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特别的充满着险恶,似乎充满了血!
我看见吕岳峰老师骑着车子从我身边擦过,他似乎没看见落魄的我。他正赶着回家呢。
上午上学时,和几个一起上学的同伴刚走进长春中学的大门槛。就被早已等待在那里的梁老师叫住了。我看见校长办公室门口,张校长正和几位先生谈笑着。
看见我的出现,张校长回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来,给张校长道个歉吧!”梁老师领着我走进了那间小屋。
我掏出钱,递过去,听着张校长骂过自己“幼稚”、“放肆”之后,自己又多余的说了些“请求原谅”的话。终于如释重负的第三次走出了那间阴暗的小屋。
阳光迎面扑来,但我觉得还是到处都被照射的苍白一片,似乎充满了血!
终于,我的“为正义”、“为公理”,变成了“幼稚”、“出风头”,这就是结局。这就是我要的结局吗?
虽然我并没有得到最坏的那种结果——被开除。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是我所没料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中庸而已!我所讨厌的中庸啊!该死的平庸。
这似一场噩梦,不同于梦的,我是一个清醒的做梦者。
这一切如梦一般的过去了,虽然我留下了,但是我能预料得到。在浓厚的耻辱氛围里,在长春中学的此后的岁月里,我也将不会再有阳光,而只有一片黯淡了。
更何况,这学校里原本就不太平,从此以后我的生活,也将不可能再像之前那么的风平浪静了。此前,因为我优异的成绩,自然无形中能够得到老师们的庇护。可现在,我已经如此严重的将校长给得罪了,这层庇护是无论如何不再存在了。不仅如此,那令人崇敬的张校长,难保不会在此后的岁月里,给他这个“出风头”的得意门生弄点颜色看看的。至少平日那些本就已经嚣张跋扈的痞子学生们,现在对我这个刚冒出的新同类,一定会青眼有加了。——有我的好果子吃呢!
晚上,自习上到了很晚才回家,我已经恢复了“正常”。和秦争辉同路走回,一路上,我们说了许多话。
“你觉得这次你做得对吗?”临分手时,他郑重地问。显然已经憋了很久,非问不可。
“当然对!不过又肯定不对。”我一时间不假思索地回答,反映了我的思绪是如何的紊乱:“本来我是对的,因为老师们是不对的。他们的所作所为,明显是不合法不合理的,是不公正的。可是如果他们是错的,那我后来就是错的。因为我也把钱交了,等于是屈服了,等于向不公正投降,等于向这个社会既有的落后的规则投降,自然是错的。可如果一开始老师们本来就是对的,那我前面做的就是错的,鲁莽行事,反抗,就都是错的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对自己的做法是不后悔的。好戏还在后头呢!你放心,我不会就此放弃的。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这样我就不能深入了解更多的东西,不这样,我也不可能得到锻炼,我就不能更深一层地看透这个社会。所以,就当这是一堂课吧。一堂比以前上过的任何一课都重要的课程。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你说的好戏是什么意思?你的真正意图是什么?”秦争辉显然并不能真正领会我所有的意图,而我的确有些意图是自己也说不清的。
“至于好戏。你以后会明白的。至于这次的意图,其实我想的很深很远,那就是要改变长春中学。现在看来,是彻底的失败了。这是我的耻辱!这是我的无能!但是我不后悔。我也不会就此放弃的。”如此之快的恢复了这种慷慨激昂的心态,并且不是为了做戏,这简直无法解释。不过这也正是我当时的心态。从此以后,每个早晨,我都是在灰心失望中醒来,无精打采的面对一天的枯燥无味令人绝望的生活,而每每到了晚上,面对暗夜的苍穹里点点的繁星,又会变成了一派激昂。
秦争辉默不作声了一会儿,好像叹息了一声。随后十分认真地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嘛!”我也很认真地回答说:“我觉得人生一世就应该为人类做点什么贡献。你要相信,这次我在长春中学闹腾,绝不是为了那几十块钱,——一点儿也不是为了那点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出风头。其背后有更高更深的理由。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最简单的也是最起码的目标。其实是改造长春中学。因为它需要改变!可能你觉得我这想法很可笑。可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停了停,思量着要不要把那个自命不凡的理想说给他听。不是我对朋友不够坦率,而是我不想被他笑话。
“没有,我不觉得可笑。我相信你。你的理想到底是什么?”秦争辉继续认真地追问下来。
“改变世界!……”我说出了,但是要求他不要笑话,而且要给我作证,我一定要做到!
出乎我预料之外。没过多久后的一天,长春中学的张永才校长和陈忏辉副校长一道,步行三里多地,亲自找到了我们村我们家,跟我的父母说了许多的话。
这在我们村轰动一时,因为他们这两位大知识分子。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我们村,逢人便问,惊动了许多人后,才找到了我们家。
其中的具体细节,即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我都不得而知了。因为当时我并不在场,当时我正在长春中学读书呢。
长这么大,上过这么多年的学,从来没有老师来做过家访,没想到一来就是两位大名鼎鼎的校长(后来陈忏辉接了张永才的班,在长春中学校长任上至少呆了十年),父母亲自然是受宠若惊地递烟供茶,不过二位校长全都敬谢不受。
我猜测,这大概是陈副校长的主意。而他们的意图,不过只是为了保证我不受家人影响,转学去别的地方。毕竟,我这个以第一名的成绩被长春中学录取的学生,在中考升学上,不能不说是一个最大的希望。
他们的良苦用心,却只是令我苦笑。
我最大的感觉,还是“中庸之道”而已。这是令我失望,也是令我厌倦的,也是我执意要改变的。
我精神上灰了一阵子。课在仇恨地看了老师几节课后,就又能正常地听下去了。
但是忽然之间我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落后了,秦争辉以及其他努力苦学的学生们成绩上都在飞速猛进,也许早已超过了我。
不久的一次竞赛证实了我这感觉:我只在化学上拿了个二等奖,其他的都完了。而秦争辉却一鸣惊人地在物理上得了第一!
其他的像语文、代数、几何、英语之类,则被柳咏、卢化福、贾复磊、秦乾坤、贾慧侠等人瓜分了。
我并没有因此就萎靡不振,不过对此也没有什么很深的触动。因为此时的我,本来就对成绩的好坏不怎么在乎,认为这种八股考试般的所谓成绩是不能代表真才实学的。
但是,由于自尊的本能促使,一股不服输的上进心使我很快振作起来,往日的谈笑风生又恢复了,学习的劲头也不减当初,自我感觉成绩也有某些长进。
周围的同学们一遇到疑难问题,也都“好眼看人高”地把我当成救星。而我也总能不负众望,很及时地解答出来,助人为乐,也能自得其乐。并为此沾沾自喜。而跟周围同学们也就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几乎难舍难分了,尤其是同桌马晓亮,以及他的同桌苏露茜。这些说话俏皮性格活泼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给我冰窟一般的心境带来了许多恰当的安慰和快乐,使我奋发,激我奋进。尤其苏露茜,是那种分外活泼开朗又漂亮的女孩,只要有她在,便不会缺少快乐。虽然她并不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
北边隔路相对的秦玉、秦子亚、秦争辉、贡献他们,就更令我不愿意离开了。在这段无比灰暗的岁月里,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他们,我能不能撑得下来。
可惜天总是不能随人愿。就是在这个时候。英明神武的梁荣海班主任,亲自主持全班进行了一场位置大调动。我被调到了公认最好的座位——第三排中间,可我心里却对这地方无比讨厌起来,因为这样我就脱离了我得意的“群落”。
马晓亮在“告别仪式”上郑重地拉着我的手说:“以后咱们就远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就激动地说道:“远不了!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
然后是一片爽朗的笑声。一种单纯的但并不愉快的笑。
秦玉、贡献、秦子亚也在笑,对着这几位好友,我心中真不忍离别,再也不能轻易的旁若无人的在一起畅谈了。因为我们的位置远了,心灵上的距离也可能会随之而远了。
刚在新座位上坐下,就忽然间对面前女生后背上近在咫尺的马尾辫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感动,鼻尖酸酸的。眼睛热热的想落泪。因为这末梢微黄的发辫已经潜移默化地变成了我眼中最美的风景。
不过很快便发现这发辫的女主人并不是我所中意的那位,虽然很像,但不是她。这女孩叫秦萝芙,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孩,不过她在我眼里是那种温暖的俗艳,而我所喜欢的是那种正好相反的气质。而这气质的拥有者。现在虽然也在我前面这一排,但是处在教室最南边靠墙的地方,这是我坐下后搜寻了许久才找到的。
她叫莫莉莎,在过去的这段败草零落的岁月里,她就如一株幽然独开的百合。时时让我感觉清爽,感觉生活还有些可恋,人生还有所希望。毫不夸张地说,当理想的伟厦被抽去了所有的支柱而轰然倒塌后,人生也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废墟,而女孩,和她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