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雪听了这话,心里却猛然一亮,“有道理。”说完,她却蓦地笑了,笑出了声来,十分轻盈自然的一种。
“怎么了?”顾裄之有些不解。
“连这种话题也拿出来说,我们还不是朋友吗?”孟念雪抬起头来看着他,笑容还在脸上。
听她说了这句话,顾裄之也笑了。刚刚还是发闷的气氛,这会儿却多了些暖意。
“朋友,就是要坦诚相待。只是我有时候会说一些过于真实的话,怕吓跑了你呢。”孟念雪笑过了,又轻声道,言语里好像藏了另一种烦恼。
“没有,我很高兴。”顾裄之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孟念雪点了点头,一时却有些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说道,“我得走了呢,我是逃课出来的。”
顾裄之笑道,“你也会逃课啊。”
“我可不是什么好学生。”孟念雪狡黠地道。
“我送你过去。”顿了顿,顾裄之又说道,“不要拒绝。我们可是朋友了。”
孟念雪无奈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了。
顾裄之说完便让孟念雪在这里等着他,他去前台结完帐后,两个人一起走了。第三次坐上这辆威龙,孟念雪已是有些轻车熟路了。轻车熟路?孟念雪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怎么你对那个旧工厂好像很熟悉呢,以前去过吗?”
“你这话是以合作伙伴身份问的呢,还是以朋友的身份问的?”
孟念雪一愣,微微讽刺道,“敢问顾大董事长,这两者区别在哪里?”
“当然有。如果你是我的合作伙伴,魏家的二小姐,我不会骗你,但我会拒绝回答。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会告诉你。”顾裄之听见她话里的讽意,笑道。
“你说吧。”孟念雪心里暗自吐槽面前这人的狡猾,却无奈地道。
“一个多月以前,在那里处理过一件事。”一边说着,顾裄之发动了引擎,车子缓缓动了,却没有什么声音,行驶在都市繁华的街道上。
孟念雪一边点头,一边轻轻“哦”了一声,转过头看见她可爱的样子,顾裄之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晚吗?”
“嗯。”孟念雪轻轻地道。
“我原先计划明年才会到云城。”顾裄之说道。说完了这话,却沉吟了一会儿。孟念雪见他不做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这时已到了一个红绿灯,车子缓缓地停下了,恰是繁华区,路人行人成群过去,匆匆急急。
车子再次行驶起来,顾裄之才又开了口,“我十六岁出来闯荡,结识了三个好兄弟。天逢其时,只过了三五年北方黑道就再没有了第二个人。”顾裄之说着这话,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那一次,是秦晖杰发了邀请给我,我才去了申城。”
“申城?”孟念雪一诧,她可是在陌南山上遇见他的呀。
“嗯。”
“你的伤,是秦晖杰干的?”
顾裄之摇了摇头,嘴角的讽意更甚,“是李传芜。”
孟念雪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吃了一惊,心里冒出一股熟悉的寒意,“被熟悉的人背叛,最让人心痛。”
顾裄之心里一顿,回过头看她,见她面上又露出上次见到的那种凄凉与果决,心中的懊悔胜过了惊讶。他惊讶于她竟能立马就想明白了真相,又懊悔自己平白说这些做什么,惹出了她的伤心往事。
他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孟念雪又道:“幸好,你还活着。”
幸好,我也还活着。孟念雪心里感到一阵说不清的舒爽,想到前世事时,虽然心痛,却再没有沉浸在里面了,她成长了。
她轻轻微笑着,好似在以微不足道的力量安慰着顾裄之,又好似是自己的一种解脱。看着孟念雪这个样子,顾裄之觉得自己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世间的事,他已看得很清了。想起那位曾经的好兄弟时,他心中痛楚只是三分,随着时间过去,也只一两分了。只是想起以往一同打拼的岁月,总是觉得遗憾。
“嗯,我还活着。”而且,遇见了你。
“那你怎么会到了陌南山上呢?那里离申城可太远了。”
“李传芜在我身边多年,很了解我,他和秦晖杰安排了很多人追击。我事先已经用假的身份证买了到云城的车票,至于怎么到的陌南山,我也不清楚,我一直沿着山路在走。”
孟念雪点了点头,山路之中,树高草深,的确是躲避追踪的最好道路。
“云城的山都是连成片的,你能走到陌南山,也不奇怪。”
“嗯。”顾裄之看着她,又轻轻问道,“怪我吗?”
“什么?”孟念雪没有反应过来。
“我拿走了你的玉佩。”
他终于提起这件事了,到底他为什么要拿走自己的玉佩,孟念雪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几次和他见面,她都想提起这件事,却又作罢了,那次他说自己“管得太多”的话还在脑海里,恐怕他不会说,她只想着自己去查。
现在,他终于提起了吗?
“那块玉佩,里面藏了什么玄机?”孟念雪问道。
“念雪,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知道这件事,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顾裄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为什么?”孟念雪心里一愣,有些不能理解。
“我说过,那对于你,是个祸害。”
“对于我是个祸害,难道对于你,就不是了吗?”第二次听顾裄之说这句话,他却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故弄玄虚的样子,让孟念雪有些忿忿。
“念雪……”这时候恰好到了华云大学的南门门口,顾裄之停了车,刚要说什么,就见孟念雪将安全带一解开,笑着说了句“谢谢你,再见”就拉开车门走了。
顾裄之有些慌了,立即下了车,冲到了她面前,“念雪,你听我说!”
孟念雪被吓了一跳,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却见他两只手按住自己的肩膀,眼里含着某种认真的东西,说道:“你别生气,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孟念雪一边轻搬开他的手,一边沉笑道:“顾先生,你既然提起这件事,却又不说清楚,不觉得很不妥当吗?”
“我要是不提起,你在心里不知会怎么诟病我。”
孟念雪一愣,心里一酸,“是啊,我就是这样,喜欢诟病别人,既然你看得清楚了,今后少与我接触就是了。 你不必因为与我合作就经常和我说话,这是两码事,你不用勉强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孟念雪说了这话,顾裄之心中一紧,说道,“你怎么诟病我都不要紧。只是,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率先给我贴了一个标签,我不管做什么,你都站在那个标签上看我。能不能公平一些地看待我呢,念雪?”
顾裄之的声音温柔,却有力地进了孟念雪的心里。是啊,这么久以来,她是不是太偏隘地看待面前的人了,她只因为他身份复杂,又有许多秘密,就设了一道屏障,这对于面前的人来说是不是太无情了。
她总是记得他是一个复杂的不可多接触的人,却忘记他也是芸芸众生中有着自己性灵的一个人。可她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啊,总是记得别人,自己受伤了怎么办?
这两个人站在华云大学的门口,他一身深黑色休闲西服,身材颀长,自有一派风度气质,她上身着温婉款式的白色毛衣,下身纱罗长裙,两个人看起来登对极了。这会儿却都沉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没有看到周围人路过尽要瞧上他们一眼,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都是感叹,过了就走开了。
有一个人却走了过来,“念雪!”
孟念雪转过头去,一看,是黎轩鸿。她这才从自己的心思中醒过来,晃了晃头看了看周围,刚刚好像是魔怔了。这个顾裄之,今后还是少和他接触好,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能影响到自己。
“我的男朋友来了,我先走了。”她对着顾裄之微微含着笑点头,急切地不等他回应,转过身往黎轩鸿的位置走去。
当她挽上黎轩鸿的手臂的时候,黎轩鸿愣了一下,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这样亲密了。他看了那边的顾裄之一眼,朝他点了点头,和孟念雪一起走进了校园。
顾裄之看着这两个人挽着的手,剑眉轻轻皱起,又舒展开来。他并不太担心,孟念雪和她这个所谓的男朋友现在的关系,他是清楚的。那个黎轩鸿看着是个翩翩君子,背后却有许多小人行径,孟念雪那样聪明仔细,不会不知道。
只是,那挽在一起的手,怎么看怎么碍眼。顾裄之转过身进了车子,心里又觉得好笑又感到温馨。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因为这些小事情担忧、着急,偏偏他还觉得那是天大的事情。真是奇怪,她性格敏感纤细,并不是一个明媚的人,而且她还麻烦得很呢,怎么就像一道洁净的日光进入了他的生活,想到她时,那种细细密密的温暖感觉,让他喜欢极了。
念雪,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好吗?带着复杂的情绪,顾裄之离开了华云大学。
孟念雪和黎轩鸿进了校园,待进入了人流中,孟念雪就将挽着他的手放开了。黎轩鸿心里苦涩,走到精辟处才开了口,“念雪,你这段时间和我这样疏远,是不是因为他?”
孟念雪停下步子,绿荫道上轻风拂叶,也拂过她的轻笑,“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难道不是吗?”黎轩鸿心里涌出一丝愤怒与屈辱,急靠近了她。
孟念雪一退,“当然不是。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不是吗?”
从小到大的情谊,轩鸿哥哥,是你先不顾的。孟念雪在心里轻轻道。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再无痛楚,感情本就易变,她并不怨他,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因为他想要的权势和地位,害了她的性命。
即便没有了感情,至少还剩了情分不是吗?他竟一点点情分也不顾了。那氯化钾,是国家明令禁止的物质,一般人哪里拿得到,可他黎轩鸿偏偏是华云大学化学实验室的助教啊。孟念雪心中冷笑,上一世,不知他是个什么结局,没有了她,他哪里还有利用价值呢?
“是啊,这么多年,念雪,你对我是知根知底的,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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