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宸烈叹道:“你应该感激我如今的颓势,若不是龙宸宇刚开始向我进攻时你落在我的手上,我是绝不会对你客气的!如今,你反倒成了我的护身符,只要你在我手中一日,龙宸宇一日便不敢轻举妄动。说起来还真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谁知道这种僵持能撑多久呢!龙宸宇那样在乎你,你应该不只是他的谋士吧?你是他的。。。。。心上人?”
心上人?乔安心中一震,再想起已经发作的旧疾跟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心中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三愿觅得同心人,岁岁年年常相伴!她是觅得同心人了,却再没有什么岁岁年年了。她缓缓地闭上眼镜,不说话。
但是她的表现已经给了龙宸烈答案了。他道:“你是默认了吧?其实,我瞧得出来。他那么镇定深沉的人,听到你的消息后居然第二日便道我府上探听消息。这样的沉不住气,是因为你对他而言太过于重要吧?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过他这样在乎一个人呢!就算是父皇,和他的母妃,也没有。”
乔安依旧闭着眼,不说话,似乎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龙宸烈却并不在意,突然间眼中精芒暴涨,锐光四射地瞧着乔安,道:“乔安,说实话,我龙宸烈平生极少佩服别人,你算一个。倘若我二人联手,皇位乃我掌中之物了!要知道,我毕竟是太子,就算如今势微,但有你相助,便又是另一回事了!何况,只要我一日没被废黜,我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父皇如今身子已大不如从前,只要撑得过这段时间,皇位依然是我的。你不若考虑一下,龙宸宇能给你的,我也一样可以。如何?”
他忽然看看乔安,脸上浮起淡淡笑意,道:“也许你会想,这个龙宸烈,勾结北秋,叛国卖家,居然还想叫我乔安归顺于他,简直是痴心妄想!其实,乔安,我不是一个坏人。即使我跟北秋有来往,也没有傻得去勾结北秋,出卖紫星,那之事一种战略需要,你信吗?”
乔安终于睁开眼睛了,神情中似乎有些什么悲哀,淡淡道:“我信!因为,跟你有来往的不是温耽可汗,而是乾于可汗!”是的,直到刚刚,她才想通一件事,为什么明明慕容德与北秋勾结,自己却始终查不出来。是因为慕容德勾结的不是温耽可汗,而是乾于可汗!自己为那封密信所惑,始终追错了方向。
龙宸烈再度瞧了她一眼,傲然道:“不错,正是乾于可汗!十数年来,温耽可汗始终对我紫星虎视眈眈,几乎年年都要扰境!硬拼我们显然不是对手,这些年来除了前大将军徐谷风之外,我们始终未曾讨得好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分而化之,使其内斗。所以,自乾于可汗崛起,我便瞧出机遇,通过当时的于是大臣慕容德跟乾于可汗相互了联络,多年来供给他粮草布帛,金银珠宝等物,一方面安定其心,使其不至于加入温耽的抢掠,另一方面,他的强大亦是温耽的噩梦,若二人可相互抗衡,则北秋之患可稍解。这对于乾于可汗来说,是有利无害的事情,他自然欣然答应了。
“当然,这些年来,龙宸锐带军驻守边关,屡吃败战,除了他自个不成器外,尚有我的一份功劳。你可知道,龙宸锐自以为兵权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张狂不可一世,但实际上,财富加上我身为太子的权势诱惑,已有十之四五的大将转投入我的麾下。只不过,这次孟权佑之事大出所料,以至于一招棋错,步步皆错,打得我如今措手不及。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乔安,你应该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才对!倘若你肯助我,自然大事可成!”
乔安心中恍然,难怪多年来,乾于可汗始终不曾犯境,原来是有龙宸烈的供给。其实这与天权的破敌之计倒是颇有吻合之处。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乾于可汗会参与此次战事。之前,龙宸锐手下的一干武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是温耽可汗已叫其手忙脚乱,根本不足为患。但此次不同,龙宸烈中了龙宸宇的计谋,为其做了嫁衣裳。将天权派为守关大将,心中正是气愤难忍。而天权确有真本事,在文义关表现不俗,打了几次胜仗,更引起龙宸烈的恐惧,所以指令乾于可汗参战,务必要叫天权吃败仗,难壮龙宸宇之威。只可惜自己去了文义关,与天权联手,终究还是赢了这一仗!
同时,孟权佑在边疆所表现出的兵法谋略,武功人品以及乔安的威名,已震动了大多数的将领,再加上四皇子龙宸宇的迅速崛起,与当今皇上对其的宠爱有加,自然也就在无形中收服了不少人心。此番孟权佑大败北秋,被皇上破格任命为大将军,掌握重权,更彰显皇上对四皇子的器重。形势已如此分明,自然有许多人倒戈相向,使得龙宸宇威势大增,实力更厚。龙宸烈所以一招棋错,指的便是此事。
暗中联络乾于可汗,以解北秋之祸,龙宸烈本是好意。但是,他于乾于可汗互通有无,供给补给的证据叫龙宸宇拿着,自然就成了另一番说法了。尤其,此次乾于可汗参与边疆战事,龙宸烈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难怪他会如此紧张,又带些消沉颓废了。
政治,确实是极为复杂的游戏!
至于慕容德,他确是勾结了北秋,被父亲拿住密信,心中不安,因此狠下杀手,害了徐府全府人的性命,也害了自己。虽说后来之事与他无关。但是倘若父母尚在,自己又怎么会沦落街头?又怎会拜师无名谷?又怎会。。。。又怎会修习闭心诀,绝情无欲?又怎会欲爱难爱,挣扎痛楚?
龙宸烈嘴角含笑,此刻的他,似乎又变成了傲气逼人的龙宸烈。他瞧着乔安,道:“怎样,乔安,你考虑得如何?”
乔安依旧默然无语,面容亦不见丝毫波动。
龙宸烈表情中似乎多了些什么,神秘一笑,道:“乔安,纵然龙宸宇已拿到我的证据,可是我在你面前这样毫不遮掩地将我的秘密说与你听,你难道都不会觉得奇怪么?”
乔安淡定自若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无非是在告诉我,如今我已知道了你的秘密,要么向君投诚,共谋大事;要么就别想活着走出太子府,更助龙宸宇。是也不是?”
龙宸烈傲然一笑,道:“果然是隐谋乔安!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乔安淡然道:“我听说当今太子自负多疑,从不肯信任他人。我乔安胆子小,生怕有鸟尽弓藏,兔死枸烹之祸。更何况,忠仆不侍二主,我乔安虽然不才,这点骨气倒还是有的。”
龙宸烈哈哈一笑,道:“自负多疑?乔安,自负是我们龙姓家族的遗传,龙宸宇又何尝不傲?只不过,我是傲在表面,他却是傲在了骨子里。以你跟他交情,我不信你不知道。至于多疑,你以为龙宸宇就不多疑了么?以为帝为君为目标的人都是如此,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因为只要错信一次,或许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恶果。即使龙宸宇如此推崇于你,你怎知他不曾在背后暗地算计你呢?隐谋乔安的冒起所为何来?他分明是将你推出来做他的挡箭牌,使他的敌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身上,他便可暗地从容谋之。这就是所谓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知阁下以为如何呢?”
乔安洒然点头致意道:“多谢阁下提醒,不过我助龙宸宇多年,大事将成,又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弃明投暗,再劳心力?阁下的美意乔安心领了。”
龙宸烈道:“不错,眼下的形势确是大大有利于龙宸宇。不过,乔姑娘,人只有活着,才有命去享受胜利的成果,不是吗?”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乔安安然道:“阁下所言极是,乔安受教了。”话虽如此,她却转过身去,专注地瞧着窗外的风景,神情冷淡,再不理会龙宸烈,摆明了再无谈下去的可能。
眼下乔安尚有用处,要用来挟制龙宸宇,以此一时半会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龙宸烈知道乔安已看破此点,也不着恼,浅笑道:“乔姑娘,来日方长,你慢慢考量。若是改变注意,可千万要记得通知龙某一声,龙某暂不打扰,告辞了。”说罢拂袖而去,身姿依旧挺直如枪,傲气十足。
乔安只是专注地瞧着窗外随风飞扬的凋零瓣蕊,脸上忽然浮起淡淡的笑意,神情怡然。明日,她的武功便要尽复了。虽不能硬闯太子府,冲去重围,但是总有了倚仗在心。何况。。。。。。
隐谋篇 第十六章 身陷囹圄(6)
一阵笛声自窗外飘摇而入,幽咽如泣,虽不若龙宸宇的笛音般撩人心魄,却另有一番意蕴。乔安自然知道是谁,也不理会。几日前,她的内力已经尽复,只是寡不敌众,若要硬闯出去,却也不是易事。反正现在龙宸宇已经知晓她在这里,还有。。。。。就把这个问题交给他们去费脑筋吧!
这几日,她连房门都不曾出去,只在屋内阅书抚琴,安然自在。龙宸烈倒也没怎么来打扰,却不知今日为何又来了,还在奏笛。
“吱呀”一声,西侧的窗户打开,难得的阳光随着参与的梅花香味一同飘了进来。屋中檀香燃起的袅袅轻烟随之渺渺飘散。龙宸烈站在窗边,向乔安点头微笑致意。见她视若无睹,他却也不生气着脑,笑道:“你跟龙宸宇交情匪浅,应该听过他的笛声吧?难怪不将我这些凡音俗曲放在耳中呢!”
乔安不看他,也不说话,依旧低眼看书,神情淡然。
龙宸烈像是想起了什么,抚抚手中碧绿翠透的玉笛,微带苦涩地一笑,叹道:“是啊,他的笛子确实吹得极好,从小到大,我都比不过他。其实现在想想,我就算胜过他又如何呢?我想要的,依旧还是在他的手里。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只怕也是如此吧!”
乔安默然不语,神情姿态一无所动,并不关心他的心事。
龙宸烈这几日早摸透了她冷淡的性子,淡淡一笑,转过身。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辉,也照亮了他脸上难得的柔和与落寞。他抬头瞧着云聚云散的蔚蓝天空,神态苍茫,如同那日放风筝时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一般。他长长地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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