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徐放冷冷看他一眼:“带我去案发现场。”
“好。”韩流之应道。
两人回到了瘦西湖岸边,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见到两人到来又自发地朝两边让出一条道来。韩流之与徐放说明了一番,徐放便自己蹲下去检查尸体,半晌道:“与那十几具尸体一样,今早那个女人被你打伤,应该不是她。”
韩流之想到今早与冰蛟交手之时,出现的那个男人,用剑,功夫很好,轻功也很不错。迟疑道:“你觉得,早晨那个男人是不是?”
“用剑,一招之下你占不到上风,在你面前带人走,武功很好,或许是。”徐放虽然自己武功比不上韩流之,可眼力始终还是有。
韩流之叹了口气。
也不知那人是谁,从何去找。
身后仿佛有轻风飘过,韩流之神色一凝,却不回身。眼前的众人瞪大了眼,眼里满是恐惧,嘴蠕动了许久,尖叫:“鬼啊!”而后全部聚得更拢。
徐放正对着他,立刻朝着那边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似乎又没了人的踪影。
此时他身侧又是一道轻风,韩流之转头便见一道人影迅疾飘过,朝着一旁树林而去。当即追了上去,眼前的身影飘忽不定,速度极快,到了远处林中便已经完全消失了踪影。虽是一片看不清楚的掠影,却是让他觉得异常熟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果然,还是她么。
远离人群的一片林中,一人摇摇晃晃神思恍惚,走了半晌,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摊开双掌,看了看,猛然摇头。一脸惊恐以及惧意。
身后一人飘然而立,他转身,一双眼睛空洞无物,仿佛对身前的人没有半点兴趣。
那人身形纤长,衣袂飞舞,在这暗处,倒是看不清楚模样,脸前仿佛是有着轻纱遮蔽。那人声音清脆,冷冷道:“劈山掌李道河?”
李道河苦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是言语混乱:“好,杀了好,该死,造孽。”
那人皱了皱眉:“那十三人,不,该说十四人,是你杀的?”
李道河点了点头。
“为何。”
李道河努力恢复一丝清明,却仍旧是让人理不清头绪:“扬州城,小镇,我,覃渊……”
那人却像是听懂了一般,轻轻叹了口气。李道河顿时一双眼瞪得浑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重重吐了一口气,人便向后倒去。
树林之中再度刮起一道轻风,几处莺啼,树影幢幢,显得寂静非常。
韩流之进了这林子,四处摸索,半炷香后才瞧见这地方。一具尸体在中央,直挺挺仰天躺着,眼球混浊,口长得老大。脖子中央那道极细的红线,在晃动的影子中显得异常诡异。敛眸看了一眼,再扫了扫四周,目光定在一个地方。
那里有人。
“是你吗?”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六章:解释
寂静非常的林中只有他的呼吸声和虫鸣声。
他又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声:“是你吗?”
黑暗中有人叹息,那人缓缓走了出来,青碧衣衫,轻纱覆面,一支玉箫拿在手上,定定望着他。
韩流之愣在了原地,半晌才有些不敢置信道:“真的是你?”
远处有人声在接近,蝉冰皱了皱眉,偏头看一眼地上尸体。
“你应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蝉冰淡淡道。
韩流之摇头:“那我与那些死去的人如何交代?”
蝉冰垂眸不语。
少见她词穷的时候,韩流之此刻也顾不上笑话她。他是追着她到的这里,这具尸体分明刚死,她的嫌疑他再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你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一件事?”蝉冰道。
怎么会不记得?她让他答应,若是日后刀剑相向,放她一命。这会儿那约定倒是派上了用场,只不过,那时她便已经有了计较么?
就这么放了她……
韩流之思量再三,人声越来越近,怕是没一会儿便要找到这里来。若再不做决定,她可就真的走不了了。他真的希望她被徐放带走,押在衙门处听审么?
终归是不忍心。
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剑来,剑光凛冽,横在两人身前:“打赢我便让你走。”
这是他的退路。
蝉冰静静朝前两步,眼看就要撞到韩流之的剑上,流光被收回去两寸,躲了开去。轻轻一笑,在流光被韩流之收回去的一刹那,飞快朝前迈了一步,侧过流光,一掌便将韩流之击退,然后退开,偏头看着他。
只是他收剑的一刹那,只是一掌,韩流之惊讶望着她,蓦地苦笑:“当真是不留情面。”
人声已近。
韩流之道:“你快走吧,下次我不会再放走你。”
蝉冰注视他许久,没有打算动身的模样让韩流之急了起来:“你走啊!等会儿人都来了!”
“韩流之。”蝉冰不理会他的焦急,冷冷清清道,“你这么着急我,不太合适。”
韩流之一怔,气结。
这都什么时候,她突然对他说这种话。
不过看她总算准备转身离开了,好歹松了一口气,结果她离开前又道:“明日辰时,来瘦西湖旁,我给你解释。”
徐放带着人来了,先瞧见韩流之在出神,旁边躺着一具尸体,立刻怒道:“怎么回事?!”
韩流之只好与他解释:“方才追着人影到了林子里,便不见了人影,然后转悠到了这里,发现了尸体。”
“人影?你没追上?”
“恩,轻功胜过我。或许汇阳有办法。”
“少庄主,也没多大本事。”徐放冷嗤一声,转头叫人抬尸体去了。
韩流之没心情理会,告了辞,便回了庄。
第二日。
白雾中立着一道人影,似在思忖着什么,对着西湖,久久不动。直到阳光洒下,浓雾飘散,他也依旧伫立在那里,不言也不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过。
仿佛过了很久,一阵箫声传来,他微微一顿,转而,紧锁的眉才终于舒展,嘴角露出一丝笑,抬眸望向远方浓雾之中。
他知道,她来了。
白雾散尽,箫声未停。
湖面出现了一艘画舫,虽不华丽,却也精致,那阵悠扬的箫声便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随着画舫的靠近,那阵箫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还可以听到和着箫声,隐隐有几声鸟啼,清脆,动听。
韩流之足尖一点,便飞向画舫,毫不迟疑。
曲未终。
一袭白衣翩然而落,船身只是静静的,甚至没有摇晃。韩流之站在船头,静默,不语。仿佛他不曾飞越江水,来到这艘画舫,还站在江岸。
曲罢。
隔着轻纱的女子倚门而立,偏头瞧了一眼韩流之,缓步走来,轻轻撩起轻纱一角,走了出来,指着甲板上的桌椅,道:“坐。”
韩流之四处打量,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画舫。”
蝉冰瞥他一眼,笑道:“偷来的,你信么?”
“呵呵呵。”韩流之干笑两声,见这桌子上还摆着酒,索性也不客气。
两人约在此时见面,自然也不是来叙旧喝酒的,韩流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过也是不知从何开口。
仿佛是知道韩流之心中的为难,蝉冰坐了下来便先开口了:“那六人是我杀的。那十四人是昨日我杀的那人杀的。”
简简单单两句话,让正在喝酒的韩流之静止了。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此直言不讳,哪里是解释,分明是认罪。这样两句话,亏的是说给他听,扬州城随意一个人听了去,他再也保不得她。
于是蝉冰又说了一遍。
她是真的不在意。韩流之也只好暗暗叹了口气。
以他知道的消息,十四人死相难看的全是平民,且互相没有多少联系,也没有什么共同的仇人。而那六人全是江湖中人,隐姓埋名活在扬州,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确切底细。
“你为何杀昨日那人?昨日那人为何杀那些人?昨日那人是谁?”韩流之缓缓问道。
“我先回答你第三个问题。昨日那人是劈山掌李道河,十余年前,还是秦渊的好友,眼见秦渊一家死于曼陀罗之手。”蝉冰淡淡道。
韩流之自斟自饮,只随意道:“那他为何杀人?”
“这得从十年前说起。十年前,顾守城将秦渊尸体送回来的时候,秦渊妻子也就是秦可言母亲一气之下与顾守城动手,顾守城便带人杀了她,也顺手屠了周围的乡邻。那时李道河远远看着,那般惨烈场景,令他惧怕,不敢上前。躲到了扬州城内,也就是这张家巷子内。可是秦渊当年毕竟与他为好友,他虽为自保,却也是见死不救,愧疚日日作祟,精神渐渐涣散,练功也渐渐走火入魔。而半月前,凌虚剑的消息在暗自扩散,到扬州正是十四日前,李道河听了,便不堪刺激,发狂杀人,杀完一人,才能清醒一会儿,到了第二日晚上,又会发狂。”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感情的叙述,让韩流之斟酒的手又顿了会儿,望着杯中的酒水,目光更加深邃起来。
蝉冰瞥他一眼,继续道:“再说那另外五人。那五人是十年前跟着顾守城屠杀的曼陀罗人。后来偷偷溜了出来,散在扬州城,躲了十年。”
“不对。”韩流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