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本周两个比赛日里发挥出色的选手会因为得到相应的比赛经验,而且期间获得的信心是下周最后两个比赛日里发挥的促进剂——只要有一点胜利的可能,就不放弃。至少在现阶段,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组合抽签以后,很轻易就可以得出结论的是这次的“死亡之组”在A区,预排的实力人物包括乾,桃城以及手冢。
龙崎教练打从比赛一开始就注意到滨名京的目光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正选身上扫过。
这种说法其实不太正确。
应该说,滨名京给予每个人的注意力太平等了,在四个比赛区间里的每个场地停留的时间都是一样长,分配出去的目光都是一样专注,绝对不厚此薄彼。
这一点早在滨名京入部第一天她就发现了。
这个女生几天来没有展示过任何有关网球方面的特长,也没有对网球部任何人、任何事发表看法,但是只要手头有空,厚度不输给乾的data和原子笔的接触就没有停止过——也许正是这么漠不关心的慎重使得她和手冢不约而同没有对她采取规范式的做法,而是选择了放任自流的态度。
第一天的比赛,正选参加的场次比较多,实力差距放在那里,结束得也快,预定时间内基本上该退场的都已经退场了,到是滨名京还是一副机器人的样子在有比赛的场地里轮番转来转去,虽然奇怪,倒也没什么人敢去惹她,大抵是鼻梁上那副眼睛显眼到有点邪恶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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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比赛基本结束以后,观月初同学迎来了他第二次在青学公开露脸的机会,表现和上次同样不好。
想必是特地提早从圣鲁道夫过来的,气喘吁吁地勉强维持着优等生形象拜托手冢把滨名京从某处揪出来以后,二话不说先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以不符合其行为美学的暴躁姿态把她远远拉开。
清脆的巴掌声不怎么响亮,却很轰动。
不管他是谁,敢打滨名京——而且是在公共场合,真的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乾贞治皱着眉头看看被不二拉住的手肘,终于还是没有过去。
观月初难看的脸色是其一,另外就是滨名京慢腾腾摘着眼镜理头发的淡然态度一点也没有受害人该有的委屈(那种东西她一辈子也不会有)。
同时在场的正选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观月初嚣张的样子本来就不讨人喜欢,而且屡屡入侵青学地盘欺负人(你们搞错了啦),简直太瞧不起他们了。更何况滨名京还是乾和不二的好朋友(你们真的搞错了啦)。
菊丸开始跳着脚喋喋不休地发牢骚,怂恿面色不善的桃城上前讨回公道,被手冢用凌厉的眼刀驳回。
海堂不时瞟着那两人的方向,长长的“嘘”了一声,把难看的表情收敛了些,终于还是扛着球拍回到计分板前。
“电话!”怒级反笑的观月初咬着牙露出狰狞的表情,压低了声音来制止自己想咆哮的欲望:“你知道今天你挂了我多少个电话吗?”
滨名京把眼镜拽在手里,晃来晃去,空出一只手摸摸根本不疼的脸。
她存心的,这么想着,观月初还是觉得有些内疚,心里却在狡辩地对自己说“都是她自找的”,手指又忍不住卷起了额头上的头发,那速度和频率都比平常高出至少20个百分点。
“你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优雅的圣鲁道夫经理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他着急了一整天,还要在学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藏在角落拼命给她打电话,结果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领情:“那么喜欢网球就到圣鲁道夫来,不要在这种地方显摆。”
滨名京只是静静的,像嘲笑一样看着他孩子气的赌气表情。
良久。
大概是观月初多少摸清了她的行为习惯,忍耐着一直不吭声,只是瞪着她,一副“不说清楚就耗到底”的倔强模样。
“裕太告诉你的吧?”意有所指地远远瞄了眼球场中不二周助淡然微笑的样子。
观月初伸手像小时候姐姐拍他一样,拍着她的额头强迫对方把目光调回到自己身上:“你想重蹈覆辙是不是?”
你想重蹈覆辙是不是?!
他以为他说不出这句一路都在困扰他的话!
可是没想到脱口而出居然这么轻松。
第三十九章 微妙
“不是说好了不跟网球部扯关系吗?如果不是裕太告诉我,你是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恼火地看着她手上厚重的笔记本,一把抢过来就作势要往地下扔——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掂量一下厚度和重量以后,观月初拎着它又想往滨名京头上敲,想想又有些不忍心,于是这么一组来去怪异的动作让他脸色憋得通红,不知道该把手脚放哪里了。
观月初是个讲究礼仪,自尊心很强的人,平日着急的时候也很少失礼,到是在观月琴香跟前会偶尔显露一下正常少年的青涩,无怪乎滨名京歪着头像看默剧笑话一样欣赏观月初难得的手忙脚乱,直到对方愤恨不平地重新把笔记本摔到她怀里。
“喂!少给我装,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装腔作势地再度用手指卷起头发,力图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威严。
“我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过什么。”斩钉截铁地拦下他的话头:“我只说对网球没有兴趣而已。”
观月初是固执的,他打从心底确信滨名京绝对不会主动和任何网球相关的社团或组织产生连接关系,才会答应在没有他或者观月琴香就近照顾的情况下弃圣鲁道夫而选择转学青学,但是今天的事情显然出乎意料,高傲的少年觉得自己被蒙蔽了。滨名京淡然得甚至有点无视他的表情让他觉得怒火沸腾。
“是哪个白痴在网球部吃了亏才会……”一想到滨名京曾经无缘无故蒙受到的可以称为冤屈的委屈,他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傻子一口吞掉:“总之,你给我马上退出,现在、马上!”
“你在生气?”滨名京假得不能再假的惊讶恰如其分地把她逆反心态表露无疑,她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就是火上浇油:“为什么要生气?”
明知故问!
“不要以为稍微施加一点小恩小惠就真的是在对你好。”一定是不二周助那个小人在背后怂恿使坏:“无缘无故的友善一定是别有用心的!”
好痛!
“加入这种社团有什么好,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都瞧不起你,等你提供了有用的资料,就开始利用你,没有用处以后就毫不怜悯地抛弃掉——这有什么好!”
观月初觉得自己明明是在臭骂她奚落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被痛骂的对象一脸的无所谓,自己却开始痛得不得了——肯定是胃病的关系!
他头昏脑胀地在心里自我埋怨,该死的胃病!
“观月初你假想够了没有?”滨名京挑高了嘴角回了他一个巴掌,干脆又响亮,顺手把他眼角发红湿润的部分也给打了回去:“谁在利用谁还不一定。”
她都不知道观月初喜欢看黄金时段的恶俗伦理剧,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像。
“我才没打算为青学抛头颅撒热血。”把眼睛注视的角度扭向球场的方向,毫不客气地,如同唾弃无价值物品一样冷淡地说:“关东大赛结束以后,我会如你所愿。”
滨名京的思想是无法掌控的,他并不指望她会把自己的心情和想法说得很清楚,但至少不要隐讳到让人心惊肉跳。
“小初是怕像上次一样吧?精神病人之类的话题宣传得尽人皆知什么的?”观月初担心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种小事都怪我当时太仁慈了,才会闹得收不了场。”
她一直不能理解,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当初滨名京为什么会任凭谣言发展壮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与其信任自以为会帮助自己的同伴,期待别人来为自己澄清,不如自立救济,世界上没哪个人比自己更值得信任!
滨名京咄咄逼人的眼神是可怕的,那种可怕在于她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使别人生气。
观月初认为全日本那么多温柔的女性,如果可以稍微分给她一点点的婉约,那么距离世界大同就指日可待了。
“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抚着额头,观月初尝试把态度软化下来。观月琴香不是没有提醒过他,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对他的强硬屈服,至少软化一下语气会对说服对方有所帮助——虽然滨名京属于软硬不吃的典型。
“不是说了吗,青学可以利用……”她把笔记本背在身后,冷冷地把肩头上的小片落叶轻轻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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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对观月初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充其量就停留在圣鲁道夫那一场意外对决。
他不赞同把网球作为竞争输赢的武器或者是实现个人价值的工具,所以对观月初的某些做法不敢苟同,但必须承认的是,观月初作为一个领导者,存在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气质,圣鲁道夫的成员在其可以称为“压迫”的专制管理下仍然死心塌地地信任他,如此可表!
但是手冢从来没想过——或许青学在场所有人在此之前都不能想像,这位自尊心比天还高,总是恨不得像孔雀一样招摇过市的少年会在和滨名京短暂的会晤以后,恭恭敬敬地用九十度的鞠躬对他诚恳拜托。
“妹妹……拜托您照顾了!”
他这么对手冢说,拉着滨名京的手,紧紧地。
诚恳而且认真!
柔软的黑发在夏日的阳光里泛出一圈晃眼的光。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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