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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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情-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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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渺有点脸红,可她毕竟也不是扭捏的小姑娘,自己倒笑出来了,抬头,大大方方地望着阮东庭说:“喝茶吧。”
  阮东庭愣了一下,脑子里只有两个词“明眸善睐,明媚鲜妍”——阮东庭当然旗渺渺长得好,但几次接触都不甚愉快,因此并没有太注意这一点,何况,阮东庭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家世,他身边的会是庸脂俗粉吗?说句不客气的话,他阮东庭对美女早就已经视觉疲劳,不欣赏,不稀罕了,可这一刻的旗渺渺,依然让他有一瞬间的心旌摇动——她的皮肤很白,白得清透,现在染上两抹自然的腮红,醉人,头发很黑,简简单单扎着马尾,睫毛,眼睛也是漆黑点墨般的,还有唇畔携着着的那一朵微笑,糅合在一起仿佛冬日阳光般薄脆暖人,又如知堂诗笺般秀雅精致,有一种旧时的美好。
  这一刻,想到的是《诗经》,里面古人歌咏其宴饮、男女、耕作、征战、欢聚、离散、喜悦、悲忧,皆坦坦荡荡,毫无后人的缠夹小家,就仿佛这窗台的水仙,说开就开了,丰满壮丽,就像旗渺渺其人,一望而知,干干净净地与天地初开的素心相同。
  俞平伯说:“不能名言,唯有赞叹;赞叹不出,唯有欢喜。”阮东庭深以为然。
  
  茶是今天在茶庄刚买的,渺渺一连串地韵茶姿势虽说不上专业,却是真正的赏心悦目,做起来行云流水,毫无匠气,将茶盏轻轻地推到阮东庭面前,小巧的白瓷茶盏盛着碧清的茶水,袅袅的茶香,入口,齿颊留香,在这样一个阳光亮丽的冬日午后,坐在庭院廊下,喝茶,聊天,吃糕点,不这样,似乎真对不起这好时光了。
  渺渺微微抿了口茶,回味了一会儿,才享受地出了口气,然后看着阮东庭,眼里有愉快的笑意,“我还没有谢谢你送的水仙呢。”
  阮东庭的目光望向那盆长势喜人的水仙,“你说得对,春节的时候是应该养一盆水仙。”
  渺渺微微一笑,身子懒懒地靠在圈椅上,也看着水仙,漫不经心道:“实事求是地说,咱们现在的生活水平确实在以飞的速度提高,不过,这日子也是越过越没意思了。你看看古人是怎么生活的,就说妙玉,积了梅花上的落雪在瓮里,来年泡茶,先不提这茶是不是真的滋味独特,光是想想,也觉得别有风味了;又比如说芸娘,包了茶叶放在荷花里,这茶叶就沾染了花的香气。别提如妙玉芸娘者,大家出身,有钱有闲,就是这平头老百姓,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花一两天做一道菜,二月初二,搭草台演土地戏,唱戏给土地爷听,春天到的时候就去挖野菜,或者做一碗槐花焖饭、榆钱儿面——每个季节,每个时令,都有相应的事,多好,这才是生活品质。”
  她这语气,这神态,是拿阮东庭当朋友了。
  阮东庭又哪里听不出来,笑笑,精神难得的放松,“我的‘颐园’里有两棵百年古樱,等花开的时候,我请你去喝酒。”
  渺渺的眼睛亮了一下,心,蓦地一动,撇去两人之间的纠葛不谈,渺渺是非常欣赏阮东庭的,从第一踏进颐园开始,她就知道阮东庭本质上跟她是一类人——这个男人坦荡、大气、恋旧,骨子里有一种侠气,豪爽不拘小节,但又惯会用手段,于是综合一下,表现出来就是经典又平实,轻盈又严肃,复杂不可捉摸。
  中国人其实骨子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崇拜,比方说他们欣赏的英雄要有点儒将风度,最起码能“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比如张飞,就是最高典范,披着战袍灯下读《春秋》,一双手能取敌首级也能画曼妙美人。
  阮东庭身上,就是有那么点味道,这样的男人,是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许会有第三更,我是说,也许!




宴会

  渺渺在收拾回学校的行李——其实这学期学校已经没课了,不去也没关系,不过渺渺琢磨着她在瑞德的事儿上学期因为临近期末没来得及处理,这回回去估计有定论了。
  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渺渺心情也没有一开始的沉重烦躁了,现在,心里面忐忑还是有点儿的吧,不过更多的是坦然——该怎么样就怎样吧,是她做的,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前几天,渺渺特地去了庞青岳的家——道歉,请罪。
  庞青岳看着她,倒是没有什么严厉的责备,只是深深地自责,让渺渺非常非常的内疚。
  
  渺渺到了学校,果然,来的人非常少,寝室里就习习和小妖两人,两个人都是不耐家里面父母的唠叨,躲到学校里来的。一个寒假没见面,都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讲话,分享从家里带来的零食。
  正说得热闹,隔壁寝室的麦子拍门进来,一看见她,就大声嚷嚷,“旗渺渺,婚纱秀,三天一千二干不干?”
  麦子在大二时组建了一个业余模特队,平时在校外接些走秀、礼仪的活儿,赚点零花钱,渺渺其实不是模特队的,她的身高不是很高,一米六七,普通人里面算高挑的,却远远不够模特的标准,但渺渺长得出众,气质又好,何况这些秀也都是业余的,并不专业,渺渺有时候就去客串一把,赚点小钱。
  闻言,渺渺抬起头问麦子,“在哪里?”
  “就在市区,新开张的一家婚纱店,室外秀。”麦子顺手从习习那里拿了块牛肉干,嚼得起劲。
  “这大冷天的,光着胳膊在外面挨冻怎么吃得消。”习习摇摇头,好像她现在就在挨冻似的。
  麦子边嚼着牛肉干边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办法,赚钱嘛,哪那么容易——其实也还好啦,也就上场那么一会儿,又不是做礼仪,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的。”又用手碰碰渺渺,“怎么样?”
  渺渺想了下,“有什么要求没?”
  麦子撇了下嘴,“说是要一米七以上的,可其实也没那么严格——那些人烦死了,我发了一批照片过去,结果就挑上了两个,连刘嘉都被刷下来了,一直问我还有没有再好点儿的,靠,搞得我跟青楼老鸨似的。”麦子既是模特队的队长,也是中介人,负责向外输送模特信息。
  小妖听得咋舌,“真的,刘嘉都刷下来了?”
  麦子摊摊手,嬉笑道,“可不是,这几天我都不敢触她霉头,她说啥是啥。”又用胳膊捅捅渺渺,“怎么样,咱们的旗大美人,就靠你救场了,反正也就试试。”然后也不给渺渺反驳的时间,“就这么说定了啊,记得发一张你日常生活照给我。”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渺渺你去不去?”小妖一等麦子走了,赶紧发问。
  渺渺笑笑,回答得蛮保守,“试试吧。”她现在缺钱得很厉害,这么个赚钱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刘嘉的刷下来了呀!”小妖还在为刘嘉被刷的事惊叹——刘嘉是他们人文学院有名的美人胚子,平时高傲得很,下巴扬得都要比别人高三分,可,你也没办法是不是,美人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权利,你不能责怪,也不忍心责怪。
  习习一拍小妖的肩膀,颇为豪气道:“刘嘉算什么,咱渺渺一上,十个刘嘉都没用。”
  渺渺白了她一眼,刚想叫她别乱说话,手机铃就响了——是非设定来点,渺渺看了会儿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才走到一边接起来。
  电话是圣心孤儿院的院长打的,邀请她参加一个慈善宴会,因为宴会上会有孤儿院的孩子的表演,所以希望她这个给了孤儿院莫大的帮助的慈善人能来观看。
  挂了电话,渺渺很汗颜,显然这个请柬应该是属于阮东庭的,她有种占了别人东西的心虚感,想了想,还是应该跟阮东庭说一下,毕竟那位才是正主。
  但事到临头,才发现她不知道怎么联系阮东庭,他住在哪里倒是知道,但一想到阳明山庄那没有止境的禁止出租车进入的私人车道,渺渺就有点腿软,就算她能够活着爬到“颐园”,阮东庭在不在那还是二说。这样想想,她似乎只能等着阮东庭来找她了。
  
  阮东庭还没来找她,请柬先寄到了。
  渺渺看着上面注明的宴会地址,有点发愣——皇庭酒店。
  怎么看都不像是孤儿院为了筹款而举办的私人式的慈善会啊,“皇庭”这种地方一直都是政商界上流社会的地儿,狗在那里撒一泡尿都要比其他地方香一点。看样子,这个慈善宴会不是那么简单——估计就是上流社会那些有钱人装点门面,暗通款曲的戏码了,这请孤儿院的孩子去表演,做戏的成分多一点——渺渺自己也是孤儿,若不是被无鸾捡到,被旗家收养,估计自己也是这样一种命运,心里就有一种戚戚然,原本她是不准备参加这种宴会的,但这一刻她改变主意了——至少,能有一个人真心的用心的,去看那些孤儿满含感激的表演。 
  既然决定要去,渺渺就积极起来。
  莎士比亚说:如果我们沉默不语,我们的衣裳和体态也会泄露我们过去的经历。
  这话很对。
  旗家还没败那会儿,大大小小的宴会也是接连不断,只是旗知微并不喜欢这种宴会,很少参加,于是连带着一双儿女也很少露面。但,很少参加,并不代表就不知晓。
  事实上,该有的礼仪常识,旗知微一样都没有少教给他们,他甚至请了专门的礼仪老师,从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教起,极其严苛。一年两次飞往巴黎米兰,参加最新的时装节,培养他们的品味。有什么刚兴起的贵族运动,从来都是第一时间让他们去接触,只要是他们喜欢的,不吝惜钱财全力支持。
  
  渺渺回了旗家别墅,将原本已经收进衣柜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穿的礼服全数拿出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床,她像个女王似的叉着腰,慢慢地踱着步,皱眉,思考,随手拎起一件,扬着眉挑剔地审视,又放下,拿起另一件——
  这些衣服都是她十七八岁时候的,大多只穿过一两次,很多人看来可能已经过时。但是渺渺知道,“好的设计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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