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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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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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英芙静默良久,幽幽地叹口气,搀着原兰的手站起身。正欲出门,却见一人风风火火地奔来,抢门而入,险些和她撞个满怀。

    世子瞪得一双老大的俊眸,呆呆地望着她,表情复杂震惊:“英芙你,怀孕了?”

    饶是谢英芙心底再怨再恨,此刻对着这样的灼灼目光,心底也是一片柔软,涩声道:“是啊,你欢喜吗?”

    世子低头望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再多言,径直上前揽她入怀。谢英芙浑身一颤,一腔深情如水化开,抬起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远处,郭临和陈聿修趴在树丛边,将那厢的情景围观了个遍。总算看到世子夫妇和好,她长长地吁了口气,额上出了一溜的细汗,被风吹得冰凉冰凉。

    陈聿修笑道:“你紧张什么?”

    “孕妇太可怕了。”郭临悻悻地吐吐舌头,“连亲兄弟间喝点小酒都会被怀疑,啧啧。唉,也怪如今娼倌太多,男人太美。防完女人不够,连男人也要防,做妻子的也着实累啊!”

    “哦?那你呢?”

    “我?怀孕?八字都没一撇……”郭临瞪他一眼,脑中却悄然闪现出她挺着个大肚子,拿把长枪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要是怀孕,我就把丈夫拴在眼前,吃饭喝茶都由他服侍,敢跑我就一枪打回来,哈哈……”

    陈聿修伸手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温声而笑:“看来在下任重道远啊!”

    *

    黑夜中信鸽扑腾翅膀的声音,听着分外明显。那鸽子还未越过院墙,廊下休憩的训鸽侍卫已经睁开眼睛。

    密报送进书房时,君意沈正撑着下巴,绞尽脑汁地研究最新绘制的黄河治水图。他仰头看了来人一眼,知道是紧急的事情,便伸手接过。

    片刻后,他放下纸条,蹙眉道:“一个昔日振国侯府的管家,竟然需要花上二十二人去抓捕?”

    “属下估计不止这些,密报中提及有弓弩手,这是远近攻守皆宜的小队配置,暗处只怕还有人隐匿掩护。”

    “这管家冒冒失失地逃离发配之地来到京城,又无文书入不了城门。我不过一时兴起,”他冷笑一声,“结果居然因此损失三名好手。”

    侍卫一惊,连忙下拜。

    “不是你们的责任,”君意沈烧掉纸条,“东宫这点伎俩,也就恶心下人,难不成还妄想分出胜负?”
第113章 郭小少爷
    京城的日子一如往昔,顺畅而平静。夏去冬来,春过又到秋,自崇景七年南蛮战役之后,大齐安然地走过了两年光阴。此刻风舒气爽,悠然已是崇景九年的秋天。

    “哈……”

    一声突然而起的哈欠,因着出声人抬手捂嘴而渐缓渐小。可就是这样,也被站在前方几步外的小人儿耳尖地听见。他回过身,晶亮的大眼一弯,便是一串脆声笑语:“秋姑姑,这可都晌午啦,您……还没歇息好?”小家伙满脸精怪促狭,“难道,是昨夜翻看秦叔叔的书信太晚,以至睡迟了……?”

    “唔……咳咳!”阿秋被他揶揄的措手不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登时柳眉倒竖,提着裙子就要来揍他的小屁股。

    却见小家伙嘻嘻一笑,故意东倒西歪地闪躲,一下子溜到管家李延身后。阿秋隔着一个李延左抓右探,小家伙没摸到,倒是几胳膊都打在了李延身上。他红着脸,小声支吾:“秋姑娘,你歇歇吧。再这么下去……秦公子该来找小的麻烦了。”

    “噗嗤!”小家伙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阿秋又羞又恼,正欲猫下腰去抓他。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伴着一声高喝从远处传来。

    “玉锵——”

    小家伙闻声回头,顿时一张小脸笑开了花:“爹爹!是爹爹回来了!”

    逆阳处,骏马长蹄翻腾,长鬃飞扬,马上身姿年轻健壮,潇洒依然。郭玉锵张着小小的胳膊,一路冲过来:“爹爹,抱!”

    郭临本要翻身下地,闻言一惊。连忙下腰一弯,脚不离蹬,堪堪在他刹不住脚的一瞬将他凌空抱起。玉锵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就已稳稳当当坐在了鞍上。

    可还没等他兴奋第一次得逞地爬上爹爹的战马,耳朵一疼,已被两根手指高高揪起,头顶的声音冰冰冷冷:“玉锵,方才爹爹要是没及时出手,你是不是打算到马蹄下与爹爹的爱马来个亲密接触……嗯?说,这招谁教你的?”

    玉锵撇嘴抽着气,双眼眨巴眨巴地瞅向郭临:“爹爹,玉锵这是太想你了嘛。你出门剿京城周边的山匪,一去就是两个月。玉锵天天没人陪,这才会一看到你就激动……”

    郭临无奈地笑了笑,本就没多少火气,被这张小俊脸这么可怜兮兮地一望,更是丁点火花都没了,只好揉了揉他白嫩的脸颊。玉锵背过脸,窃喜地吐吐舌头。

    “不过,你可不要以为爹爹猜不出来。”郭临伸手在他脑袋上一弹,“这都是爹爹儿时玩剩的。”玉锵捂住后脑,一侧头见郭临又要下马,急忙伸手抓住她衣领:“爹爹,快吃午饭了。”

    郭临莫名:“怎么,难不成你要坐在马上吃?”

    “还有师父呢,我们去接师父回来吃饭啊!”玉锵伸手讨好地搂住郭临。

    郭临挑眉垂眼,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盯着他看。到底还是小孩心性,玉锵马上就撅起了嘴:“好不容易爹爹回来了,玉锵当然希望大家都在一起吃饭啦!绝对,绝对不是想骑马玩……”

    他说话时,长而翘的黑睫扑闪扑闪,裹着一双晶如朝露的大眼,偶尔机灵一转,顽皮劲儿尽显。郭临望着那双眼,倏忽便想起了在镇国侯府抱走玉锵的那一夜。

    世事奇妙,缘分更奇妙。谁会知道当初那个灶台里面蹭得黑乎乎的面团子,一转眼居然成了全家的宝贝。她不禁摇头笑了笑,见玉锵面露不解,便低头和他抵了抵额头:“骑马不是闹着玩的,待会儿屁股疼可不许诉苦。”

    玉锵拍拍小胸脯:“我要是诉苦,爹爹可以不带我去打猎。”

    “好,你说的啊!”郭临解下腰带,将玉锵系在胸前。系到一半突然觉着不对,我几时答应过带他去打猎了?

    ……这小子,她不住苦笑,看来,某人的功力,他跟着学了个十成十啊。

    *

    陈聿修接到太监的传信,歇了手中的笔,步履轻快地走出中书省官署。等到走近朱雀门时,一眼便望见了站在马边,打闹嬉戏的“父子”俩。

    玉锵先看到他,连忙跑过来,揪住他的衣角:“师父!”陈聿修弯腰抱起他,望向郭临的眸光,笑意深深地化开:“你回来了。”

    “嗯。”郭临点了点头,左右望了望,奇道:“你的马车呢?”陈聿修一愣,扫了眼旁边战甲未卸的骏马,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们爷俩就骑一匹马来接我吃饭?”

    “哼,那你可得问你的乖乖学生了。”郭临毫不客气地卖了玉锵。陈聿修低头看去,玉锵眼珠一转,立马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凑到耳边说了一句。

    “阿临,玉锵说因你太想我了,所以剿匪回京后过府不入,先行来接我。”

    此言一出,一旁的朱雀门守卫登时膛目结舌,表情个个都很精彩。但又不敢在二人面前放肆,皆忍得很是辛苦。

    郭临又好笑又好气,正要出声训斥,却听前方一声冷哼:“光天化日,断袖情深,真是不害臊!”

    几道人影正从朱雀门内走出,当前一人官服绯红腰系金带,面上满是鄙夷之色,却正是常家二少常兴。

    他自郭临回归京兆府后,便去做了国子监监考科举的祭酒。然而后年便因收受学子贿赂事发,被皇上贬职到太常寺,成了个闲时整理揩拂神座与幕帐的四品少卿。

    虽然不过降了一级,还是皇上看在他身为太孙亲舅舅的份上酌情处置,可到底手上的权力是大大地不同了。这番落差,刺得常兴即使夹着尾巴做人,也每每遇见郭临,还是要挤兑她几句才舒服。不因别的,单这受贿一事,正是郭临接到寒门学子的状纸后,亲自去将他拿下的。

    郭临听了淡淡一笑,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常兴气不过,正要继续嘲讽,目光不经意左右一扫,却望见守卫们一脸不屑的神情。想也是,他一介被贬的四品,对上两位三品大员,傻子都知道怎么做。他一想明这点,心中怒火更甚,提脚就要走上来。

    “师父,”玉锵软软地童音突然响起,“我记起一首诗,但您未教我其中之意,我可不可以问下这位常伯伯?”

    陈聿修眉头微挑,目光一转,顿时笑道:“去吧。”玉锵站回地上,便蹦蹦跳跳地朝常兴走去。

    “常伯伯,晚辈听人说,您曾是国子祭酒,是国子监生的监考师父,那你一定很厉害了对不对?”玉锵仰着头,睁着乌亮的大眼,认真地问道。

    常兴本来最忌讳别人提起国子祭酒,可看到是这么个小娃娃说出来,倒也去了三分戒心,便清咳一声:“不错,要不是小人作祟……也罢,你有什么不懂的便问吧!”

    “嗯……尔独曳舟起,无人问归期。涟波秋水逸,匹马飞鸿追。晚辈不知此诗该如何解!”

    “哦?”常兴倒是郑重地望了玉锵一眼,见他四岁顽童,随口诵读诗词,倒有些本事。便稍稍凝神一想,“这不过是个郁郁不得志的独身浪人惆怅感怀之作罢了,作的还不甚好,前头尚在曳舟,尾句便是匹马,胡天乱地的,你大可不必上心。”

    “好的,晚辈受教了。”玉锵咧嘴一笑,朝他躬身行礼。

    就在此时,一声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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