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包裹,丢在不远处,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瞧见他出来,她淡淡唤道:“韩流之。”
烧了她的花还心存愧疚,立刻过去,坐在她面前,笑道:“有我的么?”
她指了指树下:“自己挖。”
韩流之言听计从,动起手来,边问道:“你这几日不开心?还在怪我烧了你的花?”
“呵呵,你一个臭男人而已,我为何在意。”蝉冰低低笑了两声,尾音居然有些像哭。
韩流之捧着坛子,转头看着她,轻轻道:“你很难过。”
“我难过,关你什么事。喝你的酒。”蝉冰偏头道。
语气中的几分刁蛮,让韩流之笑了起来:“你多大了?”
蝉冰横他一眼,道:“干嘛?下一句想问生辰八字么?”
“呵呵呵,不是,只是觉得,你此时像个孤独的孩子,对于外面总是充满了戒心,将所有人都当成坏人对待,不肯轻易告诉别人真话。那几日瞧你受伤了,关心关心你,你也是一声不吭不愿意搭理我。我可是很委屈。”韩流之笑了笑,说着,伸手拂上她的发,将吹上她发丝的花瓣拂开。
蝉冰放下了酒坛,往后靠着梅树,发呆一般瞧着他:“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你连真名都不愿意告知于人,不是害怕是什么?”
望着他的那双眸子移开了目光,蝉冰淡淡笑了笑:“真名假名,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那人的笑看着实在太过难受,韩流之道:“别笑了,明明很难过,为何还要笑呢。”
“我不笑,难道哭么?”
“难过,不就应该哭么。”
蝉冰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头,道:“我若是不笑的话,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很难过?我可不想让自己活在悲伤之中,否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说完笑了笑,转身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喃喃重复道,“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还给自己取了‘蝉冰’这样一个晦气的名字。”
“呵呵呵,蝉鸣不过三月,冰遇火即融。总是要好好提醒自己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韩流之将那个走远了几步的人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心情不好总要发泄出来的,你哭吧,我当从未看见过……”
啪!
蝉冰从他怀中挣脱,扇了他一巴掌的手还在颤抖,有些愤怒地瞪着他,大声叱喝:“你的未婚妻在曼陀罗被困,你少时喜欢的人下落不明,你却有闲心在这里与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风花雪月?好风流的少庄主啊?”
突然间寂静了一会儿。就连时常吵闹的小羽也停在远处安安静静的待着。空留一个巴掌声不断回响。
她叱喝了些什么韩流之实则并没有听清楚,只知道方才他所做不过脑子一热,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那绝对是不该做的,无论从哪里解释,都解释不通。稍稍皱了皱眉,舔了嘴角的血迹,望向她笑了笑:“若是不想勉强自己哭,打打人也好,我绝不还手。”
蝉冰的手收了回去,躬身捡起了那支玉箫,用箫划出一道剑气,将流光剑劈到韩流之怀中,冷冷道:“我不打无兵器之人。”
她的身形其实很纤细,可那一剑却是凌厉非常。
惹来韩流之微微侧目,心中讶异了一会儿,才捡起了剑,手指一弹,流光出鞘,只见一道光华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残影,落入韩流之手上,抬手,剑尖指着蝉冰。月色照耀下,剑刃流转着清冷的微光,微笑:“这样可好?”
“很好。”
原以为只是稍稍打打,过过招即可,却见蝉冰以箫为剑朝着他的要害便劈来,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此时真的打起来,才知道,蝉冰这人究竟藏得有多深,招招狠辣,且内力深厚,哪里有千奇殿所说的内家功夫粗浅。
情急之下,韩流之只好认真还手,抽了个空还先道了句歉。
“你是该道歉,打架都不认真,白给了你《凌踪步》。”
说得在理,再也不顾及会伤人,而且她的轻功如此好,即便他放开手脚也应该不会伤到她。正儿八经拿了问柳剑法与她打,流光剑在手中的气势都变强盛了不少。
两人势均力敌,你来我往间,树上的花瓣削落不少,飘洒在两人中间,倒是徒添了几分美感。
明明是动刀动枪。
蝉冰与他过了几十招后,脚下一点向后退去,见韩流之追来,一掌朝着他拍了过去,将他逼退后,轻飘飘落在树下,稍稍侧身瞅着他。
韩流之停在不远处,淡淡笑道:“你居然真能与我打个平手,倒是深藏不露。”
蝉冰眸色深沉,看了他许久,方才指了指那个包裹,仿佛是疲累般地叹了口气,道:“拿上它,你出谷吧。”
这是他时刻想听的话,此刻他真的听到了,却不敢确认,又问道:“我……可以出去了?”
蝉冰转身又坐会树下,将包裹扔给他,抱起没喝完的酒坛,喝了两口,道:“赶紧走,以后,也不要再来。”
那个在树下喝酒的人,衣裳层层叠叠铺在地上,清清淡淡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便喝着酒坛里的酒,再不瞧他。
韩流之却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着她许久。她方才与他过招,其实是在试他的伤有没有好全,他的凌踪步有没有熟练吧。试探清楚了,擅闯曼陀罗也许没有问题了,便放他走了。
她其实,是在意他的安危的。
虽然嘴皮上从来不说,虽然从来不给他好脸色。
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你今日似乎有心事,我就如此走了,怎么好意思。”
“呵呵,不急着去救你的未婚妻了?”那人回答得清清淡淡。
“一个月都留了,若是她真的有危险,这一个月内早就出事了。你既然信誓旦旦,我便信你一回。”
“真是难得,你居然还能真信我一回。”
“呵呵。”韩流之笑了笑,忽然问道,“我这些日子在谷中日日想着要出去,你是不是都知道?”
蝉冰瞥了他一眼:“知道。”
韩流之有些不满:“那你装作不知道?”
“这不是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么。结果你烧了我种了三年的花。你倒是好得很。”
“呃……抱歉。”
“你说过了。”
“你为何老诓我。”
“你容易相信人。”
“每次跟你闲聊你总能气人。”
“那你为何每次还爱与我闲聊?”
“难道你要我跟小羽说么?”
“你与它说的也不少。”
…………
…………
天逐渐泛白,时而斗嘴,时而动手的两人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蝉冰道:“你要陪我你也陪了,想拉我闲谈我也陪你谈了,你若是再不走,我便要赶人了。”
“你竟然没有一点不舍得,我很是伤心啊。”韩流之笑了笑。
蝉冰抖抖衣裳,拿了玉箫便向着宅子的方向走去:“你不会再伤害我谷中花草,我倒是很开心。”
“若是来扬州,记得来找我。”韩流之朝着她的背影道。
“你先从顾守城那儿保命吧。”蝉冰摆了摆手。
“呵呵呵,再会。”
那人却再也不答话。
韩流之撇撇嘴,捡起包裹,打开瞅了一眼,竟然全是给他做的衣裳,笑了笑,背在背上,便出了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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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铁面黑鹰
曼陀罗建在天山东段雪海之上。那是天山山脉东段有名的山峰,山顶白雪皑皑,常年不化。传言顾守城动用万人之力,耗费三年时间,在雪山之顶建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远在天山,朝廷鞭长莫及,也只能听之任之。于是顾守城变本加厉,在天山一带的势力竟已僭越皇权。
当朝天子曾想派兵镇压,无奈天山地势繁复,大军行进困难,讨不得好,只得作罢。某日夜里,悄悄拜访中原武林盟盟主韩三良,希望他能用中原武林盟的势力帮朝廷除了顾守城这一大患。皇命如何能拒,韩三良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十年过去,中原武林盟没有一点进展,动不得曼陀罗分毫。皆因顾守城已趋化境的武功,武林无人能敌。
天子三催四催,催到后来,也渐渐放弃。若是能除了顾守城,当然是乐得清闲,若是真没有办法,也只能眼不见为净,不理天山传来的消息而已。
天子不在意了,韩三良可没有。
顾守城此人,必须除掉。
如若不除,待得他日时机成熟,他定然会入侵中原,搅得中原武林一团乱糟。至于现在为何迟迟不动手,无人知晓。只是偶尔有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传来,说他在找人。
山脚下依旧有郁郁葱葱的树林,林中韩流之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显然已经越来越着急。韩流之并不是个窝在问柳山庄不问世事的大少爷,反倒喜欢在江湖上闯荡,这些年去过的地方也不算少,只不过天山真是头一次来。这头一次,便发觉,自己似乎有些迷路。已经到了申时,眼前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这么蒙头赶路也不是办法,除了消耗体力没有半点用处,只好停了下来,休息一下,观察一番周边地形。凭着有些凉爽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到了山腰,方才一直赶路,身上倒没有冷的感觉,停下来一会儿,便打了个哆嗦。
打开蝉冰给他的包裹,拿出一件衣裳来套上,顿时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