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系列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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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系列1~4-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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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让我自生自灭。我这么聪明当然不会浪费精神去看那些艰深的道法书啦。  
  后来,师父发现我热衷于把这些书当作烧烤的燃料,也没说什么,非常干脆地就放弃教我修道成仙。  
  每每索性就坐下来和我一起吃,时不时还提出一些佐料上的改进意见。  
  再后来,大概师父吃腻了烧烤,扔过来的书变成了志怪小说和演义,让我白天看晚上讲,美其名曰检查功课,我的责任也从烧烤贩子变成了说书人。  
  听说山外的城镇就有说书人这种职业,我应该可以胜任才对……等我日后实在受不了这个无所事事,整日发呆的师父,我就去城里干这行好了。  
  总之我法术什么的全没学到,神经却被师父折腾得极其衰弱,夜晚睡觉总是很警醒,何况寒冬的午夜特别宁静,别说是个人踩在雪地里的喀嚓声,就连雪花落下的丝丝声都清晰入耳。但今夜在敲门声响起前,我却睡得非常安稳,丝毫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而且现在就算我仔细聆听,也完全听不到人声。  
  我背脊一阵发寒,该不是什么山灵精怪吧?  
  冰凉僵硬的手指折腾了好一会才套上靴子,我站起来,向双手呵口气,心里暗自埋怨师父,平日勤于偷懒,惰于修仙却偏偏昨天下决心要闭关。  
  我原以为他是去石洞学狗熊冬眠了,现在看来他的动机可能不单纯。搞不好是算到了会有祸事所以避开了。我幽怨地朝着山洞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像着师父在里面呼呼大睡的样子。敲门声持续着,看来不论来者是谁,他是铁了心要进来的了。  
  也罢也罢,有事弟子服其劳,有祸弟子背黑锅。  
  带着这个深重的觉悟,我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几步走到门扉前。双手刚搭上门闩,敲门声嘎然而止,我的心脏伴着突如其来的安静漏跳了一拍。  
  没事,没事,我安慰着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当我用力把门推开,顿时刺骨寒风卷着纷乱的雪花扑入了我怀里,骤寒让我一个激灵,反射似的我顺手就想把门立刻拉上。  
  但我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一只在这昏暗房间里白得耀眼的手轻轻扶上门扉,动作温和细致,令我的双手违背我的意愿放开了门扉。同一时刻,这手的主人,一位颀长的年轻人如同被寒风吹入房间般,轻快地进入,嘎吱一声,房门随即在他身后悄然掩上。  
  我慌张地退后两步,腰猛然撞到了桌子角,好痛!平时我一定会叫得死去活来,但现在不是呼痛的时候,抓起桌上的油灯权作武器,我让油灯薄弱的光落在他身上,来者相貌俊秀,白裘玉笛,长发飘飘。好个超凡脱俗的年轻人……慢着,我想起我看过的那些志怪小说,这个场景不是很熟悉吗?  
  「某日,大雪纷飞,狐妖幻化人形,求宿于山里人家……」可不是我眼前这一幕?「来人生得俊美无双,顾盼之间,勾魂摄魄……」这可不是我眼前这一人?  
  狐妖,他是狐妖!在我思考的瞬间,他明亮的双眸也在看我,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我,在房间里游走一遍,仿佛很满意地收了回来,躬身一揖,「小生贪慕此间雪景,迷路于此。身体困乏,望能在此借宿一夜……」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多么老套又漏洞百出的说辞啊。  
  说什么贪幕此间雪景?此地方圆几十里都是一模一样的雪景。  
  说什么迷路于此?能从山外轻松穿越几十里至山谷内部来迷路,那也当真了得。  
  说什么身体困乏?我看他神采飞扬,连脚下的丝质软鞋都闪闪发亮。  
  不过,如果他当真只要借宿一夜,那当然没问题;万一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和他有仇的若是师父,那就不要把帐算到我头上。  
  迟疑了片刻,我试探着说:「如果你要找的是我师父『不思』道人,他就在小屋背后的石洞里冬眠……呃,修行。你从后面出去左拐,石洞就在那里。有长藤掩盖的地方就是洞口,我只是他的徒弟,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  
  我热心详细地一口气供出了师父的所在,而且撇清了利害关系。  
  不要怪我啊,师父你法力高强,一定能逢凶化吉无往不利,这次也不过提早登仙录而已……  
  「原来是在此修仙的师徒二人,失敬失敬。小生绝无打扰两位修练的意思,只希望能在此借宿。」他再三强调,可是我不信,因为我提到不思师父的名字时,分明看到他深黑的眼眸中闪现一抹亮色。  
  根据书上的说法,狐妖聪明绝顶,极其难缠,更是从来不肯吃亏,不如顺着他,免得自讨苦吃。一念及此,我立刻换上讨好的笑脸,「既然有缘相会,自然来者是客,请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领着他来到火炉边,我殷勤地为他扫干净烤火凳上的灰烬,垫上干净的座垫,甚至端出茶叶给他泡了一杯,他微笑着接受了,喝了一口后,啧啧称赞我泡茶技艺了得,我谦虚地接受了。等我反应过来其实我们的茶叶上上个月就已经用完,现在茶罐里面的是随意捡来敷衍视线的枯藤叶,那玩意儿泡出来的茶比馊水还不如时,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拎起拨火棒,我把快熄灭的炉火拨得亮了些,先开口,「兄台贵姓?」  
  「小生于镜。」他的回答又快又干脆,口吻亲切得叫人不安。  
  于镜,姓于。  
  我的大脑飞快地过滤着那些年年来找师父的各路妖魔人物,讨债的闹事的寻仇的,他们的姓氏我全记得,好像没有姓「于」的。不过还不能太放心,谁知道他是不是最近和师父结仇的人。师父别的不会,与人结仇的功力倒是一等一的强,尤其擅长仇上加仇。因为他喜欢把前来寻仇的人扁个半死,然后踩着面目全非的仇人的脸高歌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看就他那做法,小仇也会被做大。  
  在我发呆的时候,淡淡的清香袭面而来,我深吸了一口,心里奇怪为什么人们要用狐臭这个词,这只明明这么香。  
  于镜微微笑着倾身向我,「小哥贵姓?」  
  我警惕了,这是个我绝对不能回答的问题。  
  我在书上看到过,名字对妖魔而言有特别的意义。妖魔询问人的名字,而人又透露名字给妖魔知道,这举动是一种结缘的承诺,和交换定情信物差不多,意味着今生今世都要受彼此的束缚。所以当妖魔开口问你名字的时候,你千万不能主动透露给他们,就算随便编造的都不行……尤其是在你并不想和他共度一生的情况下。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人生苦短,不知也罢。」我极力模仿着师父在外人面前高深莫测的样子。真是难为我了,拿着拨火棒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很难高深起来。  
  于镜的表情似乎有点失望,但他还是轻轻一笑,「小哥真是与众不同,小生佩服。」停了一下,他又说:「不愧是不思道人的高徒……」  
  凭我对师父的看法,我觉得他是在讽刺我,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果然是找他的!」我手腕一翻,手中的拨火棒直指后门,「他就在后面的石洞,请、请。」  
  「哪里,我和不思道人素昧平生,到底小哥你为什么坚持认为我是来找他?」他澄澈眼眸底一闪而逝的光芒是什么,炉火的反光吗?他将头枕在自个的手臂上,偏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我。  
  我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干脆搁下拨火棒溜到客房去给他铺被子。  
  打开衣柜,里面唯一的被子是我趁着前几天好天气的时候刚晒过的,又软又蓬松,闻一闻还有阳光干燥温暖的味道残留在上面。  
  妤可惜,年年我晒的被子都是被师父拐了去盖,难得师父发神经跑去闭关,原以为今年终于轮到我盖了,现在看来只好便宜他。  
  改天我要叫师父算算我是不是当真和晒过的被子无缘,是的话我也懒得再晒了。  
  正当我抱着被子自怜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呵着热气的声音,「小哥?」  
  突然的耳语吓了我一跳,一侧身,发现于镜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那一声就是他低头在我耳边说话。我一向自诩听力敏锐,却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连师父的脚步都瞒不过我的耳朵,但我却完全察觉不到他的行为。我不禁担心起来了,该不会这狐妖的妖术比师父的道法等级更高?  
  「于、于兄……」我结巴了好一会,才抖出几个字。  
  「小哥,这被子可有什么玄机?是否凡人不宜?」他的表情很正经,眼里却盛满笑意,大概是我死拽着被子不放的样子很可笑。  
  我真想点头说是,可是跟狐妖说谎的下场是什么?我可不想亲身体验,罢了、罢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抱抱看它够不够软。」  
  于镜不语,但眉眼带笑地从我手中接过,准确说是拗过被子来自个抱着,试了试手感,「很软很舒服。」说着,他还用力拍了两下,被子砰砰作响,盖起来一定很爽,我真想哭哦。  
  于镜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小哥,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你不要进来哦,谢谢你的被子啦。」  
  「不……客……气……好好休息……」说罢,我游魂野鬼般晃回了自己房间。离开太久,我的被子已经是又阴冷又湿重了。  
  好惨,我真的好惨。我颇悲壮地用自己的身体重新温暖着床铺,心里想着于镜现在该是多么舒服地裹着那床晒过的被子,浑浑噩噩地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然而习惯是顽固的,虽然半夜被吵醒,我仍然在天微亮的时候就醒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屋外洗漱的时候,我心里期待着这个狐妖像书上写的一样,天亮时就已经悄然离开,最好还留点感激我收留的纪念物什么的。  
  但我的希望因踩在门坎上那喀地一声破灭了。于镜站在门口,看着我,笑得阳光灿烂,「早啊,小哥。」  
  我吐出含在嘴里的水,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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