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把母亲拉到后面,自己走到牛马面前,傲然道:“家里有的是金银,皇帝赏的百斤金银都没花呢,有本事过来拿!”牛大说一声好,把手伸向背后,忽听土正在里屋说道:“牛大,马二,你们到屋里来,我给你们拿银子!快过来。”北斗回头冲爷爷说道:“爷爷,不要给这俩个无赖!”牛大盯着北斗厉声说道:“北斗,你是给还是不给?”北斗道:“不给。”牛大怒道:“休怪我不客气!”说着,伸到后面的手猛然拔出一柄单刀,朝着北斗劈下,北斗大吃一惊,想不到他如此狠毒,立即闪过,锦袍被刀尖划开一道口子。北斗也怒极,低身踢牛大,牛大闪过。马二绕到北斗后面,也猛然抽出刀猛劈,周氏在近前看得仔细,不禁大叫一声:“我的儿!”
忽然听见咣当一声响,紧接着哎哟一声,马二单刀落地,捂着手腕朝四周骂道:“哪个王八崽子暗算大爷?”转过脸来,又有一石块击中嘴,霎时鲜血直流,马二哎哟叫着:“我的牙!”蹲下身满地找牙。周氏大喜,赶紧去拉儿子。牛大上前抡刀又砍,不料后脑被石块击中,伸手一摸热乎乎的满手血。他扔下单刀,怪叫一声:“娘嘞,有鬼!”随即夺门而逃。马二一见也站起身,边跑边喊:“大哥,等等我!”牛马二人足足跑出一里地方才站住,看看后面没人,牛大说道:“这土家莫非有鬼神相助?”马二道:“那个土北斗小小年纪就两次救驾,说不定真有神仙保佑他。大哥,咱这仇还报不报?”牛大道:“要不报仇,咱俩以后还在泰山咋混呢?”马二道:“咱俩可斗不过他。”牛大沉吟一会道:“兵法云:遇弱力擒,遇强智取。我们明天这样……”附在马二耳朵上嘀咕一番,马二喜得忘了嘴疼,连声夸道:“大哥高见,你比当朝的大将军卫青还有智谋,不当大将军真可惜你了!”二人怪笑着离去。
却说墨家,一家人心里纳闷,墨正走到院中,向左右抱拳施礼道:“不知是何方高人驾到,快请现身,黑某人有礼了!”院墙上有人跳下,边走边说道:“高人没有,矮人倒有一个。”借着里屋射出的微光,北斗从脸形,身材认出那是自称郭沙柳,也就是郭放,他当然在脸上又化了妆。北斗对爷爷说道:“爷爷,他是墨教的。”话音未落,一言传来:“我们不是高人,敢害死我大哥者,才是高人。”说话间一位彪形大汉走过来,恶狠狠地盯着北斗,正是陈虎的弟弟陈豹。墨正见二人神色不友好,笑道:“二位英雄且到里屋说话,孙子年小不懂事理。”
墨正在前面引路,郭陈二人跟进。墨正见二人走进屋内,肘尖猛撞墙上一块方砖,只听呼啦一声,屋门里侧地板向两边一分,郭陈二人猝不及防掉进洞里,地板又啪地一声合上。北斗和母亲看得惊奇,忽然又见一人从大门口跑过来,喊道:“郭弟,怎么了?”刚到屋门口,墨正在里面又扭动一个机关,只见从房顶落下一个大网,把来人整个罩住,来人刚想挣扎,那网自己收紧,又把来人提起悬到半空,来人懊丧地说道:“终日打雁,今天反被雁啄了眼。”
墨正捡起牛大抛下的单刀,围着院墙转一圈,又到院外转一圈,确定再无人后,关闭大门,来到里屋,取出一个纱灯,看那网中人。北斗说道:“爷爷,这几个人我都见过,都是上山刺杀皇帝的墨徒,这个自称冯沙东,实际上是冯小宝,地洞里的矮子自称郭沙柳,实际上是郭放,最后那人叫陈豹。”墨正一听,口中念叨着“冯小宝”三字,细看网中人,那人也细看墨正,突然叫道:“你是墨正前辈吧。我是冯小宝。你刚才怎么说姓黑呢?”墨正心里一动,心想我的墨姓尚未公开,应该是以前的老熟人。冯小宝见他迟疑,说道:“您就是墨正,二十多年前,你住在东鲁,因为你是墨子的后代,我和师傅郭解还去拜访过你,想请你入墨教为头目。”冯小宝赞许地看着北斗说:“我们这次来找你,只是想训斥你一番,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否则刚才就不会暗中帮助你了。快端盆热水来,把我的化妆洗去。”
锅里刚好有些热水,原来准备家人洗澡用的,这时端过来,给网中人洗去化妆药膏。墨正再看,果然是冯小宝,二十年过去了但容貌变化不大,赶忙把三个人放出来,都洗去化妆。郭放让陈豹出去放哨,墨正也让周氏、文涛,青妹回自己房间休息,剩下五个人密谈。
原来,墨教在先秦和儒家并称显学,秦始皇崇尚法家,把其他学派都杀光了,墨教起兵反抗,损失最大。本朝开国,主张无为统治,墨教开始兴旺起来。可惜皇帝刘彻即位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墨家却以武行义,自行其是,有时对抗法律和朝廷,引得皇帝大开杀戒,无数游侠被杀。自从墨教巨子郭解被害后,许多墨教头目也被捕被害。墨教分裂,江南墨教转入秘密活动,有些进入军队。郭解的徒弟冯小宝和侄子郭放率领江北一万多墨徒及其家眷分几批逃到崂山,又在东海上找到几个岛屿迁移过去,以打渔煮盐为生。后来,皇帝刘彻把盐铁收归官营,郭放就组织人马走私贩卖,并在即墨、临淄、长安等地建立店铺。冯小宝和郭放始终准备刺杀皇帝,以报深仇大恨,可惜皇帝戒备森严。这次封禅泰山,郭放精心准备,可惜被北斗破坏,功亏一篑,还搭上爱将陈虎的性命。他们感到窝囊,想找北斗训斥一顿,出口气,今夜乘着风高月黑活动,凑巧碰上牛马二人挑衅,遂出身搭救。
墨正听得唏嘘不已,也把自己迁移泰山,改姓又复姓的事情讲述一遍,郭冯二人听得也感慨万千。
冯小宝,郭放听完,十分佩服,连连称是。墨正问道:“你们现在居于何处?”冯小宝道:“现在官军封闭泰山域周围,暂时出不去,我们早在上山挖了个洞隐藏。不过,一个被发现了,我们躲进第二个洞了。”墨正说道:“如果信得过在下,你们可以在我家密室中隐蔽,等官兵走后再出去,如何?”冯、郭二人当即拜谢,和陈豹一起躲进密室。
第二天上午,墨正陪着郭放喝茶聊天,陈豹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巨子,少子,不好了,一伙衙役过来了!”郭放惊疑地看着墨正,墨正笑道:“郭大侠放心,老夫断然不会出卖你们,快到密室里,我来对付。”郭放开启机关,进入密室,里面也有开启机关。郭放心想:“大家都是一个老祖宗传授的技艺,这机关很熟悉,不象做过手脚,如若墨正有诈,我们杀将出去,谅那几个衙役阻挡不住。”冯小宝见他心神不定,笑道:“郭弟,不必担心。”密室在地下,点有油灯,虽然看不到地上情况,但是有气道通到上面,能听到声音。三人在下面倾听。
墨正来到院外,在金匾下面站住,果然看见县佐领着五个衙役来到自家门前。县佐抬头看了看金匾,说道:“你是土家老爷子吧?”他并不知道墨正复姓之事,又说:“牛大马二告状你的孙子土北斗,持械伤人,你带着孙子跟我们走一趟吧。”周氏听见,怒道:“胡说八道,明明是牛大马二那两个东西抢我孩子的锦袍,还半夜到我家来持刀行凶,敲诈我家,那刀还在家里呢!”北斗的父亲墨平也怒道:“这不是恶人现告状吗?”墨正对儿子说道:“我们有理怕什么!你去把北斗叫来,我们一起去县衙打官司。”
墨平赶紧跑到广场上,把事情告诉北斗。北斗恶狠狠地说道:“再见到这两个畜牲,我剥了他们的皮。”墨平说道:“孩子,忍一下吧,不要惹事生非。”一家三口到了县衙大堂,果然看见牛马二人站在里面,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周氏冲着牛马责骂道:“你们两个,平日为非作歹,不干好事,昨天欺负我们,倒还先告起我们来了!”
县令刁得贵喝斥道:“大堂之上,休得放肆,还不跪下!”墨正、墨平和周氏三人下跪,北斗刚进大堂,见那么多官吏,心里非常害怕紧张,又见坏人猖獗,怒气引发胆气,傲然站立。县佐喝斥道:“黑北斗,还不跪下!”北斗说道:“我没犯法,为何下跪!”用手一指牛马,说道:“这两个畜牲为何不跪?”牛马二人气得上前想动手,北斗把拳头提起,二人害怕后退。刁得贵斥责道:“土北斗,不要仗着你救驾两次就藐视法律,我乃堂堂一县之首,你不过是一平民,按照大汉律令,必须下跪!”北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扯了扯身上的锦袍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可这锦袍是皇上赐的,有皇上的影子,难道你也让皇上的影子向你下跪吗?”话音未落,大堂之外,围观的百姓呼喊起来:“好样的,不愧是大汉小勇士!”
北斗现在已经成为泰山县的名人,听说被带到县衙,聚集起上千人。里面又不少人吃过牛大马二的亏,乘机在人群里嚷嚷:“牛大马二不是个东西,为非作歹,把他抓起来。”又有人喊道:“诬陷大汉功臣,罪加一等!”刁得贵见众人鼓噪,气得山羊胡一撅一撅的,三角眼转了三圈,冲着外面众人喊道:“肃静!肃静!”见人群平息下来,刁得贵对着北斗说道:“土北斗,你打伤牛马二人之事,暂且搁置一旁。本官问你,你可曾做出侮辱皇上之事?”北斗一头雾水,墨正抢先说道:“县令大人,我家北斗可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两次救驾,怎会侮辱圣上?准是小人忌恨我家得到金银,诽谤造谣,望大人名察!”刁得贵看着牛大马二。牛马二人跪下,牛大说道:“启禀县令,昨天我和我兄弟上山打猎,在泰山顶上发现土北斗带领一帮小孩,模仿天子敬天仪式,这也倒没什么,可恨的是,土北斗竟然用匕首在无字碑上刻字,写上大汉小勇士墨北斗到此一游。我们为保护圣物,斥责他几句,不料他竟纠集小孩打伤我们,万望老爷为小民做主,为皇上护威!”马二也说道:“大人,昨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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