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颜铭,入城于各部衙处检视工作。本来青莲还要在说些什么的,父亲和瑜哥哥都不在身边,青莲真的很想见到嘉瑞,因为也只有在爱人面前才不需要小心防备。然而可惜青莲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所有的话语都被一声闷痛噎在喉中。 青莲的手指瞬时被收拢在颜铭掌下,指尖伤处被狠狠碾过,原本薄薄的血痂瞬时被挤裂,指尖在颜铭的铁掌下被蹂/躏的血肉模糊。所有的想念在一瞬间被痛楚代替成为空白,等青莲从十指连心的锐痛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严守方已然带人离去,而眼前依旧宫禁森严。 颜铭放开青莲,将手掌中弥漫开的血迹擦在之前裹在青莲脚上,现在被背马蹄扯破的衣衫上,刚接上的手腕亦是肿胀的疼。青莲失了束缚,自是一心想要入宫,然而迈开步子还未行上一步,双足染血成冰,早与满地霜雪黏合一处,稍一动便是要扯烂皮肉,披流的热血来不及捂化冰霜,青莲一头向地上栽去。 颜铭本已舍了青莲,但是见状连忙赶上前去将青莲抄在怀中,可是扶正后颜铭抬手就是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将青莲整个身子打偏,却又在身子跌倒的之前被颜铭揪住,不至于倒在地上。 颜铭此举让在场所有的月国侍从都很惊讶,虽说祭司身份崇高,受人尊敬,但是在月国国内并没有实权,不过公然敢对祭司动手颜铭也算是月国史上第一遭人了。颜铭此时是真的怒了,可是这样不敬粗暴的举动,看在月国侍从的眼中却似是本该如此,一切为青莲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可怜那满腔深情换不回人世丝毫共鸣。 “你就这样急着去见你的情人?连国体尊严也不顾?瞧瞧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祭司的体面与尊贵?额冕神玉戴在你头上简直是,堕了月国圣名。”颜铭一把揪住青莲的衣襟,恶狠狠说道,“童青莲,哦,既然当初是你自己起誓要回月国做回祭司的,那么连着个名字都不属于你,你还妄图在这片罪孽的土地上去挽留那污浊的感情?” 颜铭眼中嫌恶毕露,青莲对嘉瑞的爱颜铭实在是接受不了,或许是因为颜澜死的太过悲惨,亦或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许别人得到。青莲身系月国福祉,颜铭说什么也不会让青莲与禁忌的爱恋牵扯不清,因此青莲这般,颜铭深恨。青莲不能行走,却兀自挣扎,颜铭一记收手刀击在青莲后颈,然后将其丢上马背,结束闹剧,回驿馆去了。 还是那一件四面着风的楼阁,若不是那蹙紧的眉目、咬紧着的嘴唇、无法掩饰的战栗昭示着那份非人的痛楚,青莲安静地坐在榻上任人摆弄着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平静宛如成冰之湖。一时任性逃离拘禁,青莲不但没有见到相念之人,还换得如今一身伤累和耻笑。颜铭在身边的咆哮青莲充耳不闻,抵御疼痛后积攒起力气,只为明日入宫和嘉瑞相见。 在宫门前苦苦挣扎的青莲此时格外的乖顺,简直判若两人,颜铭又岂会看不出青莲的心思,将手中捧来的一套月国祭司所穿的纯白华服抛在床上。然后开口道:“祭司大人,您可不要再生出什么别的念头,今日你也瞧见了,悖逆的言行除了让月国丧尽国体外,最后受苦的还您是自己,何必呢,明日……” 颜铭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青莲一道冷冽的眼神所打断,青莲不善伪装,眼神中尽是思定后的决意。其实青莲并不恨颜铭,因为作为一名继承着纯月神子血脉的祭司,青莲所作所为根本无法与颜澜比肩,颜澜能为了月国舍心弃爱,但是青莲不能。这份禁忌之爱坦白于天下很容易,但是要被天下公认却很难,不然当年颜澜也不会忍得那样辛苦,最后含恨而终。 然而既然爱了,就绝不后悔,所以明日要入宫,青莲必然不会放过与嘉瑞见面的机会。但是两国此番签署协议后辞行会务,双方盛装出行,在朝堂上若是青莲和嘉瑞再谈这份私情,泪眼相对。颜铭担心若真是如此,只怕月国真是颜面丢尽了,所以颜铭才有这番说教。可是满腹的话却被青莲如霜雪般清冷凝华的眸子定住,那双清澈的眼闪现的爱意纤尘不染,颜铭恍然间飘过一缕思绪,或许那亦是一番澄净吧。。。。。。201、威胁 。。。 青莲的目光定定地瞧着颜铭;薄唇紧紧抿着,虽然没有出言反驳,但是此时无声;那样直视的目光;却胜过千言。颜铭撇过目光看向窗外漫漫白雪,旋转飘落的雪片儿携着风拂着颜面;颜铭一阵战栗。胤国的冬天真是冷啊,颜铭抱臂而立;双手紧握手肘,以抵御那份从骨头缝里漫开的冷痛,若是月国,此时暖风轻扬;莲花还没有谢吧。 颜铭无法不想念月国;所以那份在心中尚未完全萌芽的理解和同情转瞬即逝,转过身来又是一副冰冷面孔。“祭司,请您记住当初您用鲜血缔结的誓言,明日与胤国辞别,辞行后便不能耽搁了,要在腊月望日赶回落月湾,即必须夜以继日的赶路,不然怕是……” 颜铭还欲再说,却被青莲落下的目光激怒,青莲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眼中的不甘和坚忍的神色却是无法掩饰,垂下目光并不是妥协,而是无声的抗议。青莲这幅样子,颜铭怎能不气,任你于一旁苦心劝说,当事人却是毫不在意。 颜铭突然伸手钳住青莲的下颌,逼他抬起头,颜铭毫不留情的就是一记掌掴打在青莲的脸上。下颌骨被牢牢的卡在颜铭的指尖,青莲的头只是略微的偏了一下,苍白如雪的脸上立现肿胀深红的指痕,一会儿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即使是这样青莲眼中也没有闪现出丝毫懦弱,颜铭这样打他,青莲不恨,虽痛却不会由此改变主意。此时屋中只有青莲和颜铭二人,于是再无顾忌的颜铭眼中凶光毕露,不再丝毫掩饰,伸出另一只手揪住青莲的头发,胁迫那落下的目光重新与自己对视,除了威胁恐吓,孤注一掷的颜铭想不出还能用什么办法来限制青莲的行为。 若不是青莲出逃,就必定不会遇到严守方,那么虽然有失邦交之道,颜铭也可推脱以祭司病中昏睡,无法辞行。但是如今让内心算计的严守方得见青莲,即刻就派上了宫内的御医,前来诊治,而颜铭也再不能以祭司不见外客来推脱,所以青莲打破颜铭心中算局,又怎么不恨! 眼前是颜铭突然放大的脸,颜铭低俯□子,狠厉的目光仿佛要剜入青莲的血肉,青莲被制,不能动弹分毫,只好与颜铭对视,却丝毫不显胆怯与妥协。“祭司,请原谅我这样对您无礼,但是请您一定要记住您曾经的誓言,用鲜血祭献的承诺,不容反悔,否则月神必会盛怒降罪!您身上拥有的力量太可怕,所以我担心您的食言,即使到时血染落月,亦会让整个月国陪葬。” 颜铭字字句句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逼人的气势让青莲无法移开目光。“明白么,我尊敬的祭司。”颜铭向后一扯青莲的头发,那又要落下去的目光被迫随着头颅一同抬起。头发被扯得生疼,下颌骨仿佛是要被捏碎,“明、白……”青莲艰难地吐出二字,算是回应了颜铭,却又没有了下文。 “我尊贵的祭司,您,不明白!”对于青莲敷衍的回答颜铭自然不满意,头更低下去一分,几乎要贴上青莲的面庞,逼视的目光不让青莲再有任何躲闪。“主上,请您明白,若是明日再不启程赶回月国,那么即使以后再怎样夜以继日也无法在月圆之夜赶到落月湾了,您要让月国守在江畔等候神子归来的百姓们所有的希望都落空,然后遭受着月神因为您的失约而降下的罪难?” “您不洁不纯不净不毛之身,所背负的罪孽已是万难数尽,就真的决意罔顾性命,欲要以血刑染艳落月水影?”颜铭威胁青莲,“主上,请明白,事实上您并没有真正向月神祭献您的神魂,也没有得到国书的敕封成为侍月祭司。所以请您务必以月国为重,不要到最后必须用您的鲜血来铺就回国之路!” 说罢,颜铭突然松开了手,而方才被半提起的青莲失了外力,跌在了地上。挣扎了好久在站稳坐到床榻上,几缕发丝飘落,青莲颌下一片乌青。颜铭背过身去,逐一关上了打开的窗户,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青莲,“主上,请您仔细想清楚,明日回国,不要成千古恨,遗憾终身。请您一定记住,我所说的,绝无虚言!” “我尊贵的祭司,请您好好休息,明日自有人来服侍您更衣。”颜铭说完阖上门,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有了今日的出逃,颜铭不再敢大意,青莲被独自锁在了这间冰冷的屋子里,等待明日唯一的机会。 颜铭迈入漫天雪中,心中亦是紧张,就要回月国,不复众望,寻回了纯月的神子后人和通灵额冕翠碧,并且还做主和胤国签了国书。月国二十年风雨飘摇日久,青鸿传回的消息举国欢庆,到时莫要再惹出乱子才好。 被玷污了的纯月神子所留下来的血脉,如今青莲所惹上的冤孽风尘又是人尽皆知,到时候怎样才能堵住月国朝臣的悠悠众口,让青莲为国中所认同。颜铭叹了口气,不能以血相祭,洗清罪孽,必须要留下青莲的性命,这是月国最后的希望,以及换得胤国无条件扶助的契机。 第二日清晨,就有月国仆从服侍青莲沐浴更衣,青莲一动不动任人摆布,十分配合,却到了沐浴的时候挣扎起来,可惜整日未食没什么力气,很容易就被制服了。颜铭不知道青莲曾有被孙承斌欺侮的经历,本是出于好心,担忧青莲手脚都伤着不方便,但是如此情况,颜铭只当是青莲心怀鬼胎拿乔装势。暗怒丛生,为了不节外生枝虽然也允可了,却撤了青莲日间膳食,只送上一杯清露,算作惩罚和计算。 折腾了一番之后,青莲由颜铭扶着上了车架,驶向皇宫,颜铭看着靠在车座上一言不发的青莲,心内亦盘算着。青莲的双足由于严重的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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