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她伏在他的胸口哽咽着怯怯地问他。
聂梓涵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火焰燎着了一下,他有些意外范晓鸥会对他表白,在他如此明确的拒绝之下。说不清是感动、纠结还是痛楚的滋味涌上心头,让他有瞬间的迷惘。
但最后,他还是收复了被迷惑的心灵阵地,轻轻扶住范晓鸥的头,将她的脸拉开自己的心口,他不敢让她多听他的心跳,因为他剧烈的心跳会出卖他心里真正的秘密。
“我不能,晓鸥,我不能爱你。只能像妹妹一般喜欢你。”聂梓涵冷静而残忍地宣判了范晓鸥的爱情死刑。
范晓鸥怔怔地盯着聂梓涵半晌,才缓缓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突然发觉自己太可悲了,如此卑躬屈膝地去乞求一个男人爱她,他却残酷得连最后的一丝机会都不给她。她还能做什么呢,她为此刻的自己感到羞辱和心疼。
“你走吧——”范晓鸥沙哑地说,转过身去不再看聂梓涵,她还在他面前光裸着,只是已经顾不上害羞了。
片刻之后,没发觉聂梓涵有所行动,她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不爱我,就走。”
“愿意当我妹妹吗?”聂梓涵站在范晓鸥的身后反问她。
“不,不当!”范晓鸥的眼泪不停在脸上奔涌,“永远不!”
聂梓涵沉默了很久,最后叹口气,说:“那好,我走了。”范晓鸥一动不动。
听着身后的门开了的声音,范晓鸥突然转过身来,呜咽着喊:“等等。”
“怎么了?”聂梓涵停住了,满怀希望地说:“你愿意了?”
“不,我不愿意,可是我要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他都这样离开了,她一个人被孤零零抛弃在情趣酒店里算什么?!
这家酒店估计自开业以来还没见过哪对情侣在天没亮的时候就退房的,服务员疑虑的眼神一直在憔悴仍不掩帅气的聂梓涵以及哭肿着眼睛的范晓鸥身上徘徊着,估计在心里暗自揣测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聂梓涵办好了退房手续,走到一直低垂着头坐在大堂沙发上的范晓鸥身边,说:“我们走吧。”范晓鸥木然地站起身来,跟随着聂梓涵走出了情趣酒店。
天还没大亮,满怀心事的两人穿过酒店布置得充满迷幻的粉色系长廊,走到了外面还黑乎乎的停车场,犹如从梦幻中回到了现实,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
“我送你回学校,”聂梓涵说。
范晓鸥什么也没表示,只是低着头。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车在学校的后门停下。
范晓鸥还是什么话也没有,晨光中她白皙的脸色更加苍白,泪水虽然已经止住,可看起来很是凄楚。聂梓涵看了看范晓鸥,清了清嗓子想抚慰她,谁知道范晓鸥比他还快开口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嗯?”聂梓涵没听清。
范晓鸥不看他,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再见到你,别和我说你什么时候结婚,也别来找我……我们不要再有牵连了,就这样吧。”
聂梓涵沉默了很久,范晓鸥才听见他说:“好。”
范晓鸥再说不出一句话了,她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从车窗那边看了聂梓涵一眼,说:“走吧,不要再见了。”
聂梓涵苦笑一下,不作声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地向前开去,范晓鸥也转过身,努力用看起来不失骄傲的姿态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
63、剧终。爱情就此定格
就这样吧,算了吧,散了吧,可是范晓鸥彻底崩溃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缓不过来,成天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毛毛知道了事情的来由,在扼腕叹息之后,明智地分析给范晓鸥听:“晓鸥,其实你和聂梓涵分开是对的。打一开始人家就没有真正要和你谈恋爱的准备,否则他早就向你表白了。再说,你想想看,同样一个女人,丁娜比你成熟,比你吃得开,加上又是本地人,具备了男人择偶的优越条件,你和她还争什么呀?人家有背景,你有啥?你只有背影!我是男人我也选择她呀!”
“可是……”范晓鸥躺在上铺,听着毛毛在下铺用科学发展观深入浅出地具体分析,她痛苦地扯过被子掩住头说:“我感觉……聂梓涵……他……他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又能怎么着啦?”毛毛对此嗤之以鼻,“喜欢你就必须和你在一起吗?你别傻啦晓鸥,男人完全可以为了事业放弃爱情的。我看那个聂梓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敢说娶丁娜一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绝对不会因为你而痛苦挣扎的。你没选择他是对的,早点忘了他,听见不?”
范晓鸥没有回声,明知道毛毛说的都是事实,可她就是执迷不悟,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地作践自己。太年轻了,失恋就好像代表着不糟蹋自己就对不起感情一样,傻了巴唧的往死里糟蹋自己:抽烟喝酒彻底沉沦,没人管,也没人敢管。
不过,喝进去的是酒,吐出来的是单纯;吸进去的是烟,喷出来的是真诚。从此以后就玩世不恭了。
这年春节寒假的时候,被感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范晓鸥总算有了自救意识,抽空回了趟老家。到北京有一年多了都没有回去,姑姑和爷爷看到她惊喜得不行,难得的连姑姑也不骂她了,就是整天围着灶台给她做好吃的。而范晓鸥则和爷爷说说话,爷孙俩很久没见依旧亲近得很。
家里久违的宁静和安详安抚了范晓鸥那颗被深深伤害过的冰凉的心。
看到姑姑消瘦了,而爷爷头发更加花白,好像变得苍老了,范晓鸥觉得心里堵得慌,暗自庆幸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上了人满为患的春运火车,虽然在密不透风的沙丁鱼罐头车厢里憋水憋尿坐了三天硬座,腿都肿得发亮,但能及时赶回来过年真值得。
姑姑见范晓鸥消瘦得厉害,整个人也怏怏不乐,敏感地觉察出了什么,却不好当面问范晓鸥,只是旁敲侧击地顺口问问,但范晓鸥口风很紧,范紫根本问不出东西来也只好作罢。
爷爷范立辙则详细地调查询问了范晓鸥同学这两年来的思想动态和实践活动,知道范晓鸥同学在学校里奋发向上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努力为社会的又快又好发展打好新生力量的基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孙女就是好样儿的,谁都比不上。”
范晓鸥不敢多吭声,唯恐一不小心就漏了底,会被爷爷劈了当柴禾来烧。
小镇洋溢着过节的热闹气氛。除夕夜,小镇满天都是烟花,到处响着放鞭炮的声音,吃过范紫精心烹制的年夜饭,趁着姑姑和爷爷围在电视前看几十年如一日的春节联欢晚会,范晓鸥急匆匆地跑过长长的青石板路,到巷口阿婆的小杂货店里打长途电话。
她跑得很急,长长的马尾辫乱甩,清冷的风吹过她的脸颊,鼻子里嗅闻到的是烟花炮竹特有的火药味,夜里很黑,但她的心却在怦怦跳着,长巷子里响着她微微的*。跑过了长长的漆黑的巷子,眼前的灯光终于一亮,阿婆的店竟还开着。
阿婆有点耳背,坐在店里也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所以范晓鸥放心地拨了电话,然后急切地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
电话通了,当电话里传出熟悉的聂梓涵的声音时,范晓鸥的鼻子一酸,拿着电话预先想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聂梓涵在电话里“喂,喂”了好几声,见没有人答话,先前又看到是外地的区号,心里一动,便对着电话里说:“是晓鸥么?”
范晓鸥还是一声不吭,但眼眶却红了起来。
聂梓涵听着电话里依稀的鞭炮声,说:“你回去过年了?”范晓鸥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别哭了……大过年的……”聂梓涵的声音在电话里很远又好像很近:“乖一点,好好过年啊……”
范晓鸥使劲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传到电话里去。她好想他,想得心都疼了,即使不和他说话,哪怕听到他的声音都是好的。
聂梓涵的身边好像也很吵,范晓鸥不时听到有人在对聂梓涵说:“恭喜恭喜……”她听见聂梓涵也离了手机跟别人说:“谢谢,谢谢赏脸,请往里走……”
范晓鸥的心一下子抽紧了,女孩特有的敏感让她终于出声了:“你……你在干嘛?”
“我……”聂梓涵正在酒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刚要回答范晓鸥,肩头被人拍了一下,然后舅舅欧阳明远那张大脸出现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说:“梓涵,今晚的新娘很漂亮的哦!”
“嗯,还行吧,”聂梓涵下意识地回答了舅舅,然后转头继续接电话,却发觉电话已经挂断了。聂梓涵连忙回拨过去,但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范晓鸥付了钱,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支撑着自己走出了小杂货店,刚走出小店,她就靠在墙上呜咽着哭了起来。他结婚了,聂梓涵他结婚了!她的心犹如被烟花炸碎了一般,空得好像没有了知觉。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宁可今晚没打过电话!她用手使劲掩住自己的嘴,全身都在颤抖着,站立了一会儿,刺骨的风吹得她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想了想,怕被镇上的人看见她哭泣,于是沿着路边一路走到巷子里,她扶着*不平的墙,粗糙的砖块划过她柔嫩的手,她没有跑,因为全身没有气力。
长巷子里没有人,黑乎乎的,但此刻她却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害怕。当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竹声响起,烟花照亮了整条巷子,可以看见长长的巷子里有个小小的人影在放声哭泣。
曾以为自己可以很平淡地爱上一个人,然后忘记一个人,再祝福一个人。但范晓鸥没能做到,因为她选择了一个不能给她一生的人。终归是自己伤害了自己,明明知道这样的结局,偏要尝试这一幕稍纵即逝的爱情,所有的伤害源自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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