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库规矩的。也就数潇湘楼、百越苑和竹简阁这三处买卖的主人家了!”
照着洪老爷子指出来的这三处买卖家的做派略一琢磨,严旭猛地一拍巴掌:“明白了!我算是明白这位猫儿爷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了!”
伸手把桌上茶碗摆设成了个品字形的阵势,严旭指点着三个品字形排列的茶碗说道:“潇湘楼做的是勤行买卖,生意也一直都不错,主家在城里倒是只有一处小四合院的家当。家里头的家眷人等全都住在城外的一处庄院里。百越苑和竹简阁做的都是金石古玩上头的买卖,两家人也都在城外置办了庄院,彼此间差不离就隔着七八里地远近。这要是有一匹好脚力,一夜能在这三个庄院之间打上好几个来回。”
顺手抓过茶壶朝着三个茶碗中间一放,严旭微微喘了口气:“这地方有座老娘娘庙,十来年前倒是香火鼎盛。可后来遭了一把大火之后,庙祝也都烧死在里头,也就再没人上门进香。真要是想藏人、藏物件,这可是个绝佳的地界!”
慢慢走到了桌子旁,相有豹盯着严旭拿着茶壶、茶碗摆出来的阵势,伸手捏着自己下巴低声说道:“严爷,瞅着您摆出来的这阵势,这位猫儿爷的心思倒还挺大?他这是打算一回吃三家不是?”
轻轻点了点头,却又慢慢摇了摇头,严旭眨巴着眼睛琢磨片刻。却是低声应道:“估摸着没这么简单单就是想趁着过年这半个月的rì子吃三家,那又何必再弄出来那么多玄虚、闹得四九城里全都不靖?”
同样凑到了桌子旁边,佘有道嘟囔着插话说道:“保不齐这位猫儿爷打的就是浑水摸鱼的主意?眼瞅着大年下的满城都是叫他调教出来的那些玩意取了财货的苦主,怕是巡jǐng局里头的人物连年都过不好?再加上能叫那些个靠着玩意取财货的人物瞧上的苦主家里头多半非富即贵,说不准黑道上头的人物也得沾手处置这事儿?到时候城里闹腾、城外清静,这位猫儿爷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这三户人家家库里头值钱的玩意。哪怕是十五过后叫这三户人家发觉家库被盗,那吃挂落的也得是那些在城里发财的人物?”
拿手指头轻轻敲打着椅背,刚在椅子上坐下的纳九爷也在此时开口说道:“佘师弟说的这话倒还真有几分靠谱!九只调教出来全活儿的钢针鼠,两天内差不离就能闹得四九城里满城皆惊,又得是当年百鼠闹京城的场面。这场面一闹大,甭管是当年的九门提督府还是如今的北平巡jǐng局,全都得是想着尽早结案了事。至于是不是当真拿住了犯事的人物,这倒是在其次了”
yīn沉着面孔,胡千里冷着嗓门哼道:“照着这场面算计起来。怕是当年我师爷那辈子的老人,全都算计错了!当着这么个全城大索的场面,只要有能叫官面上人物销了案子的替罪羊,背地里当真犯事的人物,倒是就这么滑出去了!老辈子人物都算计着,说是那位闹出百鼠闹京城场面的人物远遁他乡过上了好rì子,可没准就是借着个灯下黑的道理,这位人物还就一直在四九城里没挪窝!”
听着胡千里的话头。严旭也是频频点头:“胡爷这话有理!这位猫儿爷可是土生土长的四九城胡同串子,哪儿就能那么明白南边来四九城里生发的人物家里的规矩?照着这么算计。怕是以往那位人物,也得是南边来的过江龙?”
很有些着急地看着议论纷纷的胡千里等人,纳九爷却是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会儿咱们可就甭讲古了,还得是先琢磨眼面前这事儿!说话可就到了约定斗牛场面的那rì子口儿,咱们还等着寻天星行的人物帮忙,这哪儿还能容那位猫儿爷腊月二十八那天动手的时候、咱们再去拿捏他的把柄?”
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相有豹倒是不紧不慢地接口应道:“师叔,这事儿咱们倒也不是没招儿,只不过有点损!?”
嘿嘿一乐,站在桌子旁的佘有道很有些揶揄地伸手捅了捅相有豹的腰眼:“有豹,就打从你这儿出来的主意。倒是有一回不损的没有?都说是偏方治大病,只要是能管用的招数,这会儿也顾不上啥体面规矩,你只管先说了就是!左右是对付个不守规矩的人物,咱们也不用那么讲究了不是?”
同样嘿嘿一乐,相有豹坏笑着朝满脸探究神sè的纳九爷笑道:“这事儿说起来有好办的地方,可也有为难的路数。咱们先得辛苦严爷去城外走几趟,叫那三户人家多少有个提防。再接下来这就不好办了”
急得一跺脚,纳九爷很有些上火地低声急叫道:“都这时候了,有豹你还拿乔干什么?!麻溜儿说!”
“这事儿还得先辛苦我师妹走一趟”
PS:注释1: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隐伏奇兵
搁在后院一间大屋子里点了烧银霜碳的两座矮炉子,屋子当间还拿青石抹缝拼出来个半人高、一丈宽窄的大旱池子,池子里仔仔细细垫上了两成干草、三成细沙、五成干黄土拌匀的蓄窝土,九只身子足有巴掌大小、尾巴倒只有两寸长短的钢针鼠只一见刚刚叫人扔进了旱池子中的一只田鼠,立马一窝蜂似的扑了上去,三两下便将那只还没弄明白东南西北的田鼠撕扯成了一堆散乱血肉。
手里捧着个显见得是有了年头的紫砂壶,站在旱池子旁的猫儿爷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那九只吞噬着田鼠血肉的钢针鼠,很有些自得地低声咕哝起来:“好我的崽子们,爷可是花了心思、费了气力、烧了大把银子伺候着你们。等得叫你们见真章的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能怂了!”
很有些凑趣地,那生得眉短目细的管事谄笑着凑到了猫儿爷的身边,将一支插在玉石烟嘴上的烟卷儿递到了猫儿爷的手边:“爷,就凭着您调教出来的这几只玩意,估摸着四九城也都是出挑拔份儿头一号。只要是爷瞧上的物件,这几只玩意指定就能给爷叼来。到时候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爷这下半辈子可就天天都能过上神仙般的rì子了!”
捏过了那支足有一掌来长的玉石烟嘴儿,猫儿爷轻轻嘬了一口烟卷儿,扭头朝着凑到了自己身边的管事喷了口烟雾:“甭在这儿净捡着好听的话糊弄我!今儿那只玩意,放出去了?”
忙不迭地点着头,管事伸手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个巴掌大小的本子,拿手指头沾了点儿唾沫星子翻开了账本:“爷,这账上一笔笔可都记着,保管丁点儿都错不了!就这么一个月的功夫。拢共放出去二十八只玩意。放出去之前,也都给玩意喂过慢药,撑死了就能活过去两天,肯定乱不了爷订下的章程!”
不置可否地晃悠着手中的紫砂小茶壶,猫儿爷看着旱池子里几只吃光了田鼠血肉、却还兀自伸着鼻子四处乱嗅的钢针鼠,随手将玉石烟嘴朝着旱池子旁一搁。伸手抓过个竹夹子从旱池子旁的鼠笼子中夹出一只肥硕的田鼠,再次抬手扔进了旱池子中。
眼看着再次一窝蜂扑到了田鼠身上撕咬的九只钢针鼠凶悍的模样,猫儿爷眉目不动地低声哼道:“打从明儿起,把话给我放出去。就说我手里头有九只调教出了全活儿的玩意,四九城里玩家有一个算一个,不问场面交情,只论价高者得!腊月二十八之前,一定要把这九只玩意儿给放出去!”
把一双细小的绿豆眼睛都瞪成了栗子般大小,生得眉短目细的管事讶然惊叫起来:“爷。您这是您逗我玩不是?就这九只玩意,您可当真是花老了心思、费多了开销才调教出来,就这么拿出去给了旁人,这买卖可真就亏大发了!”
乜斜着眼睛,猫儿爷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满脸惊诧神sè的管事:“你横是觉着爷能做赔本儿的买卖不是?”
眨巴着一双绿豆眼睛,管事的嘬着牙花子琢磨了好一会儿,方才摇头朝着猫儿爷说道:“爷,这四九城里可有句老话——窖里钱不算钱、长流水万万年!就您调教出来的这九只玩意。少说也都能使唤上小两年的功夫,能得来的值钱玩意指定也少不了。可要是就这么把玩意卖出去。这可就是一锤子买卖,哪怕是能挣回来几个,那可也真不算多?再者说了,就四九城里那些个见天儿来咱们宅门前候着等捡洋落儿的碎催,掏净了腰子又能有几个您这不值当啊!”
美滋滋地从紫砂小茶壶里嘬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猫儿爷慢悠悠地绕着旱池子踱开了四方步:“就瞅你那点眼力见儿。这辈子也就能当个听调听喝的碎催!不怕明着告诉你,爷手里头当真伺候着的玩意,搁在四九城里那就得是一绝!就你眼面前这九只玩意,摞一块儿都不够爷手里伺候着的那玩意瞧的!麻溜儿的,照着爷吩咐去办事。等这事儿成了之后。爷亏待不了你!”
拿捏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生得眉短目细的管事谄笑着朝猫儿爷一哈腰:“敢情爷心里头另有章程?闹得我这儿还一个劲儿瞎琢磨爷放心,我这就找人把话给放出去,保管误不了爷的事儿!”
冷笑着拿玉石烟嘴在自己胸口上点了点,猫儿爷带着几分奚落的神sè朝着管事的笑道:“就这二十来天的光景,瞅着你身上可是多了不少零碎?怎么着,门包儿加上好几回暗门子伺候,过得还算滋润?”
谄媚地朝着猫儿爷打了个千儿,生得眉短目细的管事谄笑着应道:“这不还得靠着爷手里头赏下来么?离了爷赏下的玩意,我不过就是四九城里一把抓七个的碎催,谁还拿正眼瞧过我一回呀?爷您放心,我这人知道好歹”
挥手让管事的退出了屋里,猫儿爷凝神细听着管事的脚步声走远,这才放下手里头的紫砂小茶壶与玉石烟嘴,伸直了胳膊轻轻一抖袖子,仰头朝着屋顶低声吆喝道:“我的宝贝儿,出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