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染一只手臂松开她,伸出食指支着她的下巴,凤目一瞬不眨地深深凝视她,半晌,道:“寒辰,你明知道就算我失望至绝望,还是会转头看着你等着你…。寒辰,不要让我等到绝望,那样我会后悔遇见你。”
寒辰秀眸蕴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徐徐点头:“我不会让你后悔。”
萧离染深深凝望她片刻,再度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只有他心里知道,就算终其一生没等到她的爱,他仍旧不会后悔,哪怕是他爱得遗憾,至少他爱过,总比乏味地守着孤独的权势要好过。
寒辰突然吃吃低笑起来:“萧离染,我一路上没顾得跟你两情相悦,这会儿马上就要去杀人,反倒跟你两情相悦起来,当真好笑。”
萧离染被她一番话搞得情绪全无,放开她,心满意足地走回床边坐下,道:“你有什么事要问?”
寒辰坐在旁边的凳上,看他一眼道:“萧离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萧离染道:“我知道你急着报仇,但是,你必须得忍耐两天,寒辰,我们今夜必须先杀了子玄的淳亲王,我现在在等,等靖南王府的眼线给我送信。”
寒辰闻言十分惊讶,他竟在靖南王府安插了眼线?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平静下来,既然他一心要拔掉靖南王府,不可能不做安排。他从登基到现在的太上皇,差不多两年时间而已,一面成全着霸业,肃整朝政,一面却又暗中布置收割靖南王府,不论他日后在天楚史书上是谋朝篡位的枭雄,还是名垂千古的霸气帝王,都不能掩改他的才智雄心,一个掌控大局的帝王,不是随随便随一个人空有一份野心就能做好的。
她笑了笑,由衷道:“皇上有你这皇叔撑腰掌舵是他的福气。”
萧离染哼笑一声,不置可否。微一沉吟道:“这几日一路奔波,加上你外公外婆出事,你都未好生休息过,你先回房补眠,等有了消息,我再去叫你。”
“好。”寒辰倒也不推辞,顺从地回房休息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萧离染把她叫醒,让她吃过晚饭,待她吃完才道:“换上夜行衣,我们去靖南王府。”
寒辰立即回房换好衣服,将袖箭绑好,带好短剑和匕首,然后蒙上面巾,与萧离染趁着夜色飞跃上屋顶,辨明方向,跟着萧离染飞纵向靖南王府的位置。
不到两刻钟,两人便奔到宏伟辉煌的靖南王府外,萧离染赞许的看她一眼,轻声道:“寒辰,你不过学了一年的轻功,就有如此造诣,天赋不错。”
寒辰对这份夸赞当仁不让地收下,傲然道:“光靠天赋不行,我付出的努力也非常人能想像的。多年养成的习惯,学防身的本事必须要快,否则,下一个被淘汰的就是自己。”语毕,自己先吃了一惊,她说多了……
萧离染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不语。
寒辰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只学了一年轻功?”
萧离染拉着她飞纵至靖南王府旁的胡同,轻声道:“你先前在京城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大家闺秀,离京一年归来,就变得凶悍暴力,最重要的是身手极好,杀人娴熟,出招干净利落,完全不像是初学武者,倒像是个从事多年杀手生涯的老手。我不得不派人查查……结果很意外,似乎就是从咱们第一次在小树林外见面开始,你就变成了现在的你。”
寒辰呼吸微微急促,昏暗的月光下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却坚信他绝不会害她。
“寒辰,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告诉我真相。”跟着低低轻笑:“就算你是被狐狸精附体,我也不奇怪……我只会奇怪,这个狐狸精眼光不怎么样,可真不会挑皮囊。”
若非此刻在靖南王府外面,太过凶险,她真想甩他一个耳光,什么叫这个狐狸精不会挑皮囊?!老娘我搁现代至少也是个大美女——虽然是烂大街的那种美女!但绝对是个纯天然无修饰的美女!她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觉得太上皇陛下的眼光跟狐狸精的相比绝对不分上下。”
萧离染:“……”似乎是的。
寒辰心下却一松,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说明他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现在的她已非真正的寒辰了。
“一会儿进去后,你要跟紧我,靖南王府虽只是个区区的王府,却也是重兵把守,靖南王暗中招兵买马,已有四万人马,不可小觑。”
四万人马?寒辰一惊,按照天楚律制,藩王只许有一万军队,一千护卫队,靖南王竟然逾制三万之多,就凭这一项就可以制他一个死罪了。
“只不过他那三万人马皆在暗处,朕心知肚明,却没有实证。你小心跟着,别惊动了靖南王府的护卫队。”
寒辰“嗯”地一声答应。两人飞纵上靖南王府的屋脊之上,顺着屋脊直奔主楼。萧离染忽然拉着她伏身屋脊后方,躲过一队巡逻的护卫队,然后一个倒挂金钩,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看向内侧,然后朝寒辰招手。
寒辰双脚钩在屋檐上,从他让出的小孔看进去,只见那个颇为俊美的淳亲王正一边喝酒,一边与柳霍说话。
“柳兄不要小看那位太上皇,他能在你们先帝极力打压下,养兵培势,只这一点你就比不了。”
靖南王与他碰了一下杯,道:“我也不一定就比不了他,他只是赶上了先帝驾崩的好机会,我还不是在朝廷的忌惮监视下招兵买马,与子玄帝合作了这么多年?”
“柳兄说得是。”
柳霍跟淳亲王碰杯:“为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干杯。”
淳亲王大笑着喝下杯中酒:“我就是喜欢柳兄的痛快。”
柳霍喝光酒后,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恨恨地道:“可是这个萧楚臣实在欺人太甚,本王刚给他送了上百车的兵器,欲与朝廷修好关系,他竟就接连给本王送了几个下马威!为了一个姓秋的丫头,竟如此不给本王面子,既然他如此不知好歹,本王索性就不再跟他客气了!”
淳亲王笑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种重色之人,早晚会栽在女人身上。”跟着问道:“柳兄可是想好了?”
柳霍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淳亲王与我相交多年,我也不瞒你,事到如今,我已无路可走。萧楚臣太狠,堵了我的所有后路,逼得本王不得不走。”
淳亲王声音带着喜色,道:“那我明日就启程,在边境上率军来靖地接应柳兄!靖地铁矿丰富,土地肥沃,柳兄带着靖地投靠子玄,柳贵妃又如此受宠,我朝皇帝必会更加厚待柳兄。”
柳霍沉默片刻,道:“但愿如此,若是没有盈若在子玄,我也不能这么快就下此决心。我原本只是跟贵朝做生意,谁知竟走到判国这一步,只能说这就是天意。”
淳亲王笑道:“柳兄不必失落,靖地有如此丰富的资源,在哪一朝都会受到朝廷重视,我子玄铁矿较为贫乏,有了柳兄的靖地,必定如虎添冀。柳兄,就凭此功,我朝皇帝必也会视你为上宾。我来时,我朝皇帝亲口许诺,只要你能带着靖地归顺我朝,你就是我子玄的靖南王,可拥兵四万,还有其他赏封等着柳兄。为表诚意,我已经先派了十余名杀手,杀了那个姓秋的外公外婆,并命人前去京城刺杀秋寒辰,务必为柳兄出了这口恶气。”
寒辰大惊,原来竟是淳亲王杀的外公外婆?他这是完全不给柳霍后悔的机会!转目瞧向萧离染,屋内透出的微弱灯光下,见他神色平静,眼底不见丝毫波澜,似乎早知道柳霍此番会叛楚投玄。
萧离染抬眼看她,示意她上房顶,寒辰会意,足尖一勾,便回到屋瓦之上,萧离染跟着轻盈翻上来。两人一个飞纵,跃至屋脊后坡。
萧离染微一沉吟道:“寒辰,这个淳亲王武功不弱……你要亲自动手杀他么?”
寒辰点头,坚定地:“我杀。”
萧离染凝视她片刻,“好,我会在外面处理掉不相干的你,你放心杀他就行,要快。”
“嗯。”
两人在屋顶等了好一会儿,屋内两人细谈了两军会合地点和相关后事。喝得微醺的柳霍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莫兄早点休息,别耽误了明日行程,本王就不打扰了。”
待柳霍在众人的护卫下回自己的院落后,淳亲王命人撤了酒菜,回屋脱衣。
寒辰忽如离弦之箭,嗖地穿窗而入,袖箭跟着射向淳亲王的后脑勺,身子如闪电般冲向淳亲王后心。
淳亲王听到身后有异,忽然转身,伸手夹住那支袖箭,哼了一声:“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另一支袖箭疾射向他的胸口,他身子飞纵而起,“刷”地拔了床旁的长剑,剑鞘击向那支袖箭,长剑如风朝寒辰斩落。
寒辰哼了一声,挥短剑朝格向疾刺而来的长剑,左腕袖箭再射,朝着淳亲王的心脏而去。淳亲王大惊撤剑,侧身避箭。
寒辰飞身逼近,右手短剑挥出,如饿虎扑食般凶猛,如灵蛇出击般迅速,在淳亲王长剑斩落那支袖箭的瞬间,他的右手握着长剑在空中划了个优美弧度飞出去!
“啊!”淳亲王惨叫一声,惊动了院子里的护卫。
“王爷,什么事……”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闷响,应该是被萧离染解决了。
淳亲王左手紧捂着右臂断腕处,因疼痛而跪地,豆大的汗珠瞬即落下。
寒辰甫一落地,脚尖借力,跟着纵起。淳亲王倏地跳起,一脚踢向她。寒辰右脚勾住淳亲王的腿,细长的右腿如灵蛇般顺着他的长腿缠住,跟着左腿劈成一字形,左脚压缠抵在他的喉咙,右手短剑削向他攻过来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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