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兰惊讶地问:“张念念她……?”
田世昌:“进屋,进屋说吧!”
进屋后,王小兰用外衣把花小朵裹在怀里。
吴凤姣倒来了一碗热水。
田世昌说:“下午,张念念他爹一个电话打到村委会……”
王小兰一惊:“他爹病了?!”
田世昌:“不,不是!……哎!你今天不是看病去了吗?怎么样?”
王小兰:“哦,我的病,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您接着说呀!”
田世昌:“呃,接着说。志强他妈失踪了一些日子,又主动找念念他爹联系。张念念得知消息,马上带着丁志强上县城去了。小朵嘛,就托给我了。”
花小朵睡意朦胧,喃喃地:“妈妈,咱们回家吧……”
王小兰抱歉地对吴凤姣说:“吴婶,小朵今晚上还得麻烦您。田校长,咱们得连夜去酒厂,向人家赔个礼,道个歉,把覃文锋保出来呀!真要是送进了派出所,麻烦可就大了哇!”
田世昌沉吟片刻,一挥手:“走!”
吴凤姣在背后叮嘱:“喂,喂!衣服穿好哇!别着凉了!”
凌晨。酒厂门口。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照着酒厂紧闭的大门。
王小兰和田世昌心急如焚,把铁门擂得山响。
正在酣睡的门卫,被吵醒,嘴里骂骂咧咧地来开门:“娘的!你家里死人了?!我这里又不是火葬场!”他拉开一扇小门问,“找谁?”
王小兰一眼认出他来,说:“找你,我们就找你!”
门卫疑惑地:“找我……?”
王小兰:“下午,你把我的同事抓起来了……”
“啊,我管不着。送派出所了!”门卫心虚,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任凭王小兰和田世昌使劲拍打,他一声不吭。
凌晨。乡派出所。
“覃文锋……”值班民警查看了记录,对王小兰和田世昌说:“没有!拘留的人当中绝对没有他。”
田世昌问:“收容的呢?”
民警又查看另外一本记录:“没有。收容的也没有。”
王小兰又问:“那……扭送的呢?酒厂扭送来的?”
民警一笑:“根本就没这事啊!”
王小兰疑惑地:“难道他……蒸发了?!”
民警说:“你们去乡政府问问看吧!”
清晨。张德州的家里。
张念念和丁志强坐在桌前吃早餐:豆浆、油条。
丁志强吃得津津有味。
张念念问:“好吃吗?”
丁志强:“好吃。”
张念念拿起一根油条,递给丁志强说:“再吃一根!”
丁志强想吃,看见桌上只剩下这一根了,咽了口口水,说:“我……吃饱了。留着张爷爷吃吧!”
张德州应声进屋,说:“吃吧,吃吧,你吃吧!张爷爷不饿,不想吃。”
张念念问:“电话打通了?”
张德州:“通了。她说她马上就来。”
张念念:“好!我和志强就在这里等着!”
张德州:“不!你带志强先上外面去转转,我先要问她几个问题。推车抵了壁,就问不出来了!”
张念念:“还问个啥呀!我着急的是怎么劝她跟志强回乡去!”
张德州:“得问问清楚,我就想知道,她是有意行骗呢,还是走投无路!”
张念念:“那……好吧!志强,走,咱们去街上转转。”
乡政府门前。
王小兰和田世昌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垂头丧气地坐在街沿上。
丁赤辉喊:“田校长!王老师!”
王小兰惊讶地:“丁老师?!你怎么来了?!学生呢?”
丁赤辉:“放假了。”
田世昌责怪地:“乱弹琴!你怎么擅自做主,把学生放了?!不是说好了,叫你负责,管好学生上自习么?!”
丁赤辉委屈地:“不是我擅自做主!是乡教育办紧急通知,全乡中小学放假一天,所有老师都到乡里来,开大会!你们还不知道哇?”
王小兰和田世昌摇头:“不知道。”
田世昌思索:“学生放假,老师开会。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呢!什么会,这么重要啊?!”
丁赤辉:“哎呀!你们来打听消息的,怎么消息比我还闭塞呀!来的路上,我就听人说了,今天这会呀,跟覃文锋有关!”
王小兰焦急而又害怕地:“跟覃文锋有关?!”
丁赤辉神秘地:“我听人说啊,覃文锋公开煽动对现实不满,发表反党言论,今天呀,专门召开公捕大会,通知我们受教育来了……”
王小兰感到一阵晕眩:“公捕……?!”
田世昌不相信:“不会吧?!粉碎‘四人帮’这么多年了,还会搞‘残酷斗争,无情打击’,说了几句错话,就得抓起来?!”
丁赤辉自己转弯:“我想也不会。最多也就是个‘公开批斗’。”
王小兰心存希冀:“最好是公开点名,批评一下就算了!千万别押上台去亮相啊!”
田世昌遗憾外带埋怨地:“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十八盘小学创先进的事,彻底没戏了!”
张德州的家里。
张德州给志强他妈让坐、倒茶。
张德州问:“最近一阵子,怎么没见你来呀?忙什么去了?”
志强妈眼珠骨碌一转:“啊,上南边打工去了。”
张德州:“没多少日子啊,怎么又回了?”
志强妈:“呃……哦,到那边,话又听不懂,吃又不习惯,我……我又回来了。呃……张老师,上次你闺女见了我,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张德州:“没有,没有!无缘无故,她干嘛说你的坏话呀!”
张念念踱进门来,喊了声:“贾阿姨……”
志强妈起身,热情地:“哎!闺女,回来了?”
张念念:“贾阿姨,坐,您坐。上次啊,真对不起!上个厕所,我把您给弄丢了。”
志强妈:“哎哟!上次可真把我害苦了!我一个人转悠了半天,硬是找不到你家的门,只好回去了。”
张念念话中带刺:“这次来,怎么就找到了?”
志强妈早有话预备着:“鼻子底下就是路,问呗!我呀,吃一堑长一智,电话里头,把你家的门牌号码问得清清楚楚,还怕找不着吗?”
张德州打断她们的谈话:“哎呀,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有什么话,今天谈,不也一样吗?”
张念念:“对对对。婶子啊。我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呢,在外地工作,照顾不过来。他想找个老伴,我是举双手赞成啊!看婶子您呢,年岁不大,身体又好,还有……”她言不由衷地加了两句,“手脚勤快,忠厚善良。有您来照顾我爹,那是我爹的福气……”
志强妈急不可待地声明:“我不是来你家当保姆的,我是……”
张念念意味深长地一笑:“我知道。你是想来给我当后妈!我没意见,我爹也很中意……”
志强妈开心地笑了:“那好,那就好……”
张念念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还想详细地了解一下您的身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经济负担重不重?”
志强妈立即接话:“不重,不重!我嫁的那个男人哪,是个黄连命。还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呐,男人就出车祸死了。这么多年啊,我就靠帮工过日子。孤苦伶仃一个人,可怜啊……”她撩起衣襟擦眼泪。
“阿姨。你不姓贾,是姓曾吧?!”张念念掏出照片,递给她:“这照片上有两个人,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志强妈一看“全家福”,知道谎言已经败露,脸色突变,起身就走。
只听张念念一声咳嗽,丁志强堵住了门口。他大哭一声:“娘!娘啊……”
志强妈惊疑而又尴尬:“志强!你……你……”
丁志强一把抱住母亲的腰,哀求道:“娘,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吧!”
志强妈掰开儿子的手:“那个家……我回不去,回不去了!你让我走,让我走!” 丁志强死死地抱住母亲,愣是不放。
张德州劝道:“来,坐下,坐下。母子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要走,也该说两句话吧?!”
张念念趁势扶着志强妈回到座位上,说:“志强他妈,离开家好长时间了,家里的事,你还不清楚吧?志强,给你妈说说!”
丁志强哽哽咽咽地:“我爹的伤已经治好了,他……他还转成了公办教师,当上先进了!”
志强妈喃喃地:“知道,我都知道……找人打听过了。”
张德州责怪地:“知道了,你还不赶快回去?!”
志强妈愧疚地:“都怪我,把事情做绝了,哪还有脸回去呀?!”
张德州埋怨地:“你就有脸来骗我?!”
志强妈结结巴巴地:“我……我……我被那个没良心的甩了,靠打工混碗饭吃。像我这把年纪,又没个手艺,想打工,也没人要哇!捡破烂、卖小菜、擦皮鞋,啥事没干过哪?!实在苦不得了,就想找个人嫁了算了……”
张德州气恼地:“嫁,嫁!你哪有资格嫁呀!差点连带我犯了重婚罪!”
志强妈无颜开口、无言对答:“我……我……”
张念念:“来之前,我都跟丁赤辉老师说好了,接你回去。他说了,只要你回心转意,好好持家过日子,他可以既往不咎。”
志强妈心底燃起了希望:“真的……?!”
丁志强扑进母亲的怀里:“娘!娘……”
志强妈泪流满面:“别叫娘,别叫娘。叫得娘……臊得慌!”
乡政府礼堂。
还是“*”当中修建的礼堂,好长时间搁置不用,到处都显得破败。台口扯着一条横幅:“喜鹊岭乡教职工大会”。台下的教师坐得满满当当,个个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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