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拳也有好处,冷风将车厢里不好的味道全部换成了清冷的空气。锦言觉得舒服了,再闻他身上,酒味似乎变浅,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言儿,我们真有孩子了?”
见她没有避开。任昆又凑近了些,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他不敢置信,需要她的再次确认。
他的眼中泛着轻薄的水光,声音略微颤抖,锦言的心一下又酸又软……
粉脸在他宽大的掌心中蹭了蹭,把自己的手盖在他的手上:“是,我们有宝宝了。你要做父亲了……”
“……”
任昆咧着嘴笑,连眨了几次眼睛,泪水还是流了下来。他有孩儿了!言儿怀了他们的孩子!
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摩挲着,抹干了他的泪痕。
他的激动,锦言心有同感,在相爱的人眼中,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殷殷的期盼。尤其是任昆,已近而立。尚无一儿半女。
原先没有所爱之人,只有传宗接代的责任。或早或晚不着急,自从心里装了她,嘴上不说,暗地里却甚是渴望。
“哈哈哈!”
“瞧你傻的!……”
夫妻俩含情脉脉对视了半天,任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变成畅快的大笑,一边笑着,一边象捧了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将准妈妈抱到怀里。
“我高兴!”
这怎么是傻?本侯要当爹了!
“对了,听说怀了身孕,口味会与平常不同,你想吃什么尽着吩咐!噢,你爱喝牛乳,每天从庄子里送太不方便,得在马厩旁建个牛栏,把奶牛养在府里,等开春了在后花园收拾块地,种上草,随时可取……还要建个种菜的暖房,吃得便利……言儿你说咱们是不是得让太医住到府里?接生婆得早几个月订好,得赶紧让宫里的接生嬷嬷住到府里,别万一产期提前措手不及……噢!还有奶娘,这个可不能马虎,得好好选选……言儿辛苦你了,听大哥说孩子刚上身,容易发脾气,不管是打是骂,你尽着招呼,全冲我来,千万别憋着,委屈自己……”
锦言偎依在他怀里,听头顶上他慌里慌张东扯西扯喋喋不休,不由又好笑又甜蜜,嘴角翘起,这个傻瓜,哪有在后花园养牛的?孩子刚上身,就想到奶娘了!谁家女人不怀孕?好端端地弄个太医常驻府里干嘛?
……
马车稳稳地停在府门前,任昆抱着锦言轻缓地落在地面,“我自己能走……”锦言小声地抗议着,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多不好意思。
“不行,你现在情况特殊。”
任昆不同意,刚才还吐过呢,天冷风大,还是小心为上。
已候在府中的冯太医不知侯夫人哪里不好了,心里甚是忐忑,等见侯爷抱着夫人进来,脸上毫无忧色,反倒是眉飞色舞,喜悦压都压不下,侯夫人坦然中带了几分羞意……
瞧着不象是有病,侯夫人自己也会诊脉……
冯太医心里有数了,一探脉相,果然是喜脉!
“恭喜侯爷夫人,夫人有喜了!”
“好!好!”
任昆喜不自胜,好消息多说几遍更让人高兴,冯太医的确认在意料之中,却更增添了侯爷的喜悦之情。
“可有要注意的事项?夫人的身体……要不要用些安胎的补药?”
言儿怀了身孕,凡是问清楚问全面的好,千万大意疏忽不得。
“虽时日尚浅,眼下看脉相,胎气稳妥,夫人身子将养的好,母体气血充足,安胎的药嘛,下官开张方子,是药三分毒,能不用就尽量不用……饮食上要注意,凡是孕妇忌口的下官会列出单子,想来府上厨娘也都知晓,忌生冷少食多餐,天冷注意保暖,千万别着凉,坐卧行走动作要轻缓,前三个月尽量静养,多卧床保胎……”
冯太医不敢怠慢,事无巨细,一一交待。有前头的事例摆着呢,万一侯夫人这胎再有个意外,他可禁不起折腾!
“冯太医稍候,本侯还有问题请教。”
冯太医说了不少,任昆觉得还是不够,不过,得先安顿了锦言他再问个仔细。
“言儿,来,躺好,太医说要多卧床保胎……”315
正文、第三百一十六章 见好的能力(上)
“……侯爷还有一样,前三个月胎气未稳,忌行房……”
冯太医就孕期保健说了个口干舌燥,永安侯听得连连点头,原来要这样啊,原来是那么回事,嗯,本侯都记下了。
冯太医想到永安侯无通房妾室,身边的女人就他夫人一个,万一气血方刚忍不得……
猛不丁听冯太医说这个,任昆微顿,这才意识到锦言怀了孩子居然会有弊端,他的福利被抢走了一些,“噢,那三个月之后……”
“过了三个月,胎气稳了,动作轻点是可以的……保险起见,生产前两个月最好不要,还有月子里……”
见永安侯神情认真,询问地仔细,冯太医暗道侯夫人真是好福气,看侯爷的意思,根本就没有要另收房的打算,一心一意全扑在他夫人身上。
别家府上,女人怀孕,男主人高兴归高兴,可没有一个象永安侯这样的,吃喝拉撒事无巨细,逐一问个明白。
哪个女人不怀孩子?
没得在侯爷眼里,他夫人就这般金贵,连怎么逗孕妇开心都要问,他是做太医的,哪会知道这个?
任昆终于将自己能想到的都问了一遍,这才放了冯太医:“……你五日来诊一次脉,随时告知本侯脉相。来人,封银百两,送冯太医到柜上领红封。”
本侯大喜!全部有赏!
“全府上下,侯府那边,每人赏银十两!榴园、侯府正院服侍的,赏二十两!”
任昆极为兴奋。本侯有后了!言儿给他怀了孩子!
“任嬷嬷,你去正院给殿下和驸马报个喜,回头本侯亲自过去。”
他得先陪言儿,暂时不得空。
“是!侯爷大喜!”
任嬷嬷应下,又犹豫着提醒道:“侯爷。都说刚上身的孩子小气,不喜欢张扬……”
前头有阴影啊,夫人头胎可是没坐住,又是在那种情况下流产的,不知有没有留下隐患……有不少女人,头胎坐不住。后面接二连三的都保不住……
啊!还有这事?
任昆一懔,好象有印象,别家府上都是三个月才传喜讯的……
“嬷嬷,你说本侯这般宣扬地人尽皆知,他会不高兴?……”
任昆压低了嗓音。罕见地在任嬷嬷面前冒了一回傻气。
“不会!不会!您这般欢喜,小少爷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规矩都这样……”
任嬷嬷忙摆手,侯爷您这话说的!
“银子先别发了,等本侯与夫人商量过再定,快去正院报信吧。”
现在不发也行,等到三个月后本侯再加倍高兴!
“任嬷嬷,记得提醒殿下,不要大肆打赏……”
不知母亲知道不知道。别得意忘形。他扬声提醒道,任嬷嬷回头,默默施一礼。原来侯爷也有这般犯傻的时候!
……
刚上身的孩子小气?
任昆摸着下巴,爷当爹了还不能太高兴?!还是问问言儿吧。
转身回了内室,见锦言已经换了居家的衣服,坐在床头与夏嬷嬷说话,一个箭步冲过去:“言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躺下,太医说了要卧床休息……”
“现在不想躺……”
锦言刚要解释。任昆已经拍了拍枕头,轻托了她的肩背。将人抱了起来:“躺着,今天出门辛苦了,休息休息……有话躺下说。”
……
锦言拗不过只把由他抱着躺到了枕头上。
“夏嬷嬷,本侯记得你有两儿一女?”
回头拉上夏嬷嬷做同盟:“你来说说,刚怀了身子,是不是要多休息?不能受累?”
夏嬷嬷笑着点头:“是!恭喜侯爷夫人。”
“嬷嬷是过来人,夫人如今不比以往,你要多看护着,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侯爷自己教妻无方,只好叮嘱夏嬷嬷严防死守。
“……侯爷,你还没更衣洗漱……”
眼见任昆又有唐僧念经的倾向,锦言笑着岔开话题,一只手在面前轻挥了挥,提醒他还穿着做客的衣服,衣服上有不好闻的酒味。
哦……
任昆刚想提打赏的事,见她皱了皱鼻子,忙止了话题:“好好躺着,我去更衣……嬷嬷,照顾好夫人……”
“扑哧”,望着他闪进净房的背影,锦言笑了。
“侯爷是真高兴!”
夏嬷嬷笑着,满心的欢喜。夫人有身孕了,真是大喜事!
“嬷嬷是想说侯爷高兴傻了吧?”
锦言笑着打趣。从马车上开始,这人就不停冒傻气。
“夫人!可不敢这样说侯爷。”
夏嬷嬷嗔怪着:“侯爷是着紧您,心疼您……”
有点小题大做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头回做父亲!况且,他平日里就那么看重夫人,这怀了孩子,母子两人加一块,不知怎么疼才好,刚怀上,谨慎总归是应该的。
“侯爷一定是个好父亲……”
这话锦言赞同。
孩子要得晚也有晚的好处,象任昆,她实在不能想象任昆十七八岁就当爹,想象不出那时任昆做父亲会是何种情形,现在,她不用想也知道,诚如夏嬷嬷所说,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若生得是儿子,他必会早早地手把手教儿子写字读书习武,不听话时会严厉,训完了就心疼后悔,还忍着不说——
身为男儿又是长子,将来要支撑门户,玉不琢不成器。
若生女儿,不用说,必定当成掌中宝般娇宠着,将来大周最挑剔的岳父非他莫属……
想着未来的情景,嘴角泛起软软的笑意。
……
“在说什么?”
任昆换好衣服出来,脸洗了,头发新梳了。没洗。
“言儿,没洗头发,我刷过牙了,你闻闻没酒味了吧?”
任昆有些不确定,他自己是闻不出来了。不知她觉得怎样,听说孕妇的鼻子都特别灵。
夏嬷嬷识趣地福了福,退了出去。
任昆坐到床边,锦言凑过去象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了嗅,“嗯,没有了。不臭了……”
拿到敕令的任昆这才靠到床头上,凑近了,将人搂抱到怀里,“言儿,还不舒服吗?”
“现在好了……”
锦言偎依在他怀里。鼻间是熟悉的体息,深具安稳抚慰的魔力,“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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