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反应有些茫然。
“那就明天吧?明天上午一起逛逛街,顺便帮你们把该买的东西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你有时间吧?”妻子说的轻描淡写,让他莫名其妙之际越发的心悸不已。
“啊?哦,好吧。”
于是就有了今天中午的聚餐。
白小天总算明白了一点,原来再温柔的女人也有凶猛的一面。老家曾有过一句民谣:堂客猛于虎也。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此时有人问:世界上什么老虎最可怕,白小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道:笑面虎。如果还要他答第二个答案,他会再次毫不犹豫地答:母老虎。
妻子和白露的见面是在一片和睦的气氛中,至少看起来是,因为当时二女脸上都挂着微笑,而且两个小时过去了,微笑始终保持着。
两个小时,二女走遍了大半个南城,白小天则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妻子用一种特有的方式宣泄着她的不满,那就是疯狂采购。虽然说如今市面萧条,但是服装鞋帽业受到冲击相对来说小些,大多数的店铺还是在勉力经营着。
妻子虽然算不上节俭,但是往日里也从来没有这样大手大脚过。一路走来,只要看上去还顺眼的、娘俩儿能穿戴的,一股脑全捎上了。只是其中却没有一样看起来可以在四天后的婚礼中用的上的。
还好,白小天虽然平日里算不上高调,但是经济部特种调查处海城办事处主任到底是干什么的,基本上没有几个商人不明白,因此付钱之后,白小天报上名号留下地址,所有的商人都连声不迭的一口答应送货到家。否则的话,此刻他就是长了八只手也不够拿的。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虽然说他这些年接受的大多数的“外水”一小半交了党费,另一半大多花在人情往来上,但妻子偶尔这么狂欢一回也是承受的起的。
让他受不了的是,逛了半个小之后,一直微笑不语沉默以对的白露终于应战了。这也不能全怪白露,泥菩萨也有三分火。虽然只是一场作给何永昌看的戏,可面对妻子接连不断的挑衅,她终于也忍不住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好嘛,这那是逛街,分明是扫街嘛。
不过,还好,妻子的理智没有完全丧失。双方交火不久,她大概也心痛钱了,但是又不想就此下台,因此开始把目标集中在那些便宜货上。
白小天一直闷不做声的跟在后头,简直是度分如年。好容易终于等到了十一点半,他连忙上前说道:“都到中午了,是不是先吃个饭?”
妻子大概也早想结束了,因此就势作罢,看到前面的卢记粤菜馆,就用手一指:“就那吧?”
值得庆幸的是白大小姐没二话,于是三人向卢记走去。
…………
卢记粤菜馆位于状元桥街的中段,虽说如今市面上不景气,但是这里的客却不少。一楼硬是坐了个满满当当,伙计上来就连连抱歉说道:雅座也满了,不过二楼有客已经结帐了。稍候片刻,就能将桌面收拾干净。
上的二楼来,发现还真是火呢。除了一张正在收捡碗筷的桌子以外,张张都有了客人。只是让白小天意外的是,他看见了左玉明。更巧的是他一个人就坐在那张正在收拾的桌子的旁边。
白小天看到左玉明的时候,左玉明也看到了他。
左玉明愣了一下。海城不算小,再加上两人平素的交际圈子也没有什么可以重叠的地方。左玉明更是尽量低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寻常的时间大多就待在店里。不过,他是广东人,个把月光顾一下卢记也算是以解思乡之苦。没料想,今儿个竟然遇见了白小天。
白小天的妻子赵湘琴并不认识他,但左玉明却是认识她的。这是因为半年前一次见面时,他抱怨了几句自己的儿子皮的厉害,真不知道如何管教。而白小天则狠狠地夸了他的宝贝女儿小玉儿一番,末了还从钱包里掏出全家福炫耀了一通。照片中的小玉儿的确是粉雕玉琢、人见人爱的小天使。虽然赵湘琴的样子当时他没有太注意,但是如今她站在白小天的身边,左玉明自然还是一下认出来了。
至于白露他则是完全不认识了。虽然半年多来,白露的情报最后也都要经过他的手,但二人从来没有直接联系过。
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也不好和白小天打招呼,因此他只是眨了眨眼,然后用眼角向着白露挑了挑。
白小天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问白露是不是就是荆棘鸟?虽然严格说来这有些犯纪律,但是四天后,白露的身份对于左玉明就完全不是秘密了。
只是白小天看左玉明的样子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于是干脆不搭理他,把头扭向另一侧。
没想,他这一扭头,却惹出一段祸事来。
白小天这一扭,看到了一个人——贾富贵。
贾富贵原是青皮混混出身,抗日时曾是潜伏在海城的中统小组的线人。抗战胜利海城光复后,鉴于中统名额有限,而贾富贵大字不识,所以没有让他正式加入中统,但让他加入了特情,每个月也能拿些津贴,也算是中统的编外人员吧。
海城中统的特情人员鼎盛时有七、八十人,中统改组之前,特情小组的直属领导二科科长赵楷之也是大半人不认识。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白小天自然就是这个有心人。因此他认识包括贾富贵在内的绝大多数特情。
外卷之谍杀4
第七章
尽管实际上白小天只见过他两面;尽管自从半年前,特情组大部分调给军统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贾富贵;尽管白小天已经不记得贾富贵的名字了。别忘记了收藏本小说章节,方便下次访问。jlgcyy。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确认出了他的身份。特情,嗯,现在是叶承宗直管的军统特情。
本来,虽然白小天认出了他的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特情也得吃饭不是。
可是,让白小天心起警惕的是,贾富贵看见他后赶紧把头低下,然后把右手支起来,遮住了半边脸。
白小天在海城也算是一号人物,贾富贵认识他,这一点不出奇。可是他为什么担心怕白小天认出来呢?难道他是跟踪自己的?他的心里猛地一紧。很快他又否决了。因为尽管他一早上忐忑不安,但正因为如此,整个早上他的眼睛几乎就没闲着,没有可能有人跟踪而不被他发现。而到卢记用餐也是临时起意。再看贾富贵的桌上那些狼藉的菜盘就知道他已经来了好一阵了,他不可能事先就在这里等自己。
那么就剩下另一个可能,他是在执行任务,怕自己叫破他的身份。那他?白小天心里猛地又一紧,难道是老左?
不会吧?
白小天木然的坐了下来。妻子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在意。他装作没有认出贾富贵的样子,不去看他,也不去看左玉明,实际上他两眼的余光一直在分别注视着贾富贵和白小天。只过了一会儿,他几乎已经能肯定贾富贵的目标确实是老左。
表面上贾富贵是在漫不经心的喝酒,实际上,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左玉明超过半分钟。
老左危矣!
白小天坐在那里有些丢魂落魄,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老白,你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赵湘琴掏出手帕帮着他抹汗:“哎呀,你的后背怎么都全湿了。”
白露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的茶叶:“不会吧,我听说你可是一向大气的很。这点钱就心疼了?”
白小天没理会二人,脑子中急速旋转,该怎么办?
“不会是生病了吧?”赵湘琴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啊?小二,麻烦打盆水,再拿条干净的毛巾来!”
菜馆里客满人多,店小二忙的都快脚不粘地了,因此她喊了两声,也没人搭茬。赵湘琴“咚咚咚”下楼直奔柜台而去。
“哎,你不是真病了吧?”如何称呼白小天,对于白露来说确实是个问题。叫老赵似乎太过庄重,而且他比她还小一岁呢?本来呢她准备称呼“老白”的,可是赵湘琴已经这么叫呢,而现在白夫人因为吃醋正和她别着劲呢。
原本她是无所谓的,这只是一场表演而以。但是看她越发的跐高气昂,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再说,虽然为了革命不怕牺牲,但是对于这件任务她还是很有怨言和意见的。谁愿意给别人去做小老婆呢?即使是名义上的。看见白小天之后,她就更加生气了。
因为这个家伙看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幸灾乐祸、洋洋得意、暧昧的笑容。因此,能给他找点小麻烦也是好的。也因此,她不愿意和赵湘琴一样的称呼来叫他。所以,她干脆用“哎”了。
白小天如果知道她的想法,定然头抢地,大呼冤枉。
不过,他此刻也没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他将嘴凑到了她的右耳。
“你、你干什么?”白露吓了一跳,身子赶忙向左边倾斜,只是白小天的嘴又紧跟着过去。
“你干什么?”白露还从没有和男子有这么亲密的动作,尽管这个家伙很快将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她并不认为他有这个权利。
“别紧张,有正事。”白小天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半搂着她,轻声说道:“咱们的右前方,有个穿灰短褂一人占了一桌的大胡子,他是军统的特情。别转过头,用余光看。”
白小天说话时的气息轻轻的吐在她的耳垂,让她很不适应,不过她还是停止了挣扎,只是声音有些抖:“看、看见了。”
“咱们左边那桌、也是单独一个人的,穿蓝色长衫的那位就是代号‘唐寅’的左玉明左书记。别转头,用余光。你虽然没见过,但是应该听过吧。你的情报应该也是通过他转交的吧。”
“白小天。”白露努力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声音也尽量的低:“你这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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