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过暗红?虽说后来谣传阿傍爷已然身死殒命,可那几家富户巨商倒是全然不信,阿傍爷身上的暗红数目也照旧挂着。这老话说得好,父债子还——韩爷。。”
嘴里漫不经心地絮叨着,严旭的眼睛却总是朝着韩良品刚刚放在身侧茶几上的面碗扫视着,枯黄焦黑的面孔上也都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诡谲神情。
顺着严旭的视线看了看自己刚刚放在了手边茶几上的面碗,韩良品却是坦然笑道:“这大半夜的。饥肠辘辘之下有一碗吃食下肚,着实是叫人肚里暖、心头踏实!我说严爷,潜行里头有些规矩,我倒是也听我师父说过几句。入生窑不背门窗、不碰食水的江湖路书,我也多少记得。。我可当真是实心上门相求,再没有一点儿敢欺瞒着火正门上下诸位的事儿!当真要是这事儿不成,那我韩良品也就只能豁出去一条命去报答我师父的养育之恩!左右不过一死。是把这条命搁在外边还是搁在这儿,倒是也差不了什么!”
紧赶慢赶地吃完了自己那一碗面条,相有豹却在此时接上了话头:“韩爷,您可也真别怪严爷对您诸多试探揣摩。这要是搁着您心里头琢磨,晌午还跟我这儿在斗牛场面上拼得非得要见个真章,可晚上就这么个架势上门求人办事。您不也得多加几分小心么?”
脸上蓦然闪过了一丝戾sè,韩良品险些便要从椅子上跳起身子,可就在片刻之间,韩良品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身上绷紧了的肌肉顿时松弛下来。
抬手朝着纳九爷与相有豹抱了抱拳,韩良品的话音里显而易见地透着苦涩的味道:“纳九爷、相爷,老话都说子不言父过。更加上我是我师父一手养大的,原本我就不该说我师父半句闲话。。我师父从来都是个独脚行天下的做派,这辈子也都没低头求过人,连带着我都不知道求人该是个啥模样!说句不怕得罪诸位的话,这要不是四九城里只有火正门能帮着我寻着我师父。。求人的难处,如今我算是知道了!”
看着韩良品那为难得没辙的模样,纳九爷倒是着实有几分不忍的心思,却是拿眼睛朝着相有豹一个劲示意,自己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瞧着纳九爷朝着自己递来的眼sè,相有豹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朝着双拳紧握、眉头紧锁的韩良品开口说道:“韩爷,既然您能瞧得上我火正门这点调教玩意的手段。。我也就替我师叔做一回主,应承下来了!只是韩爷,您方才说是每隔七天,您就能从菊社手里收到一张阿傍爷亲手写的报平安的纸条,您是怎么知道那纸条就是用鸽子送来的?”
只一听相有豹答应了自己的恳求,韩良品顿时来了jīng神:“自打我师父落入菊社那帮家伙手里之后,我明里暗地的就对菊社上下的动静留了心!每回到了约定的rì子口儿,我从菊社那帮家伙手里拿到的纸条,全都是卷成了个小纸卷,显见得就是塞在鸽子腿上装信件的小竹管里送来的。有几回我赶早盯在菊社外边瞧着,也还亲眼见过有鸽子飞进菊社里面,转眼的功夫就见着菊社伙计从他们后院鸽棚方向拿出来这纸条!”
微微点了点头,相有豹却又开口问道:“既然韩爷您能照准了约定的rì子口儿接到阿傍爷报平安的纸条,那这回的纸条上头,到底是有啥不对劲的地方,才叫您着急成这样。非得紧着这几天的功夫,就要循着那鸽子落下的地方找到阿傍爷?”
伸手从怀里摸出来几张纸条,韩良品站起了身子,双手把那几张纸条递到了相有豹面前:“相爷您看,每回我师父给我报平安的纸条,上头写着的字儿都有暗记,每回暗记的地方也都有讲究。可是这回的暗记。倒是跟上回的一模一样,就连纸条上的字句也都一字不差。这就肯定是我师父出事了!”
接过了韩良品递来的几张纸条,相有豹仔细在灯下端详着那纸条上的字迹。可看了好半天的功夫,相有豹却并没能从纸条上看出丝毫端倪。
略作犹豫,韩良品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指向了相有豹手中拿着的那几张纸条:“相爷您看,这纸条上的字儿是逢三断横、遇四缺竖。每回留下暗记的地方,都是下一回。。”
从议事屋子门口的椅子上站起了身子,严旭捻弄着下巴上的几缕鼠须,伸着脖子看向了相有豹拿在手中的几张纸条。像是不经意般地低声说道:“做这暗记的法子,江湖道上倒是少见。可那些个走口外开票号的晋商票号账房,倒像是常拿着这法子在银票上头做暗记。要是没有晋商票号总账房的暗记本子比对着,谁也甭想仿照出银票上的暗记!我说韩爷,阿傍爷这手功夫,倒还真是江湖道上独一份了?”
坦然看向了满脸探究神sè的严旭,韩良品很是干脆的应道:“严爷好见识!我师父早年间的确是在晋商票号里头当过账房。原本也没想着仗着一身功夫吃刀头舔血的饭。。误信他人,叫四九城里一位富户使了绊子,原本在晋商票号里的一成身股丢了不算,上门横赖要债的人还逼得我师娘抱着小师弟喝了盐卤!我师父在口外得了信。。”
只是略作思忖,严旭顿时恍然大悟:“是那位四九城中做皮货买卖的乌古论乌爷吧?阿傍爷在口外坐下那么多买卖。也就这开张的买卖下手最恨,原来根子是在这儿,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了!”
微一点头,韩良品朝着兀自仔细端详着那些纸条的相有豹抱拳说道:“相爷,救我师父的事儿,自然不必火正门中诸位出手。只要火正门中诸位能想法子寻着菊社里传信那那鸽子落脚的地方,旁的事儿我只有分数。。哪怕是多过一天。我师。。”
把手里那几张纸条轻轻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相有豹站起了身子,朝着满脸恳求神sè的韩良品抱拳回礼:“韩爷您别急,这事儿估摸着真得要几天的功夫,我这会儿也只能是答应您尽速办理。除此之外,。。。”
不等相有豹把话说完,韩良品已然抢先说道:“相爷您放心,这事儿我全听您招呼安排!只要是能在这七天之内把我师父给救出来,是让我一刀宰了那斗牛了事,还是在场面上让您赢个光鲜敞亮,都只听您一句话!可要是七天内找不。。相爷,我师父还拿捏在菊社手里的时候。。”
重重一点头,相有豹毫不迟疑地应道:“韩爷您放心,投鼠忌器的道理我懂,断然不会因为这个让您为难!眼下估摸着菊社里头的人物还得盯着您,您还得赶紧的回您落脚的地方。。这事儿没捯饬明白之前,咱们也不能老这么夜半会面,得约。。”
“四九城里有一家串街卖豆汁儿的,用的是铜锅煮豆汁儿,相爷您知道么?”
。。满大街卖豆汁儿的不都是用铜锅?”
“这位不一样,他那煮豆汁儿的铜锅上头是一副簪花紫铜耳朵。就这位爷,以往是我师父搁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将伯之助 下
几乎是在严旭出声叫破屋顶有人窥伺的同时,相有豹也抖手从袖管里滑出了片刻不离身的蛇牙锥,抢前一步将纳九爷护在了身后。(eng。♠レ而佘家兄弟俩在片刻惊愕之后,也是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了带着蛇牙般尖刺的指套,分头把住了议事屋子的窗户和房门。
虽说议事屋子左近压根就不会有闲人靠近,可严旭那听着动静不大的吆喝声,却是已然将二进院子里歇着的谢门神惊动得从自己屋里直撞了出来,手持着那支巨大的捣药杵横在了房门前,却是闷着嗓门重重吼道:“各屋灭灯,都别乱动!”
伴随着谢门神那沉雷般的吼叫声,原本还亮着灯火的屋子全都灭了灯盏。从那些个小徒弟住着的屋子里,更是传来了那些年龄略大些的孩子压低了嗓门的叱喝声:“都甭乱!”
“拢堆儿,小的在里边,大的抄家伙护着!”
“堵门封窗,有撞进来,手底下甭客气!”
也不过是在谢门神吼声出口后的片刻之间,火正门堂口的二进院子里已然变得漆黑一片,各个屋子里也是鸦雀无声,着实是一副森严整肃的模样。
悄没声地站起了身子,严旭脚底下略一用力,身子已然轻飘飘地窜到了议事屋子的窗户旁,伸手把窗户启开半拉开合的大小空袭,像是条游鱼般地滑了出去。贴着议事屋子的外墙仔细听了听屋顶上的动静,严旭微微一个纵身,狸猫般灵动地跳到了二进院子zhong ;yang,沉着嗓门朝屋顶上低叫道:“相好的,这都已然露了形迹了,还跟房顶上拘着?是您下来。还是我上去?”
同样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条黑影如同风中柳絮一般,悄没声地从屋顶上轻轻跳了下来。双脚脚尖才一落地,那从屋顶上跳下来的人影团着身子一个翻滚,稳稳当当地单膝跪在了站在二进院子zhong ;yang的严旭面前,双手像是变戏法似的将个托盘举过了头顶。闷着嗓门朝严旭低叫道:“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实在是撞见了遭窄为难的场面,也顾不得礼数周全。江湖道上后进末学韩良品,在这儿给老师傅行礼赔罪了!”
虽说暗夜无光,可早已经练出了一双夜眼的严旭却是一眼看清了托盘中放着的一对明晃晃的银牛角。朝着垂首跪在自己面前的恭顺赔罪的韩良品打量几眼,严旭却是没有伸手去碰韩良品捧在手中的托盘,只是照着江湖规矩微微侧过了身子、受了韩良品半礼,这才低声朝跪在自己面前的韩良品说道:“本以为韩爷只是懂的些调教斗牛的手艺,兼着身上还带着些功夫,可还真是没想到。韩爷您深藏不露?口外道上那位阿傍爷随身的家什都在韩爷您手上韩爷是阿傍爷高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