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何况还是他亲自带进宫的人。碧归尘带着大大的纱帽遮了脸,旁人也只以为她是仙山的仙姑,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将碧归尘安排在自己的院子里,以前服侍慕容秋的人又被调了来,但慕容秋依然不敢大意,只吩咐自己的师弟一日三餐多加照应,告诫碧归尘不要出门,便匆匆赶往正殿去忙碌国丧之事。
“你等等。”碧归尘在他出门时叫住了他,“你有两个哥哥?”
“是。”
“要小心。”
“什么?”慕容秋不明白碧归尘说的小心是什么意思,是小心他的哥哥?
碧归尘从袖中抽出副卦牌来,随意抽了一个,“艮。这宫中,怕是有其他神秘的力量,皇帝陛下的死因蹊跷,不好查明。”
“呵。”慕容秋笑了笑,笑容有些讽刺,“你没有看到皇城的告示吗,杀我父皇的,是你们离门中人。”
“离……门?”碧归尘晃了晃脑袋,“我是离门中人?”
“你现在什么都忘了,还真是幸运。如果你没忘,我一定把你关起来!”慕容秋突然恶狠狠地说,“杀人偿命。”
“可,我不知道你说的离门是什么,但这皇宫里,有这次事件的线索。他们可能还没有走,你不妨去抓他们,只要他们承认是离门所为,而我又是离门中人,自然以命相抵。”碧归尘也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看着她。
“好,记住你的话。”慕容秋一刻也不想呆在房间里,迅速转身走了出去。他下意识的不想看到这样的碧归尘,她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对这个世界没有牵挂,也许她才是适合修仙的人。
朝堂暂由他的大皇兄任锦堂把持,自然,任锦堂是储君,待皇帝国丧之后,他将继承皇位。任锦堂一脸欣喜的将慕容秋介绍给众朝臣,只说父皇大丧,凶手逍遥法外,正好三弟回来,他是修仙之人,定能助大家抓住凶手。
众臣恭敬行礼,看他的眼神十分欣慰。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慕容秋想,也许碧归尘说的对,这朝堂中有了些外来的力量,可为什么大皇兄和二皇兄会如此放任?他现在修为尚浅,但属于邪物的气息还是能感应到,他心下微凉,看样子自己的国家,已经被妖魔逐渐侵蚀。幸好他回来了,也许还来得及。
这将是一项长期的战争,他需要回去跟师弟们商量,看他们愿不愿留在这儿助他,如果留下,一时半会儿就回不了浮世山了。大家都是方外之人,他能理解要他们长期留在俗世中有多难受。
他没想到师弟们颇讲义气,早打算在这红尘中历劫修行,自然愿意助他降妖除魔。至于碧归尘,他想起临下山时师父的提醒,无论如何要保碧归尘最少一个月的安全,一个月后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也好,他想,待一个月后再与她商谈吧。有她在,也许这个国家还有救。
五、关押
慕容秋不是无知的自大狂,他早听闻过碧归尘的本事。况且两年前在玲珑山庄,他们遇到的那只怪兽就十分不一般,如果不是碧归尘在谷下,要面对它的就是他们三个了。他再默默假设两位师弟都不曾跟他下山,如果只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的。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从他踏进皇宫时这种感觉就如影随形。
“想请你帮我测一下冥宵国的国运。”他客气地对碧归尘说。
碧归尘倒没有跟他客气,随手占了一卦,她有些迟疑,只因她对当今的形势不明了,也对之前她做过的事没有记忆。她有时候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占卜也忘掉,如此许多事也许更容易有个结果,她直觉自己已深陷其中。那天那位仙师跟她说的丹碧,她后来查了资料,发觉那是种能起死回生的药,但这药太特别,一般人不敢用它。
“怎么,有什么不对?”
“艮上巽下,是蛊卦。”
“蛊,是土归以南的用蛊世家?”慕容秋没想到此事不只有妖魔作乱,居然还有蛊这种神秘莫测的东西。对于修仙的他来说,妖魔反而没什么稀奇,唯有那种有实物做介质的蛊,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目前不可定论,只知世事迷惑,时运有变,恐会内忧外患。”碧归尘吞了口口水,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也许你父皇的死,有他自身的原因。”
“放肆!”慕容秋怒了。自小他就是天之娇子,受尽父皇母后的宠爱,长大去了仙山,师父又尤其重视他。他从小学了许多皇家规矩,对于侮辱皇室的人他一向不会放过,更何况碧归尘质疑的,是他死去的父皇。
“作为一个占卜者,让求问者最大限度的了解事情真相,是我们的职责。”碧归尘一向作风强硬,不会被他的脾气吓到,“你父皇的死,他至少是知道的。”
“你是说他知道自己要死,于是故意去死?”慕容秋一步步逼近碧归尘,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是死罪。”
“那么,你要杀死我吗?”
慕容秋被这句话一惊,放开手,又不甘心地瞪了碧归尘一眼,“我不会杀你,但抱歉,这里你不能住了,你犯了藐视皇族之罪,不得不去天牢走一趟了。”
碧归尘瞪大眼,仿佛不认识他,这个人居然这样恶劣,亏他还是修仙之人。
“其实被我听见算幸运的了,如果被我的兄长们听见你藐视的不只是皇族,还是父皇,只怕你早不能站在这儿了。”
“这样的皇族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碧归尘眼看着两名侍卫进来押解她,深吸口气站起来,“我自己走。”
“等等。”慕容秋走到她面前伸手,“卦牌拿出来。”
“凭什么?”
“不凭什么,你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混账!”碧归尘无奈地从袖中掏出卦牌,一把扔给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管是死是活,以后都不要再相见了!”碧归尘说完大步跨出了屋。
“等……”慕容秋接过卦牌,忍不住想再叫住她,却终是喊不出口。这就闹翻了呀,他无奈的想,这姑娘还真狠。当然,自己会比她更狠。
“师兄,怎么回事?”毕竟是一起进宫的人,这才没两天就被抓,两位师弟有些费解。当初,这姑娘还是师兄亲自去救的呢。
“她藐视父皇,理应关入天牢。”慕容秋摆摆手,示意这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是……”木然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为碧归尘辩解,“她不是宫内的人,不懂宫中规矩,一时口快也情有可原。”
“是啊师兄,毕竟是一起来的,她的身体又不好,关入天牢只怕会更严重。”林泽也低声求情。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师兄和在山上时的感觉,有些不同。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不能因私废公。”慕容秋说着走到门边,四下望了望,迅速关上门。“有消息说江湖各方势力都在找她,连朝堂上都有人关注,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将她藏到天牢里。“慕容秋轻声说。
“原来如此。”林泽点头,他还以为自己的师兄变了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木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听说离门门主和她的师父也急于找到她,我们该把他交给谁?”林泽收集消息的本领,还是和师父紫元真人学的。紫元真人闲来无事就会和他八卦江湖是非,也会说一些朝堂琐碎,他好奇师父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于是紫元真人将他对外收集消息的情报网给了他。师父的八卦能力如此之强,连年幼的他都难以想象。平常其他师兄弟们看他们师徒俩经常凑在一起嘀咕,还以为传什么秘法呢,其实是八卦,师父之所以不愿再继续修行一朝登天,大概是天上没那么多八卦吧。
“等他们到了再说吧。”慕容秋一脸的不在意。
“那师兄,我们先去歇着了。碧姑娘那里,还请你多照应着。”木然推着林泽出了屋,往他们俩休息的地方走去。
这两兄弟关系好,宫里那么多房,他们却住在同一间屋里。连慕容秋都不知道,让他们住同一间屋是碧归尘提议的。当时她说的话他们都还记得,她说皇宫复杂,住在一起相互能有个照应,有事两人商量着来,不要一意孤行。
林泽是知道碧归尘在江湖中的地位的,虽然现在她的名声一落千丈,但没有真本领,当初又怎么能引来那么多人的关注和向往。他说服木然和他一起住,并按碧归尘说的,谁也没告诉。
两人各自坐在床头沉思,许久,一起抬头,“你觉不觉得……”异口同声。
“你说。”木然看着林泽,知道他比自己更通晓世事。
“师兄有些奇怪……”
“嗯。”木然脸色凝重,“不如通知师父吧。”
而此时的天牢,属于碧归尘的刑罚在她毫无准备的状态下,摆在了她的面前。
“是三皇子让你们这么做的?”碧归尘冷声问。
“当然。”
以前的慕容秋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碧归尘想,果然,有哪里不一样了。
六、重伤
对普通囚犯来说,抽几鞭子不是多么重的刑罚,但对于刚死里逃生的碧归尘来说,真的可能会要命。由此看来,那人并不想要她的命。
关押碧归尘的地方与其他天牢不同,那是间还算整洁的小屋,有一张简单的木架子床,她此刻正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丝毫没有察觉到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是那只叫小闹的五彩鹦鹉。它见一直叫不醒碧归尘,知道她伤得重,一时慌了神,又不敢叫得太大声,只好在她耳边拼命咕哝。
终于,在它的不懈努力下,碧归尘睁开了眼睛。“小闹。”她轻轻唤了一声,就这一句话都让她额头冒了冷汗,“去,找到皇宫明德殿……的两位道长……”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