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名的一个模特是应该有这些东西的,可是他却不能给她这些,他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但是他请她相信他,他一定会有钱的,把所有东西都给她买回来。
“你把什么都给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就冲你第一次流那么多血,我就是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买给你也值得。我爱你,我爱你,我会成功的,你别离开我,你别嫌弃我,我会有钱的……”杰斯睡着了。
南北把他扶到床上,给他脱了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躺下了。
“亲爱的,你喝多了。”南北轻声说,“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你有没有钱,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不能把全世界都给你,但是我会努力,只求你不要再说你有多爱别的女人了,哪怕喝醉了也别说。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南北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杰斯熟睡的脸庞上。
老安轻轻地抚摩着我左眼下的那道小伤疤,问我,这就是那次留下的疤吗?
我说,是啊,是啊,性感吗?
老安说,别动!他轻轻地摸着,问我,还疼吗?那声音真的柔极了!
我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在他怀里我总是那么像个孩子,一个爱撒娇的孩子。
再长那么一点,你的眼就瞎了啊!老安怜惜地说。
我说,是啊,再长那么一点我的眼就瞎了。我也情不自禁地怜惜起自己来了。可是,如果有“如果”的话,我宁愿眼睛瞎掉也不愿意有这么一个疤。
就这双眼睛好看,还给毁了啊!
是啊,就这双眼睛好看还给毁了。
这是怎么打的?怎么这么狠啊?
我说,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啊?你也想打我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安有点生气了,他一向不喜欢我这种不高明的玩笑。
“他手上戴了个戒指,不小心划到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只不过我没告诉老安,杰斯那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与我无关的无名指上。那天晚上,当杰斯像个婴儿似的躺在床上,我亲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示。我一边流泪一边吻着他。我是多么地想吻他啊!我有多久没有吻过他了啊!
我吻着他,吻过他的额头他的嘴唇他的脖子他的胸膛。我吻着他,吻过他的小腹他的大腿他的膝盖他的脚趾。我吻着他,吻过他的肩膀吻过他的手臂吻过他的手掌。我吻到了那枚戒指,一枚与我无关的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杰斯说,假的,地摊上买的,便宜货。
是啊,便宜货,便宜到可以给我的脸划出永久的伤疤。好坚硬的便宜货啊!这个便宜货被他这个战斗数值超过一百万的超级塞亚人一戴上,毁灭的就是我的脸,而不是这个便宜货了。它依旧完好无损地矗立在他的无名指上。幸好它是完美无缺的,否则我拿什么赔给他?
杰斯说,我是为了你才戴的。
我笑了,笑得特甜蜜。我明知道他说的是谎话我还是笑了,笑得那么甜蜜。
我说,那回头我也买一个行吗?买“伊泰莲娜”行吗?不贵,质量特好,我们同事都说好,说平时洗衣服啊洗澡啊刷碗啊什么的戴着都不会褪色。回头,我买了,你帮我戴上行吗?我们同事说最好的也超不过一百块钱……行吗?
我倚在杰斯怀里娇羞无比地问。我的心忐忑不安。我害怕他又想起刚才的那些不愉快,我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气话,他要是不肯帮我戴上可怎么办啊?
可是我亲爱的杰斯说,回头我给你买一个再给你戴上。“我不给你买假的,我给你买一个真的钻石!”说后半句的时候,他已经趴到了我身上,嘴巴里散发出浓重的酒气,我有点意外的惊喜,几乎感激涕零。脸上的伤口疼得我直吸气,可人一兴奋起来还能记得住什么呢?我又流泪了。泪水是咸的,正好可以给我的伤口消毒。
“就是你手上戴的这个吗?”老安摸着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问我。
我理直气壮地说“是的”。因为老安是不会找杰斯对质的,杰斯没机会向任何人表白他根本就不曾给我买过什么戒指、给过我什么承诺。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老安总是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如果我不喜欢他的话,我做的这些算什么啊?我有病啊!
“那你为什么和我……”
我看着老安的眼睛,在他面前我总是这样“勇敢”。因为我自信,他给我那种自信,那种因为深知他爱我我就成了他的天他的地他的神他的主的那种自信。我还变得格外聪明,我所有的聪明才智全都展现在他一个人身上了!我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是――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睡觉……
我为什么?
如果你是一个女人,你的男人因为怀疑你有外遇负气而走,将近两个月不理你,有一天他突然回来了,偏巧又看到你和你的“奸夫”出双入对,在他理直气壮地把你痛打一顿,脸上还留下一个永久性的伤疤之后,他醉了,他哭了,他说他宽恕你了,你以为一切真的都过去了,你们可以从此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等必要的物质条件准备充足之后,你们就可以结婚的时候,他却在你身边没呆满24小时就消失了,这还不算,在你准备结婚的时候,你却突然发现你的未婚夫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你说你为什么会和别人上床?
请等一等,难道这就可以成为你和一个老男人做爱的理由吗?你不是很爱杰斯吗?你不是什么都能容忍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他劣迹斑斑吗?他和别人结婚很让你意外吗?你不是已经做好无论他怎样你都会跟他一辈子永远忠于他的打算了吗?你不是想做从一而终的妇女楷模给自己立一个贞节牌坊吗?那为什么还要和一个老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做爱?
你能解释清楚吗!
杰斯用我的爱情教会我――混蛋大多活得比较快乐。
借口!
那你说是为什么?
……
这是一个被很多事情纠缠的日子。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凉,身上什么都没有。被子让杰斯死死抱在胸前,他那样子可爱死了,像个护住玩具的小孩。心理学上说,这种睡姿是典型的婴儿睡姿,说明他没有安全感。我会对他好的,加倍对他好,一心一意地对他好,我要给他安全感。他其实也不大,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孩子呢!如果真爱一个男人,就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才是真爱,才是没有杂质不求回报无私无欲的真爱。想想我们的母亲,就知道“真爱”是什么含义了。
我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底下,一会儿挖挖他的鼻孔,一会儿扒拉扒拉他的嘴唇,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熟睡中的他变得好脆弱好无辜,被我如此地“蹂躏”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好轻好轻的,却被他的鼻子碰到了下眼睑上的伤口。唔,有些肿胀的疼,眼睛大概又不能看了吧?
时钟指向九点,真不错,例会已经开始了。主编发现我没去会是什么反应呢?我这样的一个小虾米,偶尔缺席一次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吧?但愿吧,管他呢!
我轻轻地从杰斯怀里掏出被子,我轻轻地把被子盖在我们身上,我轻轻地钻进杰斯的怀里,我轻轻地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我轻轻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我轻轻地蹭,轻轻地蹭……啊,我总是这么轻轻地啊!我们多久没有这样了?好像做梦一样啊!真是做梦啊!我的脸又贴在他的皮肤上了!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觉。我要的其实真的不多,只是一个踏踏实实睡在我身边的男人,一个不会睡在我身边却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我要的不多。我知道我可能也不配要很多,可我真的觉得自己要的并不多。
“小灵通”突然就响了,把我的梦碾碎。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杰斯已经在梦中皱起了眉头,我心中一凛。James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到第一医院来吧,别忘了叫上那个人。
杰斯含糊不清地问,谁啊?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告诉他是果果的男朋友。
“他找你干什么?她的哪个男朋友?”杰斯忽然抬起头睁着眼睛看着我,加重了这句话中怀疑的成分。
“果果出事了,在第一医院,我过去看一下。”
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回答清第二个问题。杰斯哦了一声重新躺下,让我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他带点吃的,然后翻身睡去。我看了一眼钱包里的钱,还有七十多块,到第一医院应该够了,回来的时候不赶时间可以坐性感小公车。临出门时我照了一下镜子,左眼像草原上凸起的蒙古包,伤口结了血痂,脏乎乎的。说实话,看到自己成了这个样子,我当时也挺难受的,不过没有“后来”难受。后来为了这只眼睛张小京曾带着我跑遍了这个城市的各个医院,医生们一致表示,没治了,各种修复手术对我这种情况无能为力。眼部皮肤只有普通皮肤三分之一的厚度,即使冒着雪上加霜的危险强行手术,我的脸上也会留下一块很明显的色斑,还不如不做手术呢!何况还有手术失败变得更糟的危险。
因为这块疤,我的头发永远呈梦幻般的偏分状态。有时我就在想,我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还用得着看电视剧吗?因此奉劝所有女孩在交男朋友之前,不妨让他先做一个心理测试,看看他有没有暴力倾向,省得给自己的将来种下祸根。心上的疤还有隐藏的可能,这脸上的疤要把它藏到什么地方呢?
已是浓绿色的六月了,即使我身处这样的荒郊野地,还是感受到了初夏的温柔。那几棵珍贵的小树异样的挺拔明快,暖夏的气味盛开在我的鼻尖下。
我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惊诧地看了一眼我的脸,听到我要去第一医院之后表示分外理解。我告诉他快啊快点啊,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司机竟然被我的话逗笑了,我开始惊讶于自己竟有这么丰富的幽默细胞。他真是个乐观的人。
因为领教过果果视生命为草芥的功力,所以James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