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讨厌?简直是深恶痛绝!WHY?因为夜色中的果果也是这么一副打扮,她经常被坏男人当成那种“坏”女人来骚扰。所以她讨厌,所以她深恶痛绝,所以面对她们的时候,她决不手软!
果果正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手机响了,是James,他晚上才出去跑出租,现在刚醒,声音中带着令果果气愤的睡意蒙??。他问果果是不是在店里,还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想吃什么。果果的气正没地方撒,可怜的James撞到枪口上了。
“你怎么成天光想着吃呢?吃那么多也没见你长肉,真是白痴!”果果说。
James啪地把电话挂了。果果对着手机运了半天气,忽然觉得还是南北说得对――James就是个小孩儿!要是某某呢?他肯定不会这样对我!
某某是个不确定的人,模糊的人,男性。此时果果把历届男友的优点集中在这个不确定的某某身上,从而得出James“不好”的结论。这是没来由的,但足以把果果气得想哭。她真想给南北打一个电话,向南北历数一下James的种种不是,发泄一下。但是,“南北”这个名字一跳出来,果果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件事没帮南北办呢!于是果果拿着手机走出自己的时装店,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要了一包香烟,然后应南北的要求抄起红色的公用电话照着手机上显示的数字按号码――用公用电话给杰斯打电话。电话通了,这让果果稍稍有点意外,她还没太想好该怎么说呢,不过她是那种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人。
电话一直响着没人接,果果有点不耐烦了,眼睛盯着自己小店的招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精灵诱惑”,白底黑字,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倒霉名字?哦,对了,是南北给起的。她说“精灵”这个词儿就是为女人造的,有那么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魔法,又有那么一点人的七情六欲,最人格化的神。哪个女人不是精灵呢?至少每个女人都应该是爱她的男人眼中的精灵――能让人着魔的女人,魅惑人的美丽女巫。南北脑袋一热冒出这么一个名字,还隆重地写成文章见报了,自己居然也就附和她跟她一块同流合污了?
电话不通继续打,果果带着神圣的使命感,用手指的运动来赌南北的未来。刚才那个女孩又去推果果的店门了,这对果果来讲是一个胜利――诱惑确实成功了。
果果带着急切的微笑正要挂上电话,一个男人却略有迟疑地站在她的店门口,果果也迟疑地停了下来。那个女孩已经进去了半个身子,却又退回来拉这个男人。男人不太情愿的手被女孩拽住,半个侧脸扔给果果。那个男人是杰斯?!果果嗖地一下蹲下身子藏起来,仿佛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两个人全进到店里去了,果果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到店里。今天帮果果看店的小维维休息,店里没有人,万一丢了东西怎么办?那种专抢别人老公的女人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果果站起身来,骂自己无聊。该背着人的应该是杰斯啊!自己怕什么,凭什么不敢进去呢?是啊,是因为南北。见到了他,果果就不好意思对南北隐瞒,让南北继续白痴一样地以为那个杰斯是个什么好鸟。南北毕竟是果果的朋友,骗她,还是为这样的一个男人骗她,值得吗?
那件T-shirt最终以380元成交。女孩质问果果刚才明明说的是180,现在怎么就涨了200元?果果瞟了一眼她身边的杰斯,面无表情地说:“刚才你听错了。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能那么便宜?买不起就别试!”
女孩不是什么“善茬儿”,看得出,她正在寻找一句更恶毒更能刺激人神经的话来回敬果果。但是和她一起进来的杰斯却迅速掏出钱来付了账。女孩笑了一下,虽然脸上还带着责怪男人花“冤枉钱”的样子,但笑容却是不打折扣的甜蜜。她扭身去试衣间换衣服,果果看着杰斯,杰斯回避她的目光,果果迅速用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没有铃声响起,也没有高频率振动的声音,果果骂了一句“他妈的”。杰斯把电话调成“无振无响”了!绝对不是关机,不然刚才怎么能打通呢?够绝的!真够隐蔽的啊!既不让老婆疑心,又不会让情人察觉,跟冯小刚学的吧?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老因为电话的事被James抓住小辫子,太不值了。
他们走了。女孩欢天喜地的。果果捏着手里四张崭新的百元票子,心里感叹不知道这又是南北哪篇文章的稿费。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这笔钱换一种方式还给南北呢?南北已经过得很难了,日子过成那样,都是为了这个该死的杰斯,用她的辛苦钱来取悦别的女人的混蛋杰斯!可这毕竟也是自己的血汗钱啊,她开这个小店容易吗?风里来雨里去的,不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吗?流动资金、房租、电费、管理费、清洁费、小维维的工资……谁来可怜她呢?这也是她的辛苦所得,干吗要还给南北?
摩挲着口袋里的钱,果果甚至开始问自己,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南北?要不要告诉南北杰斯这个“不要脸的”,竟带着一个穿得跟鸡似的女孩来她的店里买衣服!
但是,要说吗?有时候,谎言是比实话更善良的东西。
假装看影碟时按了快进键,把时间调到“以后”某个不太确定的傍晚。夕阳盛开在幽静的小街上,两旁充满欧洲风情的小洋楼被镀上一层泛着金光的苹果红,南北和张小京两个人心情无比明媚地手拉着手散步。他们的手是拉在一起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两只手今生今世将永远拉在一起。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失去了一切又得到了一些之后,彼此的手是应该紧握着的。两道斜斜的人影插进路边杨树的树影里,他们之间的空隙被摇曳的微风填满了。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相视一笑,那是一个无须言语的时刻。
走着走着,他们溜达到了交叉路口,高大的建筑物霍地一下从地面上冒出来,汽车喇叭声刺进南北的耳朵,这些只吞石油的家伙让她莫名地烦躁起来。毫无疑问,他们是要过马路的,这是比呼吸被工业文明蹂躏过的空气还要令南北气恼的事情。然而,张小京替她解决了这个烦恼。汽车从她的左边开过来,他就站到她的左边;汽车从右边开过来,他就站到她的右边。他总是挡在车来的方向,她有了一点小小的感动。
是的,她又想起了以前,她的记忆力总是那么好,她是那么地害怕过马路。小时候一辆载满货物的运输车抢红灯,她也骑着自行车横穿马路,那车就擦着她的自行车尾灯开过,尾灯都被撞碎了,她差那么一丁丁点儿就要被汽车撞飞了。于是过马路成了她最大的人生难题,任何人在她身边她都会死死地拉住那人,寻求一种心理上的保护。可是杰斯没能给她这种安全感,她最希望从他身上获得安全感的那个男人却没能给她。
“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她由衷地对张小京说,眼睛里含着眼泪。那是发自肺腑的感动,因为联想到了他为她所做过的一切,以及一些让她伤心欲绝的往事。而他却被她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拉着她过马路怎么就成了他对她的好了。
她不想对他解释,因为解释的结果势必让她想起那些她不愿提起的过去。她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历史的人,她想把自己的过去藏起来,她想忘记。她不想再被“过去”牵绊,她想毫无负担地爱上眼前这个人。
接受张小京的存在之后,南北从没有主动提起过杰斯。连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人她都可以假装忘记,那么忘了讲小时候过马路的遭遇也就没什么稀奇了。于是,啊,于是,张小京自发的举动是多么让她感动啊!那是他真的在把她当宝贝儿啊!他是要护着她啊!她对他更多的是感激和感动。
马路对面有一个黄色的公用电话厅,南北清楚地记得(她的记忆怎么总是这么好?)她曾在那里给杰斯打过一次传呼,呼了无数次,一直等了四个小时都没有回复。那还是一个广泛使用传呼机的年代,距离现在这么遥远,可她还记得这么牢靠。唉,她又想起了那些该死的“往事”。为什么这些伤心的往事总是会冒出来,难道和杰斯在一起的时候,当真没有过快乐吗?
“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张小京捏着她的手问她,她回过神来。温度从他的手指蔓延到她的掌心,她看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猜出她在想些什么所以才这样说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以己度人做贼心虚了,他其实只是想步行回到停车场,用他的车载她去某家高级餐厅。他喜欢看着服务生为她打开车门,她优雅地迈出一条长腿的样子。他喜欢她被任何人宠着。当然,这种“宠”必须是因他和她在一起她才获得的。他的想法就是这么虚荣且单纯,他就是想对她好!那么,这和杰斯在“精灵诱惑”里给那个女孩付账买衣服是不是一个道理呢?
许久以前果果转述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南北的脑海里――她深爱着的杰斯去给别的女孩买衣服!杰斯也想“宠”那个女孩,他就是想对她好,因为――因为他爱那个女孩,不爱南北。所以即使他明知道只要走进“精灵诱惑”南北就什么都知道了,他还是甘愿如此赴汤蹈火。他就是想宠着那个女孩!他才不怕以践踏另一个女孩的尊严为代价呢。
他不肯给她装傻的机会啊!对不爱的人就是如此心狠手辣!
每一次的敲门声都足以让我浮起全部激情。我像个固执的疯子,总觉得那是杰斯在敲我的门。这种病不会好了,除非有一天他真的出现。
果果提着快餐盒进来了,我的失望可想而知,但快餐盒散发出来的豆角香味还是让我心驰神往。我永远爱吃那么一道菜,豆角切成细碎的小丁儿,和肉末儿放在一起炒,简直香死了!这是我妈的专利,去年春节的时候果果和我一起回过一百多公里外的老家,我妈就隆重地端上了这么一道不起眼的菜,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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