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走出一条小峡谷,两边的山峰分开了,夜空扩大,黑暗里透出几丝亮意,平坦的草滩呈现在眼前。草滩很远处与模糊的山峰连接。黑墨笼罩一般的感觉没有了,但黑烟凝固了一样的夜色似断似续,黑云雾似的环绕,总是把眼睛睁得很大,看见的一点儿实物模模糊糊。他们走到一段似乎更亮的更平坦的草地上,脚底绵软,脚下轻松,没有石头,能看幽草中间的一条小路。

14祁连月色(6)
他们站住,没有说话,坐在草地上,不觉各自仰面躺在草地上,太疲乏了!要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夜色好像不浓了,满天繁星。满天垂着湿润欲滴的云,像是时时忍着眼泪的样子,竟或有一阵雨丝,追着飒飒的秋风扑上你的脸,但立刻又嘎然停止,像不屑哭泣似的。水和天空像是一双愁容相对的朋友,带着沉痛的忧郁,和暗淡无光的灰色。横卧在江天之间的绿洲,也觉得很无味,收去了它的颜色夜晚;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窗帘;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边。在这样的夜晚;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人忧伤烦恼的事情;可以静静的一边品着香茶或是咖啡观赏着这夜晚的天空。星光灿烂,风儿轻轻。俯瞰远处的山谷:夜的深处,村社朦胧,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萤火点点,烛灯盏盏。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他们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
  一片山坡,暗草如茵。夜的天空开阔了。他们疲乏,躺在山坡上,柔软,草味,醇香。她弯曲躺着,他斜躺,右胳膊支撑她的头,他的外衣盖住他们,象一床小小的被子,草坪象厚厚的地毯。二人望着星空,一颗流星划入青海湖,还有一颗划入昆仑山。
  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凉爽而温暖。耳际天籁。静默。她低语:
  “我在大一,喜欢上了《爱之梦》,但怕听。”
  “喜欢上了,又怕听?”张雪烽不懂。
  “优雅,美丽,能长久吗?一丝淡淡的哀愁。”她望着黑夜里他的脸,敦厚的刀削,“你不忧愁?爱听哪一首呢?”
  张雪烽想了一会,莫名的鸟儿草丛里跳跃,扑棱飞,被她的思绪感染,说:“《布列瑟侬》,——男人嘛,虽然也愁,更喜欢原野上的忧愁,开阔。教堂的钟声响了,大地苏醒,宁静美丽的黄昏,清澈溪流穿越橙色或幽深的灌木丛,偶尔,溪流发出淙淙的窸窣。在远处,绿色和蓝色更深远,推移过来淡烟,加深林间的生命律动。然而,夕阳快要落下,凄凄芳草迷离,飞花轻去,深深的思索……在一个叫布列瑟侬的小镇上,发生过凄美的爱情。”
  她听满足了,牙咬着他的纽扣,想入睡,永不醒来,又想永不睡去,就这样说话,或静默。黑里,常常忽然静默,谁想谁的。她闻到他桐木的气味,鼻孔贴近他的胸脯,象少女一样问:
  “哎,你知道什么最有趣的故事吗?”
  张雪烽手臂支撑她的脖颈,仰望牛郎织女星,舒缓讲故事。
  故事倒有一个。祁连山原为碧绿的湖水,东岸有一块镇水宝石,据说搬开这块宝石,将带来巨大灾难。湖中小岛,岛上住着一户人家。儿子牛儿浓眉大眼,矫健勇猛,常撒网捕鱼。
  一天,天气晴朗,湖面上微波涟漪,牛儿照例去湖上。突然,湖面上腾起一股水柱,一个庞大的动物向他游来,吓昏了过去。过了很长时间,牛儿醒了过来,眼前是座巨大的宫殿。玉石桌椅的,琥珀睡床。龙王坐在高高的水晶椅上,见牛儿醒来,高兴地说:自己的女儿,爱世上勤劳,今天请你来,就是要了结这一桩心愿。众亲水族,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婚礼,送金银财宝,抬上花轿,分开水路,把小俩口送到了小岛上。
  牛儿和龙妹妹来到岛上,可喜坏了老俩口。媳妇俊俏贤惠,做饭织布都是能手。渔村里的人们羡慕极了,赞不绝口。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4祁连月色(7)
湖岸边的渔村里有个财主,听说牛儿娶了个好媳妇,就坐上大船来了。他一见龙妹妹,早已神魂颠倒。回到家里,大财主就打起坏主意来了,他想了许多坏办法,没有得逞,最后出了一个毒计,暗暗派人搬开了湖东岸的镇水宝石。平静的湖水激怒了,翻江倒海,白浪滔天,淹没农田,村庄和百姓。大财主也给淹死了,大水继续激荡,淹没。
  眼看牛儿在波涛里挣扎,龙妹妹现出了真身,让牛儿骑到她背上,飘游着,飘游着。就这样很长时间,湖水流干了。她却沉入湖底,化为石头,再也变不成美丽的妻子了。牛儿跪在她身边恸哭,眼泪流不完,流成了几条大河,黑河,清水河,石羊河,向北方流去。后来,他们的身躯都成石头了,渐渐长大了,一个望着一个,成了两块人似的石头,渐渐成了一座连绵的山峰。经过漫长的时间,人们感念他们的凄凉故事,“凄凉” 也变成了谐音“祁连”,人们把这一片连绵的群山叫做祁连山。如果一个巨人或仙人,站在北方的云端里,会看到山峰象裙衣的夫妻,河流象眼泪,原野象面庞。如果北方雨雪霏霏,那是他们在执手相看泪眼,缠绵行走。你感动吧?
  林楠胳膊推一下他,仰头问:
  “这么好?——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怎么几百年、几千年流传呢?”
  他们望着星辰,象水里浸泡的珍珠。张雪烽的胳膊麻困,另换左胳膊给她当枕头,说:“我编造一个故事说一说祁连山,黄帝栖真造了黄山,顺便造了祁连山,就到天上去了。仙人缔造了昆仑山,高峻巍峨,冰雪漫漫,也顺便造了祁连山。所以,黄山昆仑融合出神奇的祁连山,一半森林,一半雪峰。你相信哪一个?”
  她:“我相信第一个,不,相信第二个。”
  张雪烽搓捏她的一丝头发,又想起熟悉的故事:
  你以为最可爱的是小白兔,天鹅,鸭宝宝吗?不 ;最痴情的是狐狸。一只小狐狸受伤,被人擒住了,她妈妈想方设法搭救。偷着给送吃的,咬绳索,咬木桩,威胁主人,哀鸣主人,钻洞想偷运。想了十天办法,可就是不能救出去,这位妈妈不想让孩子落入人类之手,在绝望之下竟然咬断了孩子的喉咙,哀嚎吐血而去。爱强烈到杀的程度,生物界再不会超过此爱情。我听一个沙漠老人说:他擒住了一只母狐狸,拴在树上。第二天公的那一只找来了,整天哀鸣,好像发疯了,跑过来,溜过去。趁老人不在的时候,想着救走,把拴的铁索咬歪了一个环,哎呀!差点咬断哪!人来了,它就跑远,仰天长啸,涕泗涟涟。那晚上的叫声实在难听,吱呕呕,吱呕呕,朝着老人的窗口吠叫,声音传遍大漠的夜晚,分外凄凉。后几日匍匐在沙丘上,整日望着树,几乎不动弹。老人为了断绝它的幻想,把擒住的狐狸宰了,皮挂在墙上。那沙丘上的狐狸三天三夜没有动弹,一直趴着。他去看,走到跟前了,仍然不动,原来死了,身体僵硬了。”
  林楠喟叹:“惊心动魄!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就是那样死的。——你会做那样的人吗?”
  “可能会做。”
  张雪烽看她听的入迷沉思,说话的兴致更大。她从他的怀中脱离。他们盖一件衣服,并排躺着,望着碧蓝的天空,灿烂群星。静默。他又意兴大发:
  看!宇宙星辰,虽然非常遥远,极其漫长,也充满了爱情。我们现在看不到星辰,其实星辰一点也不寂寞,过着壮丽的日子哩!在英仙座、狮子座、金牛座,还有其他的好多星座里,有双子星座。它们诞生于同一时刻,互为依存,相濡以沫,经常交流物质和感情呢。一个毁灭了,另一个会悲痛欲绝,也一定要毁灭。听说公元1054年,金牛座一对双子星的超新星爆发,燃烧二十多天,另一颗悲伤得飘忽不定,不想再活了,不想运转了,在五百年以后最终也爆炸了,它们像人间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到一起啦,已经看到的形体好像消失了,不过另外一种方式永远笑在宇宙里。在又一个轮回中,他们又会相聚,形成新的双子星,创造新的灿烂。

14祁连月色(8)
林楠侧身痴问:“那,——我们能成为双子星吗?”
  “星辰能轮回再生,人也能轮回再生,我们为什么不能?”
  她听得入神,痴迷,也再没有听他说什么,任凭自己的脑海里想象着人世间,想象自己……入睡了,呼出芳香,掺和了青草味,弥漫他。他把头靠在她的睡着的头发里。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他们忽然醒来,黑夜里对望。
  三座山峰汇聚,地面四个峡谷放射飘洒状,又像黑暗的海底章鱼的四个触角,夜空被分割成四角形,星辰像被擦洗了的灯泡子,变大了,更亮了!山涧的夜晚多么幽静呵!潮湿凉凉的空气流荡,一股股水气挟着青草味覆盖了他们。轻微的嘤嘤声,是细流穿过草丛。野花、野草的杂香扑入他们的鼻孔,带着浓浓的药味,特别有一股姜黄味、草果味。地衣、蒿草、马莲花、山沙棘的味道易辨别,泥土的清淡;空气中弥散的若有若无的野玫瑰的气味难以闻出来。最香的气味是油菜花的,鼻孔嗅一嗅,非常明显,附近的山坡上白天一定黄色灿烂,几十亿万朵油菜花散发香味,一二百公斤的花蜜飘散到夜空里,所有的生物分食花蜜。手指抚过冷蒿、短花针茅、野黄雀,陌生新奇。张雪烽折断一枝,拿到鼻孔上闻。它们本来是安静的,吸取大地之气,忽然身子抖索,斜飞到空中,好奇地瞧躺着的两个人,感到这两个人也像自己一样吸取大地之气。他脖颈里感觉痒痒的,虫子在奇趣探险,他不想去挠一把,用草枝拨拉。
  她懒洋洋地问:“你在干嘛?”他说:“驱赶蚊虫。”草丛间呼噜一声窜去褐头山雀或蓝马鸡,真吓人一跳!她坐起来焦急地问:“老板!究竟是什么呀?”张雪烽回答:“雀鸟,被我们惊吓了,像我们一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