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檩,暗估到高开道有降唐之意,关键在于李世民能否击退突厥人借刘武周和宋金刚的间接入侵。高开道这种心态代表部份势力较次的割据群雄的心态,就是在大唐军兵临城下,趁有资格讲条件前先一步投诚。徐子陵奇道: 为何只有梁师都希望突厥入侵,刘武周和宋金刚竟不被算在内? 张金树道: 在北疆绪豪中,以梁师都与突厥人关系最密切,兼且梁师都有突厥人血统,他早把自己视为突厥人而非汉人。 顿了顿续这: 至于刘宋两人,若有选择,会侍唐军攻打洛阳时才发动攻击,好助收渔人之利。 寇仲和徐子陵想不到表面简单的事,内里原来如此复杂。颉利困知悉杨文干密谋叛乱的事,故不理刘宋两人意愿策动他们南犯太原,岂知杨文干给李世民轻松得像吹一口气般荡平了,李阀没损半根毫毛,反令李世民声势扩大,压下太子妃嫔党的凶焰。颉利本打算亲率大军人侵,却给突利牵制著动弹不得,只好由爪牙出张金树叹一口气道: 与突厥人为邻的日子绝不好过,颉利苛索无道。今天丝绸绢帛,明天钱财美女,谁应付得了? 徐子陵沉声道: 一天不能清剿突厥人,我们休想有安乐的日子过。 寇仲问道: 张兄的燕国邻近高丽,对他们的事该较清楚,不知';奕剑大师';傅采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张金树皱眉道: 傅采林在高丽人心中已是神而非人,充满神秘的色彩,据小弟零零碎碎得口来的资料,他是个爱讲求完美的人,到晚年才收下三位女弟子,都是貌美如花,以幼徒傅君嫱最出色,亦最得他宠爱。 两人听得你眼望我眼,想不到娘除傅君瑜外,尚有位小师妹。寇仲道: 有个叫金正宗的人,武功高强,张兄有否耳闻? 张金树道: 金正宗是高丽王的御前首席武教习,专责训练御南,听少帅的口气,似和他交过手,对吗? 寇仲点头道: 确和他过了几招,胜负未分,大家齐齐船破堕海。 张金树道: 高丽与契丹为对抗颉利,结成联盟,契丹人在没有后顾之忧下,不时乔装马贼,侵扰边疆,对边塞的百姓造成严重的伤害和破坏,他们不但要钱更要掳人,若非顾忌突厥,恐怕早大举入侵。 寇仲对此已有深刻体会,心想若给自己统一中原,必挥军北征,直捣突厥和契丹的老巢,条件是必须国富民强,否则只会重蹈炀帝的覆辙。倘能收服突厥和契丹,便可与高丽人讲和平共处之道,看在娘的份上,怎都不能对高丽用兵。张金树又道: 看两位老兄的悠闲姿态,似乎一点不把宇文士及勾结李世民等来对付你们的事摆在心上,可是两位早有对付计划? 徐子陵笑道: 我们别的不行,逃跑却有点心得,故从不怕被人算计。今日得会张兄,令眼界开阔,乃人生快事,不知张兄下一个行程,是否以太原为目的地? 张金树拍腿赞叹道: 徐兄确把小弟看通看透。 长身而起,环视四周狗儿,道: 这几头狗儿令小弟与两位结成知交,把它们留在这里实于心不忍,幸好小弟在这里尚有点办法,可把它们从水道运往敝处。 两人大喜,忙站起来道谢,事实上中人亦正为此惆怅。只从这点,巳使两人打心底愿交上这样一位朋友。际此兵慌马乱之时,张金树仍肯为狗儿背上麻烦,可见这人的爱心。张金树又压低声音道: 两位要往许城找宇文化及算账一事日现已轰传四方,兄弟仅在此况两位旗开得胜,了结心事。 说罢竟脱下外衣,把狼肉包里,道别后洒然烦著群狗去了。两人看得胸怀大慰,自行分头上路。
第五章 美丽师妹
徐子陵和寇仲避过武阳,直趋元城,岂知宇文化及的败军亦采同一撤退路线,且沿途大肆掳掠,烧杀抢夺,元城、莘县、武水等三座位于许城之北的城池和附近乡村的百姓纷纷逃往大河或避人山区,不幸天降大雪,使逃难者不少冻死途上,尸骸满野,令人不忍卒睹。遇上烧村夺粮的散兵游勇,两人毫不留情,出手歼灭,搜得的财宝,尽济难民,希望他们能在魏境外得到美好的生活,所以抵达许城外时,两人都不名一文。寇仲不脱 神医 本色,取出沙芷菁的九针,在徐子陵协助下,以长生气为冷病受伤的难民治病。大雪暂时舒缓魏军的困境,令唐军无法衔尾穷追。不过任谁都晓得宇文化及大势已去,否则怎会纵容自己的部队,任得他们荼毒地方城乡,显是人心离散,再不受军纪约束,重演当年隋兵令人发指的暴行。照两人观察,魏军在败返许城途上,不断有人离队逃窜抢掠,能随宇文化及返回许城者,恐怕只剩下宇文化及的子弟亲兵。两人来到一座山的之上,俯视座落东方的魏京许城,途上所见的城池,以此城最具规模,城高墙厚,兼有护城河,虽达比不上洛阳、长安那种大城池,仍有一定的防御功能。通往许城的官道上不时有魏军往返,却再不见逃走的难民,当然更不会有商旅游人。天上乌云密布,似在酝酿另一场大雪,两人在一处草丛藏身,静候黑夜的来临。寇仲双目凝注许城,沉声这: 入城后我们立即找老侯,只要摸清宇文化骨所在,觑准机会,全力击杀,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庆祝。 徐子陵摇头叹道: 我真不明白宇文化骨脑袋内想的是甚么东西?以前杀死炀帝后,率兵返北方时已是沿途抢掠,弄得自己声名狼藉,不得人心,现在更变本加厉,究竟是他的性格使然,还是有别的原因? 寇仲想起沿途所见的凄凉惨况,颓然道: 宇文化骨直接继承了杨广的军队,亦直接统承了旧隋军暴戾骄横、残民以自肥的风气。假若宇文化骨舆李密之战是胜方,他或可惜此声势整顿军队,偏偏老天爷与他对著来干,不给他这个机会。李密之战后再有攻打我们梁都的大败仗,宇文化骨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又道: 你看吧!这样的城不要说比不上长安、洛阳,连梁都也将它比下去,既失人心又欠地利,你看他能守多少天? 徐子陵叹口气。寇仲讶道: 你在想甚么? 徐子陵苫笑道: 你曾想过宇文化骨会有这么的一天吗? 寇仲给他勾起感触,点头这: 你说得对,无论是他当年追杀我们和娘,又或后来作反弑杀炀帝,都是气焰冲天,不可一世的模样,恐怕他自己也没想过有这么穷途末路的日子。虽说为娘报仇事在必行,亦总觉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英雄了得,惯于与强权和恶势力周旋,这么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情况,尚是首次用上。若非傅君卓之仇不能不报,说不定会掉头就走。徐子陵双目闪过锐芒,沉声道: 宇文化骨坏事做尽,今天是恶贯满盈,死不足惜!别忘记言老大亦因他而死,扬州尚有不知多少人给他害了。杀了他,魏国冰消瓦解,说不定可免去百姓受战争之苦。唉!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寇仲只要想想树倒拦县散,乱军四处流窜抢掠的可怕情况,当然明白徐子陵的心情。忽然一队魏军从城门开出,约二百之众,只看装扮,便知准备作长途之行,朝西驰去。寇仲道: 他们定是往西采查唐军的动静。 徐子陵这: 认得他吗? 寇仲定神一看,道: 原来由宇文智及领队,我们要否来个拦路突袭,好预作通知,猎羊的狮豹已大驾光临。 徐子陵哂道: 你有把握在旷野之地,应付二百人组成的骑队? 寇仲苦笑道: 那就放过他们吧! 徐子陵 咦 的一声,只见宇文智及的队伍忽然偏离官道,绕过他们的小丘,从另一边往北奔驰。寇仲一震道: 宇文化骨派宇文智及向宝建德投降哩!否则何不由北门出城,正是要掩人耳目。 徐子陵同意点头。李渊身为旧隋大将,初人长安还拥立旧隋宗室,打正讨伐宇文化及的旗号,在情在理都难接受宇文化及的归顺。可是窦建德却没有这心理的障碍,此乃宇文化及唯一生路。徐子陵沉声道: 我们必须在窦建德大军南下前,先一步宰掉宇文化骨。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点点雪花,开始从天上降下。两人正要行动,蓦地四、五个汉子趁城门仍是敞开,吊桥未被拉上之际,狂奔出来,城楼的守兵众箭齐发,逃走者未过吊桥,早给射成刺猬般的惨状,看得两人眶眦欲裂,偏又援救无从。接差有守兵冲出,就把尸身抛进护城河,然后若无其事的返困城里,起桥闭门。寇仲沉声道: 我们讨债去! 许城一片萧条,十室九空,店铺关闭,仅余的居民亦躲在屋内,街上不但行人绝迹,巡兵也没多少个,没有人清理街上的积雪,横街窄巷更是鸟灯黑火,部份民居商铺都有被抢掠过的遗痕。两人逾墙而入,来到一所民房顶上,观察形势。寇仲环目四顾,低声道: 魏县一役,宇文化骨的部队肯定折损严重,致没有足够人力守卫京城,否则我们只是人城就要大费周章。 徐子陵的目光落在穿过城心、婉蜒曲折的河道上,房屋桥梁依著宽约三丈许的河道筑在两岸,在雪粉飘飞中只有几点***,死气沉沉。暗忖在太平兴盛的日子里,此城当自有其风姿特色。现在则只似个临危的重病者,苟延残喘至最后一口气。轻叹道: 根本是士气不振,毫无斗志,肯留下与宇文化骨共生死的,只是宇文一族的子弟兵。 寇仲道: 陵少请在这里稍息片刻,小弟即去即回。 迅即翻下瓦面,消没在长街的暗黑里。这旁遍植松树,在雨雪下配上静似鬼域的长街,说不出的凄惨荒凉,挂在松枝上的雪团,仿佛被松针刺穿似的,活像整群爬到树上去的白刺猬。徐子陵不由回想当日与师妃暄在雪地上并肩飞驰,赶往拯救雷九指的动人情景,更忆起在石之轩抢去邪帝舍利后,她对两人说出充满决绝意味的话,然后不顾而去。他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却挥下去萦回脑海的深刻回忆。在这改朝换代,辜雄竞起争霸的战争年代,天下再无乐土,充斥著杀人与被杀,有人挣扎求存,有人扩张侵略,阴谋诡计,血腥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要说好友可以反目,甚至父子兄弟亦因利益要置至亲于死地。面对这座孤城的荒寒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