐子陵拍来的双掌,然后扇子下移张开,以满载美女肖像的一面封挡徐子陵真正的杀着,向他小腹踢来的一脚。徐子陵一个旋身,双手幻出千百掌影,两脚欲出不出,以侯希白之能,亦不放冒进,但也不敢后移,怕一旦被对方抢去先机,将是兵败如山倒,命丧于这避无可避的盘山险道。侯希白使出一套精妙玄奥的扇法,美人扇或开或着,一丝不漏的封挡徐子陵骤雨狂风般攻的指掌拳劲,劲风交击之声响个不绝。 噗 的一声,千百扇影尽数散去,徐子陵右手中指点正扇端。侯希白期待已久的螺旋劲,由慢转快的借美人扇直钻过来。这一下内劲的短兵柑接,毫无转寰余地,两人同时跄踉退开。到此一刻,两人始知对手的真实本领。侯希白只退五步,便回复挺立姿势,俊脸阵红阵青,如此数转之后,才回复平时的俏白。徐子陵差点错脚踏出栈道之外,原来侯希白的美人扇法,之所以能以四着拨千斤,皆因其有一套怪异之极的借力打力之法,尤擅卸、移对方的内劲,已臻出神入化,如臂使指,挥洒自如境界。他几乎每击出一拳一指,均有打不着对手的感觉,就像以空手捉泥鳅,明明到手也抓不牢拿不稳。这正是用以应付螺旋劲对症下药的最佳法门。所以他虽是占尽上风,却打得非常吃力。幸好他终占主动之势,最后才以 以人奕剑,以剑奕敌 的 奕剑法 奇招,更利用栈道独有的环境,迫侯希白全力硬拚一招,避过最终败亡之局。高下立判。徐子陵勉强抗衡自己错往栈道边沿冲去的劲力,再以《长生诀》与 和氏璧 结合而来的先天真气,化去大半被侯希白入侵体内的奇功,仍要多退两步,才可站稳。差点便要吐血,幸好他在经脉欲裂,五脏若碎之际,勉力运起体内真气,伤势立时痊愈大半,神奇至极点,似乎他本身真气,能隐隐克制对手的功法。侯希白最厉害处,就是当他的螺旋劲由慢转快的狂攻而去时,侯希白的内劲变得忽刚忽柔,软硬兼施地把他的螺旋劲 破开 ,卸往两旁,使他能真正攻入对方体内的真气,最多只有原本的五至六成,大大减去杀伤的力量。如此魔功,确是见所未见,难怪花间派能与阴癸派并列魔道。由此可推知石之轩厉害至何等程度。 嗖 !侯希白张开摺扇,轻轻拨拂,洒然笑道: 领教领教!徐兄确是高明,不过若技止此矣,徐兄今天休想能活着离开这条金牛道。 徐子陵闻言反松了一口气。若对方乘势追击,那他将注定是命丧于此的结局,现在他要借言语拖延时间,正显示他武功虽比自己高强,招数也强胜一筹,伤势更比自己略轻,但自疗的速度却与他徐子陵有一定的距离。徐子陵再吸一口气,长笑道: 彼此彼此!侯兄请再接小弟一拳。 右足前踏,左拳击出。侯希白明显地大惑愕然,接着神色转为凝重,浑身衣衫拂扬。徐子陵出拳极慢,但内劲却不住积聚,几乎在起拳作势时,拳风已及侯希白之身,最神奇处是拳劲从开始的无所不及逐渐收束集中,最后变成一股雄浑无比的劲气,随着拳头的推出,像一根无形而有质的铁柱般当胸搠至。侯希白首次后悔在这栈道截击徐子陵,换过是空广之地,他要破徐子陵这一招可说是游刃有余。但在这独特的环境中,被徐子陵逐渐收束的气功逼得千般绝艺一筹莫展,唯余硬拚一途。侯希白大喝一声,美人扇收起,左掌疾劈,正中气柱。螺旋劲发。此番徐子陵学乖了,螺旋劲聚而不散,像尖锥似的破入对方的卸劲中。 蓬 !两人再往后跌退,同时口喷鲜血,伤上加伤。今趟侯希白只能卸去徐子陵二成劲气,登时吃了大亏。若在平地,他有七、八成把握可置徐子陵于死地。偏是在这栈道上,徐子陵能把他来自《长生诀》的奇异劲气,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双方均退五步。侯希白以衣袖拭去嘴角的血渍,苦笑道: 请让在下收回先前狂妄之言。其实我今趟只是一时手痒,见机会难逢,不迫徐兄切磋,非是真想伤害徐兄,得罪之处,徐兄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徐子陵啼笑皆非道: 侯兄这么推个一乾二净,小弟佩服之至。既是如此,侯兄现在是要入川还是离川呢? 侯希白哈哈笑道: 徐兄快人快语,在下当然是往前走,徐兄请便。 徐子陵微微一笑,强压下涌到喉头的另一口鲜血,就那么潇潇洒洒的朝侯希白走过去。事实上他受伤之重,远超侯希白想像之外,根本无力击出另一拳,必须立即远离此险地。侯希白犹豫片刻,才退往一旁,让徐子陵走过去,还殷殷道别,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徐子陵换过一口气疾走近十里路,肯定侯希白没有跟来时,才猛喷鲜血,颓然坐地。※※※七艘战船,缓缓从隐藏的支流驶出,朝大江开去。所有战船都是***全灭,只借星光月色,朝目标进发。陈盛的江淮水师,于黄昏时离开六合,驶向江都,据报有大小船只共一百二十余艘,三十艘是战船,其他都是装满辎重、粮草的货船。假设这支船队出事,不但杜伏威的先锋部队失去支援,其攻城的大计亦会受到阻延。在这种再 无事可做 的情况下,怒火冲天的杜伏威自然要找人来出气,而唯一供他泄愤的势将是沈纶这个代罪者。在战争中,本就是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用间之道,更是兵家常法,自古以然。扮得有几分肖似沈纶手下猛将 长枪郎 古俊的寇仲,卓立船板之上,左右分别是陈长林和卜天志。气氛有点紧张,人人屏息静气,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偷袭战。致胜之道,全在攻其不备,以快胜慢,于敌人猝不及防时,破去其船队的阵势,务使敌人陷入恐慌混乱中,在弄不清楚形势之下,他们始能以少胜多。七艘战船在河口的密林处停下,紧靠河岸。宾滚大江,在前方横流往东。由此航行两个许时辰,即抵江都。寇仲深吸一口气,仰望夜空,心中不无感触。对杜伏威,他仍是心存好感和敬意,但为着更远大的目标,他必须与杜伏威对着来干,想想也教他难过。卜天志在他耳旁道: 该来啦!时间非常准确。 寇仲收摄心神,目光投往支河与主流交汇处,全神静待。陈长林低声道: 今晚吹的是东南风,我们若紧着敌人船队尾巴,顺风顺水的杀下去,可万无一失,问题是会变成全面的大战,更难以首先击垮陈盛的帅舰。 卜天志叹道: 可惜我们对陈盛生性如何一无所知,否则可针对他的性格定计,现在只能行险一博。 寇仲点头道: 最危险的情况,就是他的帅船位于船队之首,那我们必须行险强攻,冒着被后来战船顺流反击之危。 卜天志沉声道: 如我们偏往大江北岸,便可放烟雾和撒灰。 寇仲断然道: 我们不妨采双管齐下之计,由我们突袭对方帅船,其他六艘船则分别开出,让敌人摸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再一边以烟雾惑敌,又以十字节烧对方风帆,投石机击对方船身,尽量破坏,事了后弃船借水而遁。 接着再加一句,道: 只要打伤陈盛,便大功告成。 陈长林低呼道: 真的来啦! 两艘江淮军的轻巧战船,横过前方。棒了好半晌后,才再有四艘较大型的战船和十多条货船驶过。接着是三艘楼船级的庞然巨舰。卜天志喜道: 天助我也,中间那艘正是帅船。 寇仲精神一振,真气遍行全身经脉,喝道: 成功失败,在此一战,弟兄们,随我们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