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没有啊。”他几乎被说懵了。
连惜却仿佛更生气了,恨恨地道,“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把学校当成自己家的私财了吗?你跟谁好就把好处给谁?你还有没有一点做人最起码的良知和是非观!”
“良知?是非观?”汪臣怒得上下牙都在相撞,从小到大,他头一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自己心爱的女孩!他狠狠攥紧拳,竭力忍着出手的欲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我……”连惜才说了一个字,就发觉四周都是八卦的目光,甚至连警卫室的人都跑出来朝这边张望。她不想再在学校传出任何跟汪臣有暧昧的话题了,遂拉着汪臣就往路北走,拐弯的时候头昏脑胀地差点撞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幸好汪臣及时托了一把她的腰才没摔倒。
也就在这一撞一托间,连惜气愤的心情也稍稍冷却了些。刚才她之所以那么控制不了情绪,只因她还把汪臣当成以前那个正直、阳光,且又喜欢她的大哥哥,可是却忘了这会儿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以为她已足够坚强,但是当过往的记忆浓墨重彩地泼进脑海中时,她还是禁不住湿了眸子。
再抬起头时,连惜脸上的色厉内荏已完全褪尽,神色间充斥着无助与凄凉,“学长,算我拜托你好不好?把那个名额还给我吧。我姐将来很可能要出国,这个机会她根本不需要,可是我非常非常需要,这会改变我的命运。”
汪臣的神情明显滞了一下,片刻过后,他颓然地放开手,低下头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说完,转身就走,一贯挺拔的身体此刻好像都苍老得无力直起了。
连惜微微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出一丝不对。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可还没追出去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低呼:“哎呦,你别再去了。”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她却想不起是谁。连惜回过头,惊见莫飞居然飞快地从身后那辆银灰色轿车的司机位上走了下来!他苦着脸一个劲儿地摆手,嘴角还一偏一偏地朝车后座示意。
连惜朝后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如被冰封住了似的,一动都动不了了。
后座微微开启的车窗缓缓落了下来,露出男人面容平淡的脸,但那平淡却让人心惊肉跳,好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等下便是一场吞天噬地的巨浪。“上车。”他低沉着声音道。
连惜听到那拔凉拔凉的一声,一瞬间几乎生出一种拔脚就跑的冲动,可是莫飞的动作却比她快得多,一把就将她推进了车子。
连惜身体僵直地坐在叶文彰身边,碍于男人冰冷的气场,连头都不敢往旁边偏一下,可是这种反应落在叶文彰眼里,却无异于是心虚的表现了。想到连惜刚刚摔倒时,汪臣亲密地扶住她的动作;想到连惜带着哭腔求汪臣,让汪臣帮忙争取保送名额,叶文彰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他自觉已经跟连惜表示得足够清楚了,可为什么这孩子在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就不是他呢?
男人在这种事上永远都不会大方,即使是叶文彰也不例外。他咻地一下转过脸,目光近乎凌厉地射向连惜。女孩在这样的打量下,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明明显心里怕得要死,却还强撑着扬了扬脸,虚张声势道,“怎、怎么了?”
听到她声音都走调了也不肯认输,叶文彰一时又好气又好笑,算了,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问:“你想走保送?”
“……嗯。”
“这件事我会给你办的。今天你就给我搬到总府路去,不用再来学校了。”他的声音平平,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这时候,其实连惜只要点点头,不吭声,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偏偏她的自尊心忍不了坐在人家家里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再加上还有颜颜那个“前车之鉴”在。因而,连惜连一秒钟犹豫都没有,就果断地拒绝道,“我不要。”
“你不要?”叶文彰微微一怔,随即几乎怒极要笑。
“是。”连惜心里惴惴的,但嘴上一分都不肯让,“我是想走保送,但我想靠自己的努力争取。”
在她看来,她去找汪臣不过是理论,是在讨要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可是叶文彰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搬到他家等他给安排学校,岂不就真成了陆思琪口中的“金丝雀”了?
“好、好、好。”叶文彰连说了三个好字,拍着手笑道,可是那笑容却冷得让人心惊。身处高位这么多年,也只有连惜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至于为了什么拒绝,叶文彰不愿往深里揣测,他只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出去。”他放下手,视线直直地看向前方,淡淡地说道。没有指名道姓,可连惜有这个自知之明。她咬咬唇,推开门走了出来。然后,眼见那车连分毫停留都没有,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嗖地一下驶了出去。汽车发动时的热气喷了她一脸。
“咳咳咳……”她禁不住捂住口鼻咳嗽两声,怒视着汽车离去的方向,咬紧牙,恨恨地跺了跺脚。凶什么凶啊?!你还生气?!我都没问你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呢!她在心里骂道。
18污蔑(修文)
果然不出叶文彰的所料,连惜在汪臣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却也没有来找他。
如果说他开始只是生气,那么现在就真是心凉了。原来他还不是第二,他根本就没有排上号!
“莫飞,吩咐下去,不用再管她的事了。”叶文彰站在窗边,俯瞰着这个城市,面沉如水地吩咐道。
“……是。”莫飞明显怔了一下。叶大哥不要那个女娃娃了吗?其实,他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
听出莫飞回答时的迟疑,叶文彰的唇向一侧轻轻扬了扬,却没再说什么。
老鹰暂时放松了手中的猎物,并不是准备放掉它,而是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彻底地吃下去。
“对了,颜可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就在莫飞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叶文彰突然开口问道。
莫飞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放松开,低下头道,“……都处理好了。”
“那就好。”叶文彰漫不经心地应道。幽深的视线遥遥望向城市的东南方。那里,是连惜的学校。
而连惜最近几乎可以用诸事不顺来形容。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宿舍,莫名其妙地被塞进了五个高一女孩,咋咋呼呼地吵得她晚上都没法睡觉。但是这点小事她这会儿根本就顾不上难受了,最近她天天都在头疼身份证呢。
连惜的临时身份证马上就要到期了,可正式的却办不下来,因为殷娴死活不同意连惜将户口暂落她们家。但如果没有身份证,又如何入场参加高考?
连惜隐隐觉察出有人似乎在暗处为难她,甚至认定那人就是叶文彰。但这次她还真是猜错了,作为一个来自外地的孤女,本来就是这个城市的最底层,如果没有人庇佑,必定举步维艰,就像她以前一样。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底。今天应该算个特殊的日子,连惜终于满18岁了。一个多月前,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有一个最为难忘的成人礼。这个难忘不一定是指生日宴办得多么豪华气派,而是身边有一个真正爱她关心她的人。可是现在……
她坐在床的一角,双臂抱膝,怔怔地发愣。
同宿舍的两个女孩走了进来,叽叽咕咕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带着讨好的笑凑了过来,说:“小惜姐姐,那天我看你回来时带了一件好漂亮的蓝裙子,是什么牌子的啊?”
“牌子?”连惜愣了愣,透着几分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我也不太清楚。”
“那能不能借我穿一下?”女孩顿了顿,谄媚的笑容加深,“晚上我们班有聚餐,但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对不起,那件衣服我不能外借。”她话还没说完,连惜便有礼地打断了。这几个小女孩自从跟她同寝,便隐隐有些排挤她的意思,其中更以这个叫红红的女孩为最。连惜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却也懂得若以德报怨,将来何以报德的道理。
红红不甘心地又磨蹭了一会儿,奈何连惜言辞坚决,最后她好像也生气了,站起身颇为怨毒地瞪了连惜一眼,怪声怪气道,“不借就不借,还不知是怎么来的脏东西呢!”说罢,便拂袖而去。
连惜皱紧眉,有些不高兴,却也不愿追出去吵架,遂继续坐在床上发呆。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门外很快响起一片噪杂,纷乱的脚步声直朝这个屋涌来。“咣当!”一声巨响,门被人一把推开。同屋的几个女孩并楼层宿管老师一起冲了进来,都是脸色不善的样子。
连惜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大喝:“我们不要跟这种援。交女住一屋!”
她简直呆住了,待回过神来,看着周围人神色各异的打量,只觉一股热血直朝脑子里涌去:“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跳下床大喝道。
红红突然跑过来,挡在她身前,而另几个人就顺势扑向了连惜的衣柜,乱翻起来。
“你们做什么!谁允许你们动我东西了!”连惜想走过去阻止,可红红却偏偏一副溜猴似的样子,嘲讽地笑着左摇右摆,就是不让路。连惜被逼急了,停下脚步冷着脸道,“你们是想让我报警吗?说学校有人抢劫?”
彼时,她一脸肃容,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一时将那几个女生都震住了,面面相觑,不敢再妄动。
寂静中,一个纸包却从柜子里悄然滑落,露出那天叶文彰带她逛商场买的蓝色半袖丝绒裙。
门口围观的人里有家里条件好的,眼尖地注意到了,马上咦了一声,说:“这件衣服我表姐好像也有一件,要两千多块呢……”
此话一出,借衣服的女生仿佛抓住连惜什么把柄一样,马上挺直了腰,说:“老师你都看见了吧?这下总该相信我们了。她家里的情况您应该比我们清楚,怎么会突然有钱买这些新衣服?不是出去做援。交是什么?”
老师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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